第三章 攝魂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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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龍見老叫化突然問起清淨上人,不禁大吃一驚。

    雖然他已經知道這位外号攝魂叟的老叫化是個正道人物一但因事出突然,竟不知道如何應答是好,不但嘴裡期期艾艾地說不出一個字來,心頭同時也是突突地跳個不停。

     老叫化看到玄龍這副驚惶神情,不禁哈哈一笑道:“相公,你可别慌,還是由我老要飯的先說了罷。

    自相公你被老要飯識破僞裝熟睡之後,老要飯的對相公就注意上了。

    之後,見你相公雖然衣着有如鄉愚,談吐卻是斯文一流。

    又見你面貌雖然猥瑣,眼神卻極清澈,絕非一般村農山樵人家子弟可比。

    心中雖然納罕,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适才相同回頭-望神像,要飯的見相公耳後有一處膚色和臉部膚色有異,不禁起了疑心。

    恕老要飯的冒昧,老要飯的蘸了點口水在指頭上,出力一抹,果然耳前耳後膚色不同,顯是經過改容手術所緻。

    因為相公這種改容之術相當高明,假如不是我要飯的和你相公貼身近坐,說什麼也不會看出個中端倪,因此令我要飯的不由得想起了當年聞名于武林中的‘千面羅漢’來了。

    噢,我應該說清楚點,‘千面羅漢’是老和尚落發為僧以前的诨号。

    之後,‘千面羅漢’柯雲中因為什麼事兒灰了心,在五台普渡寺出了家,改了清淨上人的禅号。

    這已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

    廿年前,老要飯的和‘千面羅漢’多少也有點交情,隻是不常來往罷了。

    因為你相公說得一口本地口音,所以,老要飯的由種種迹象上猜測,你這改容手術可能是清淨上人、以前的‘千面羅漢’柯雲中的傑作。

    老要飯的先把話說清楚,我要飯的隻是随便問問而已,決無任何意思。

    無故掩飾去本來面目的人,多少總有點不得已的苦衷,老要飯的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老實說,若不是見你相公身上毫無一點武功根底的話,我老要飯的可能連理都不會理你呢!所有的關鍵都在這一點上,老要飯的非常不明白,一個與武林恩怨毫無牽連的世家子弟,為什麼要改容化裝,夜宿窮廟,出門遠行呢?現在,我要飯的話說完了,一切相公聽便。

    老要飯的向以多管閑事,自己煩惱了自己一生而出了名,至今脾氣未改。

    相公假如用得上老要飯的,隻要相公确和清淨老和尚有點淵源,不看佛面看僧面,我要飯的決不推辭。

    ” 玄龍聞言,知道機不可失,連忙翻身拜倒,淚流滿面地叩頭道:“一切求攝魂老前輩做主!” 攝魂叟連忙将玄龍扶起,驚疑地凝視着玄龍之面詫問道:“你,你?你莫非就是—— 就是你?” 玄龍含淚點了點頭,随即将他爹被龍虎頭陀逼上門來,以後他被他爹遣往普渡寺送信,才知道他爹就是當年盤龍大俠,以及他爹後來被龍虎頭陀逼得下落不明,清淨上人訪尋數日,不得要領,替他改容,并且沿途護送,要他親上巫山獨秀峰訪求三清觀主持獨孤子習藝的詳細經過,訴說了一遍。

    最後又說:“适才已在兩位小師兄閑談之中得悉攝魂叟你老人家的名諱,并猜想老前輩可能和我爹有舊,隻是年紀輕,初次出門,閱曆不夠,心中拿不定主見,所以沒有自動說出來。

    現在知道老前輩不是外人,無論如何要請老前輩指示迷津。

    ” 攝魂叟聽玄龍的泣述,放開兩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果然不出老夫意料,相公正是當年盤龍大俠的公子。

    令尊盤龍大俠與老夫僅有一面之緣,我們之間并無深交,隻是兩下互相慕名景仰而已。

    十數年前,令尊突然歸隐園林,不知所止,老夫雖然留心察訪。

    但始終未得要領。

    也是事有湊巧,老夫月前在玉門關無心碰到了惡名滿天下的龍虎頭陀,暗中跟蹤了幾次,發覺此魔似已探得令尊俠蹤歇隐之處,因老夫熟知此魔當年與令尊結怨經過,雖然從此魔口風中隐約探得令尊即在五台縣附近,但仍然不知确細的地址。

    本想事先趕來五台報個警訊,因為有情無處送,隻好寸步不離地釘緊那個賊僧,準備伺機行事。

    讵知事出意外,老夫跟蹤賊僧至甘陝交界的寇家山,忽然碰了多年未見好友關外神駝,僅僅交語片刻,即便失去此賊蹤影。

    又因兩個小鬼頭腳程不夠快,一路追趕下來,已是慢了一步。

    ” 玄龍聽得心中一緊。

     攝魂叟繼續說道:“來到五台,雖然又将賊僧盯着,但那柄令尊視為至寶,珍逾生命的盤龍古劍,業已落入賊僧之手。

    ” 玄龍迫不及待地遑然問道:“我爹呢?老前輩?” 攝魂叟沉重地說道:“尊府所在,老夫已于到達五台後的第二天探清。

    事後,老夫亦曾數度親至府上踏勘,雖然尊府二位仆婦已然遭遇不幸,令父子似乎尚未遭遇毒手,今天有幸見着相公你,總算老夫所猜已中一半。

    ” 玄龍又急急追問道:“前輩從何處得知家父現尚安然無恙呢?” 攝魂叟閉目沉吟了一下道:“事非親目所睹,本不應妄下斷語。

    但老夫忝居尊長,世侄又是如此情急,老夫不得不以一己之觀察所得,聊慰世侄一番孝思了。

    ” “按說,龍虎頭院與令尊當年亦隻割耳之恨,說不上是什麼生死大仇。

    何況令尊當年若欲取賊頭陀之命,易如反掌,賊頭陀心底未嘗不明白。

    此次尋仇上門,如果已然得手,損及令父子任何一位,又平白得到一柄珍貴無價的盤龍古劍,論理早該心滿意足,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