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怪老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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疙瘩! 如實告,因牽涉到自己頭上,未免有點那個。

     如不實說,又恐不妥,萬一被查出真相,豈非有當面欺瞞之嫌? 窘迫之下,強笑道:“這個,等姓嚴的報到後再說吧。

    ” 呼拉法王沉聲道:“不談這些,鐵木葉,别老是在娘兒們身上打主意。

    ” 一仰面哼了一聲:“快天亮了,怎麼一回事?” 面色一沉,顯得猙獰難看至極。

     無情翁等一怔,都心中泛出寒意。

     鐵木葉心中想着:法王也是,剛才還念念不忘“庫車美人”,現在,又蠻像一回事的,到底法王棋高一着。

     一見呼拉法王神色不豫,忙道:“座下出去看看!”大步走了出去。

     這時,曙色臨窗,東方已泛魚肚白。

     半晌之後,巴戈疾步而入,報道:“尊者!他們已回來了。

    ” 呼拉法王沉聲道:“唐老婆子呢?” 巴戈大聲道:“沒來。

    ” 呼拉法王掃帚眉剛一剔,鐵木葉已經急匆匆進入,并肅聲道:“好教法王得知,唐老婆子竟敢搭架子,自顧上王屋去了!” 接着,由鐵木其為首化裝的四個白衣老人,神色悻然地現身,一齊向呼拉法王行禮,由鐵木其發話:“唐老婆子已和五鳳幫的人包括天山兩個老鬼照過面了。

    唐老婆子隻交代座下回報法王,等過了五天再談。

    座下等未敢擅專,隻姓任由唐老婆子自行北上王屋!” 呼拉法王哈哈大笑道:“好!好!” 雙眉連振,一揮巨靈之掌,喝道:“你們火速也兼程趕往王屋,務必趕在唐老婆子面前,先把王屋開刀。

    萬一老婆子有話,你可以說是奉本座之命,為‘聖母’效勞。

    代打頭陣!哈哈!” 鐵木葉沉聲道:“好教法王得知,萬一唐老婆子發了古怪脾氣,說咱們插手她的事,怎辦?” 呼拉法王大笑道:“這叫做絕戶計,隻要一見血,姓冷的女人一定遷怒唐老婆子,非拼命不可,這是火上加油策略!你們速去!”右掌如刀切出,喝道:“本座随後即到!血洗中原武林,就此開始!” 說時,聲色俱厲,殺氣騰騰,獰惡得使人頭皮發炸。

     鐵木其等應聲暴喏:“得令!” 呼拉法王又喝道:“鐵木其,你們四人先走!鐵木葉,你們六人跟着上,本座随後接應!” 鐵木其已和同行的三個喇嘛當先出殿。

     鐵木葉率領另外五個喇嘛也匆匆掠出。

     呼拉法王一指右手四個紅衣喇嘛,道:“你們速去把那姓唐的小子抓來,限午時前趕回交令!” 四個紅衣喇嘛暴喏一聲:“得令!”匆匆而去。

     呼拉法王哈哈大笑道:“就此一舉,可定乾坤!” 一舉大鬥,目注三煞道:“三位護法,請。

    ” 晨色熹微中,由白馬寺的殿脊暗影中飛起一條人影,比電還快,化為一道黑線,劃過空隙,一去十餘丈,緊蹑剛掠出的四個紅衣喇嘛身後而去。

     這是一個一身大褂犢褲、赤着一雙青筋畢露的光腳闆的土氣老頭兒。

     他一離開白馬寺,就放緩了勢子,有氣無力地伛偻着腰,由腰間破闆帶上取下尺許長的旱煙管,裝上細絲闆煙,大拇指和食指一擦,往煙鬥上一按,火星閃處,鼻中冒出兩縷輕煙。

     這種擦指出火的功力,如被人看到,必然咋舌難下。

     他一面緩緩地走着,一面吞雲吐霧,自言自語着:“呼拉,老蕃秃兒,你的算盤蠻精的,打到三十二檔啦,我老人家卻有三十六檔可打。

    那老乞婆也實在怪可憐的,這樁閑事,我老人家不得不伸手管管了。

    ” 他又點着大腦袋,道:“有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導演這台好戲,除了我老人家還有誰能呢?” 蹒跚的背影,消失在淡蒙蒙的晨霧裡。

