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荒山古墓動幹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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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這些往事,再參照最近各種迹象,他已能大緻确定,白發魔母必有一個女兒,就是“三美一枝花”中的“一枝花”,而這位一枝花,必與他的師門有着非凡的關系。

     勁風呼嘯,人影翻飛,惡鬥的氣勢,使他無暇多想,随同龍門棋士緩緩欺進,目光也被吸引得由白發老婦身上移向鬥場核心。

     他們三人剛剛接近到十丈之外,黃鷹冷必威便面紗一晃,銳利的眼光由紗孔中透出,向他們三人疾視過來。

     那個白發老婦卻是動也未動一下,似乎完全未注意到他們三人的來到。

     葛品揚迅忖道:師妹她明明已到了洛陽,并曾于自己和雅凡等四女憑吊天津橋時現過身,為何在這種緊要關頭,卻不見露面呢? 他盼望能見到她,好問問“情況”。

     又希望她沒來參與這場惡鬥,免得她躁急輕動,萬一失手。

     放眼鬥場中,似乎雙方實力伯仲,旗鼓相當,一時分不出勝負。

     再仔細一看,天山胖瘦雙魔以守得緊、攻得辣、掌風陰沉、狠中有穩稱勝。

     那兩個婦人則以身法飄逸,招式詭異見長。

     另一邊,四鳳攻守兼顧,一點也不敢出險招、求幸勝,穩紮穩打,十分小心。

     雅凡等四女出手如電,全是攻勢進招,刁鑽古怪,身法輕靈,但在黃鳳等不求有功,先求自保的嚴密封鎖戰術之下,也絲毫占不到便宜。

     葛品揚忖道:表面看來,雙方棋逢敵手,分庭抗禮!但是,胖瘦雙魔以五鳳幫太上護法之尊,對付敵方二代兩個門下,在聲勢上已經先落了下風!四鳳以五鳳幫幫主身份,奈何不了對方四個第三代弟子,也有點相形見绌了。

    更何況對方多少略占主動,争得了先機。

    如此下去,五鳳幫方面即使不敗,也等于輸了! 又如果對方正主兒白發魔母不耐久待而出手,乾坤一擊之下,誰人能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魔母為何不出手呢? 是自矜身份? 是自信兩婦四女已足可穩操勝券? 或者尚有所待? 還有,憑魔母能為,決不會不發覺自己三人到了附近,她匆何不動聲色,一點不作表示? 他暗暗思忖,背脊發冷。

     難道她認為不屑出手?認為要對付自己三人,不過舉手之勞? 那麼,待會如何應付? 别說自己毫無把握接下魔母三招兩式,便是龍門棋士也無異是被圍死了的棋子,遲早被人家白吃。

     側目一敝龍門棋士,卻見此老正自眼光亂轉,好像随着場中人影轉動,又似在欣賞戰況,分判誰強誰弱,神情悠閑,頗有黃鶴樓上看翻船之概! 葛品揚心中暗恨,罵道:你才真是老糊塗哩! 他繼又忖道:你既不怕一把老骨頭丢在這裡,我葛品揚又怕什麼? 再看妙手空空兒羅集,似乎心有餘悸,伏在石翁仲後面不住蹙眉,顯得十分着急,而又無可奈何,一副準備舍命陪君子的樣兒。

     葛品揚想到他在朝陽居的那一幕,心裡不禁又好笑又難過。

     他倏又想到:師父與司徒求他們如何了?假使師父和弄月前輩,再加上丐幫一衆高手能及時趕來就好了。

     他心念電轉,雙目盯注場中,一瞬也不瞬。

     猛聽天山胖瘦雙魔同發怪笑,收招後退,并肩而立。

     那兩個婦人也一齊撤身,蓄勢戒備。

     葛品揚方自一怔,猜想胖瘦雙魔必是有什麼話說,或是想另出殺手。

     倏地,頭頂上空傳來鐵羽劃空聲息。

     循聲擡頭一看,原來是兩隻信鴿,雪羽映着晨曦,有如兩顆銀丸回旋空中,逡巡不下。

     葛品揚仰首看着,忖道:這是鳳儀峰的信鴿,怎會突于此時此地出現? 那兩個婦人互看一眼,左面一個冷笑發話道:“是認輸了?聽憑姥姥處置吧!” 胖魔啞聲怪笑道:“何必死要面子?你們雖已把‘龍卷八式’,‘海市蜃樓’練到七八成火候,何曾奈得老夫兄弟分毫?隻因咱們師妹有話說,等下再叫你們知道厲害!” 瘦魔一聲不響,舉手一招。

