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無情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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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飛鴿密谕,急急打開,就目還沒有看完一行,臉色已然大變,霍然擡頭,向葛品揚張目叫道:“你,你,你!” 葛品揚眼一溜,見丐幫那邊,已因這邊突生内變,知道事情有異,一個個戒備觀望,以緻龍女飛落後,也無人自亂陣腳。

    龍女已自身邊取出一面藍色小旗,僅在手中揚了揚,衆丐立即驚喜地齊呼:“龍女藍家鳳!” 葛品揚看在眼中,已無後顧之憂,當下微微一笑,伸手摘下臉上那幅紅紗罩,朝白龍莞爾笑道:“我便是貴幫總舵因故開革了的前任紅鷹主,天龍第三徒,葛品揚葛三少俠!” 笑了笑,又接道:“禮多人不怪,一頓酒席換來一支五鳳令,閣下也不算吃虧了!” 下弦月清澈如水,月色下的葛品揚如玉樹之臨風,修眉入鬓,目似朗星,鼻梁挺直,朱唇棱角分明,貝齒微露,氣态從容、潇酒而俊逸。

     白龍呆住了,羞花姬的一雙秋波也發直起來。

     白龍清醒了,蓦地大吼道:“姓蕭的跟你小子拼了!” 他大概想到種種不堪收拾之後果,人已在驚怒過度下陷于瘋狂,身随聲起,猛往葛品揚撲來。

     葛品揚靜立不動,淡淡笑道:“要拼,你這條癡龍還差得遠,說不得,葛少俠成全你就是了。

    ” 就在這時候,一聲脆叱響起:“滾回去,少獻醜了!” 發話的是羞花姬,羞花姬纖掌一揚,發出一股掌風,竟又将白龍蕭子水打了一個踉跄。

     白龍蕭子水挨了這一掌,神志反而清楚過來,楞了楞,赧然退去一邊。

     羞花姬轉正嬌軀沉喝道:“老娘陪你……” 這聲“老娘”,當系挾怒出口,但是,“老娘”這兩字,無論如何是不恰當的。

    照妙手空空兒說,三姬如今隻有三旬出頭年紀,尤其對面看來,如說這位羞花美人有二十五歲,都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陪你”之下,無以為繼了,龍女一哼,同時向地上啐了一口,手掠秀發,冷笑着掉過臉向湖中望去。

     葛品揚皺了皺眉頭道:“不能罷手麼?” 羞花姬逼上一步,盈盈注目道:“你以為奴肯放手嗎?” 兩者原來亦僅相隔丈許,縮短這一步,已剩下不足八尺之遙,加以這種全無敵對氣味的反問,益發将局面弄得暧昧而尴尬起來。

     嚴格說來,這名羞花姬并不比五鳳和黃衣首婢諸女強到哪裡去,但是,女人如花,美有品種,梅花不能并提,玫瑰也不能代表牡丹,這名羞花姬不比五鳳諸女強,較之淩波仙子,自是更遜一籌。

    但是話雖如此,有一點,卻是葛品揚前此在任何見過的女子身上所沒有見到的,那便是一個“媚”字。

     黑道五英中的媚娘胡卿卿,異于常女者,也是一個“媚”字,但是,媚娘之“媚”是媚在眼角,媚在眉梢,換句話說,媚在見面就能發現的表面上,而這位羞花姬,則媚在骨子裡。

     初看不怎麼樣,再看便覺稍有不同,再看又不同,愈看愈美。

     雖然在女人而言,這不是姻淑美、端莊美,因為她令人心蕩神馳,遐涉非非;但是美色悅目,乃人之天性,葛品揚唇角的笑意漸由自然而呆滞。

     “想想看”羞花姬再通一步,“奴會放過了你嗎?” 面湖而立的龍女藍家鳳,突然别轉身子低聲道:“喂,化子大哥,你看那邊!” 這幾句話說得很輕,分舵諸丐聽到了,葛品揚也隐隐聽得一點餘音。

     然而,僅這一點餘音也就夠了,葛品揚悚然驚覺,以緻龍女再望過來時,他臉上已又回複了先前的氣定神閑。

     但是,龍女仍覺不滿,冷笑道:“這樣對站着倒蠻風雅的,你們就慢慢耗下去吧!” 話音中,人已向湖中掠去,以龍女一身不讓常、霍二位師兄的身手,湖面此刻平靜無波,提氣虛渡,自然不算一回事。

     諸丐雖驚,卻不便攔阻,葛品揚返身便追,高喊道:“等等,鳳妹,我有話說!” 龍女身形不停,遠遠傳來冷笑道:“妹妹哪有姐姐好,有話去終南慢慢說吧!” 葛品揚連喊“鳳妹”,腳下向前,也欲向湖中縱去,忽然間,勁風逼體,同時于身後響起羞花姬的清叱道:“奴這邊也得說說清楚!” 葛品揚勃然大怒,返身一招“天龍回首”,喝道:“不想死就滾開!” 同時向丐幫衆弟子揮手道:“兄弟們上船,暫時撤退,一切應禀明貴幫總舵,由神丐樂老幫主決定後再發難亦不為遲!” 葛品揚因沒将羞花姬放在心上,打出的一掌,系天龍爪與天風三式混合并用,并未運出先天太極真氣。

     一掌發出,看也不去看,似乎全為了與丐幫衆丐說話方便,不意禍水三姬并非易與之輩,話說完立覺不對。

     兩股掌風相遇,不但未将對方震退,自己反因重心不穩,給逼得連退兩步方将身形穩住。

     葛品揚一“哦”,定身擡頭道:“還真有兩手呢?” 羞花姬出手便占上風,還以為葛品揚技僅止此,寬心放落,春意頓生,當下咯咯一陣媚笑,掩唇嫣然道:“才知道?叫你佩服得五體投地的絕招……” 葛品揚沉臉喝道:“少說廢話!” 羞花姬咯咯笑道:“廢話?你一旦身曆其境,便不會這樣說了……” 葛品揚見衆丐已全部落船,扭頭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