     洛陽西郊外的驿道上 迎着旭日金光,蹄聲鞭影,作品字形,飛馳着三騎怒馬。

     當頭一騎黑不溜丢的健骥上,坐着一個一身黑衣、長發披肩、濃眉大眼、面如紫玉的精悍少年。

     後面兩個騎在白馬上,乃兩個一式天青色“一”字眉、垂着面紗、長裙垂曳、滿頭盡是細辮子的少女。

     當頭少年陡地一緩急勢,揮鞭臨風,豪聲道:“雅文、雅素,姥姥飛鴿傳書吩咐在洛陽朝陽居會面,本來,昨夜就可趕到的,可恨幾個蕃秃竟敢找麻煩,以緻在長安耽擱了一宵。

     我們快一點!” 說罷,上身一仰,緊拉嚼口,又向前俯,雙腳一點馬腹,裆下加勁,放辔揮鞭,原來,他要加速飛騎。

     黑馬希聿聿長嘶中,如飛滾一團黑煙。

     二個少女嬌笑聲中,也放辔疾追。

     馬馳如風,蕩起蹄塵滾滾,突然少年一聲震耳狂笑,黑馬驟收急勢,人立而起。

     四團紅影由路側兩旁飛起,集中撲到。

     少年疾喝一聲:“又是蕃秃!吃我一鞭!” 呼嗚 鞭風作嘯,鞭影如蛇,硬生生地把四團紅影逼得翻落地面,現出四個紅衣喇嘛。

     少年也在鞭影中飄落地上,軒眉喝道:“你們又找什麼麻煩?不怕死的就一齊上來吧!” 四個紅衣喇嘛互看一眼 為首的一個蟹面喇嘛、獰笑道:“你可是唐老婆子的孫兒?咱們法王有請。

    ” 少年一怔,喝道:“我就是唐繼烈,你們法王是誰?找我何事?” 蟹面喇嘛怪笑道:“咱們呼拉法王和你的姥姥是好朋友,請你去談談。

    ” 少年哼了一聲,傲然道:“你們‘請’得動麼?滾開去!我要去見姥姥!” 四個喇嘛猛地撒開。

     蟹面喇嘛怪笑道:“佛爺會送你去見姥姥的。

    ” 一打手勢,東,西,南三面的三個喇嘛一齊出手。

     蟹面喇嘛如桴鼓相應,飛快地雙掌疾展。

     那兩個名叫雅文、雅素的少女早已飄落馬下。

    雅文一聲嬌叱:“大膽狂徒,怎敢對公子無禮!” 人已如蝶穿花,搶人核心。

     雅素急叫:“小心!這些和尚是‘天齊廟’的紅教孽障!” 雅文已被籠罩在四個蕃僧的回旋掌風中。

     紅教的掌法,和黃教的空手道又不同。

     紅教屬于烈火宗,以陽剛猛烈見長。

     名為“九回陰火罩”。

     掌風初發,十分陰柔,且是走弧形旋轉,除非能在對方出掌時即把掌風震散,如讓它威力發揮出來,一經沾體,隻感到一陣熱氣逼面,掌風所到之處,無火自燃,皮化骨枯。

     如再讓對方連發九掌,一掌比一掌強,九掌之力回旋所聚,集中于一處焦點,銅鑄鐵打也成一堆焦炭。

     正因它如此猛烈,而又十分陰柔,一被逼近身,就等于被烈火罩住,神仙難逃。

     那三個紅衣喇嘛,全在紅教中的“九火尊者”之烈,代表紅教入寇中原,功力都已到八九成,合四人之力,連天龍堡主都未必能敵,由于四個喇嘛發現這少年竟能由前面路上埋伏的同伴手下漏網突圍而來,一定十分紮手,才不惜合力出手。