     兩隻信鴿斂翼斜射而下,在瘦魔頭頂三尺處一閃而過。

     銀羽展處,抛落兩顆蠟丸。

     瘦魔一把抄至手中,捏碎,展開兩張長約三寸的字條,掃目一看,随即遞給胖魔。

     胖魔伸手接過,略一過目,迅速與瘦魔交換了一個眼色。

     兩個婦人冷峭地哼着,右面一個輕蔑地道:“是不是想制造借口,苟延殘喘,多活幾天?自問逃得了嗎?難道要姥姥親自出手?” 葛品揚正在猜忖信鴿所傳字條中的可能内容。

     猛聽瘦魔陰恻恻地叫道:“女人貧嘴,哪來這多廢話!老大,不論如何,咱們且再露幾手,給她們十掌硬的再說!” 人已欺近一步,提氣運功。

     左面婦人冷笑道:“敢情想顯露近二十年苦練的什麼玩意兒?行!别說十掌,一百掌也照樣接!” 說着已輕風俏步,與另一婦同時逼近。

     胖魔怪笑道:“機會多得很,今天隻想略顯顔色。

    咱們師妹飛鴿傳令,要咱們問問你們,有沒有膽直上王屋山了斷?” 兩個婦人披唇一哂,剛要開口,九子魔母突發一聲比哭還難聽的怒笑,喝問:“丫頭們暫且住手,聽令!” 正與黃鳳等打得難解難分的雅凡等四女,聞喝立即撤身後躍。

     黃鳳等亦自然住手。

     雙方都是嬌喘不定,可見消耗真力甚巨。

     葛品揚心頭一松,忖道:以魔母之自大,眼前一劫或可解除。

    師母為何要約對方徑往鳳儀峰根本重地呢?了斷?了斷什麼? 他仍不十分清楚師母與對方結仇的内幕真相。

     忽聽胖魔啞聲叫道:“老婆子,昔年之事,主謀者另有其人,咱和老二,隻是因勢成事,你是非不明,别以為咱們是好欺的。

    ” 九子魔母面紗輕動,突然厲笑,使人膽栗。

     隻聽她一字一句,如冰滴石,道:“哼!‘主謀者另有其人’?你說是誰?還不是那冷家賤婢!誰說老身‘是非不明’?老身倘若是非不明,也不會容忍到現在了!再敢出言冒犯,老身必先懲無禮之罪。

    ” 一揮手,對二婦喝道:“你們恁地沒用,限二十招内分出高下!” 又一指胖瘦雙魔,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怎竟示怯抵賴?冷家賤婢既抗命不到洛陽來自行投到,老身自當直搗王屋,把她砸爛!你二人速即自行留下一點東西走路,或者聯手接老身一招免死!如何?快說!” 當今之世,恐怕也隻有這位九子魔母敢對天山胖瘦雙魔如此咄咄逼人,大言炎炎。

     “一招”!這未免大欺人了! 合胖瘦雙魔之力,接不下人家一招?這話說來誰能相信? 但聽魔母口氣,不“留下一點東西”,才接她一招,分明有不吃敬酒吃罰酒的意味,那麼不言可知,這一招加之于雙魔的必比“自行留下一點東西”更加難受。

     魔母若無十分自信,絕對不敢如此托大,自毀威名。

     因此在場衆人,包括五鳳、四鷹在内,一時都好奇地望向胖瘦雙魔,要看看他們如何答話? 瘦魔臉沉如冰,冷笑道:“老婆子,你要咱們留下什麼?” 這一問,很突兀,顯然有意調侃。

     九子魔母哼了一聲道:“随便,隻要老身認為‘可以’的就行!” 瘦魔突然狂笑起來,轉向胖魔道:“老大,看來非認真露幾手不可,人家太把咱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