     但他們因打着生擒活捉、以便向呼拉法王交差的主意,所以,出手雖快,卻隻用了五成功力,隻想把少年困住,手到擒來。

     雅文身形一到,化為幻影,在四個蕃僧旋轉的掌風中滴溜溜轉動,還連連彈出十指。

     一陣蠶吃桑葉的聲息,四個蕃僧回旋的掌風,竟突然失去旋轉的力量,猶如一條遊動的蛇被人攔腰斬斷。

     四個蕃僧失驚之下,同聲發出狂吼,好像互相呼應招呼,又似發威,鐵臂連振,鐵掌翻飛,回旋的狂風立即加快,比電還急。

     雅文在雙拳難敵四手之下,頓時陷入危境,手忙腳亂,無法兼顧四面八方逼到的旋風急流。

     少年也在核心中,卻是紋風不動。

    這時突然大喝一聲:“誰叫你亂來的?快走開。

    ” 聲出,掌出。

     隻見他雙掌一圈,向左右各劃一個弧形,如破竹裂帛,電旋的狂風立即消失大半。

     少年腳下一縱,周遭丈許内起了一陣旋轉的“羊角風”。

     雅文身如穿雲之箭,射起二丈多高,人在空中,雙腳一張,一式燕剪,斜視二丈之外下落。

    已是秀發雲亂,細辮分披,嬌喘不已。

     四個蕃僧怒吼如雷,八臂飛舞,連吐三四十掌。

     少年雙臂左盤右旋,随着電轉的身形閃電揮灑。

    破空之聲,喳喳不絕。

     被少年怪異的掌力切劃,震散的狂風向四面湧出。

     少年那匹黑不溜丢的健騎,本在三丈外揚尾頓蹄。

     突然,那健騎如驟受無形襲擊、驚吓,一聲怒嘶,竄出二丈外。

     就在馬兒再次騰蹄欲起時,卻忽如被雷殛般翻滾地上。

     由它身上冒起一陣燒焦的肉臭,大半身皮毛如被火燒過,一聲哀鳴,四蹄伸直,成了死馬。

     少年大怒,二聲狂笑:“毀我愛馬,你們四個賠上還不夠。

    ” 話聲中,身如鬼魅,掌如飛輪。

     眨眼間,四個蕃僧眼前都起了幻象。

    四人都發覺少年已到了他們面前。

    車輪樣的旋轉掌風,有形地一圈又一圈逼到。

     四個蕃僧立時都忙于揮掌應付,各不相顧。

     蟹面蕃僧瘋狂地一口氣吐出連環四掌,封住門戶,喘聲大吼:“這是‘龍卷八式’中的‘天旋地轉’。

    ” 少年狂笑震耳:“知道就好,已經遲了!” 一連三圈車輪旋轉的掌影卷出,活像三層車輪先後壓到。

     蟹面蕃僧心中一慌,剛想騰挪閃避 三圈輪影,突然發出輕爆,化為一陣狂風撞到。

     蕃僧疾封門戶,雙腳一彈,想借勢撤身。

     就在這一刹那,嗤嗤風生,兩縷勁風,疾射腹結、氣海重穴。

     蟹面蕃僧大吼一聲,如倒了一堵牆。

     少年身法太怪太快,疾如飄風,另外三個蕃僧因受幻象迷惑,正忙于自保,等到發覺中計,一齊彈身向少年猛撲時,蟹面蕃僧已經倒地,口一張,吐氣有聲,七竅流紅,目張如炬,完蛋了! 少年腳下一旋,又已滑出丈許。

     轟轟大震,三個善蕃挾迅雷怒霆之急勢撲出,一時都收勢不住。

    三人六掌打空,把地上震得沙塵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