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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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碧等四個女孩子,被幾近五十名的黑衣大漢圍住,好在她們應付得宜,四人背靠背,結成了一個四方陣式應敵,尚不緻於落敗。

     此刻,白斌猝然閃進,又猝然後退,而就在這一退一進之間,七名黑衣人俱在同一時間失去了右臂,号叫着栽倒屋頂下面。

     豁然狂笑,吸血鬼鞭出有如鳥籠攪海,呼轟生風,他大叫道:“白娃兒,過瘾哪!” 伽藍劍翻了個小巧的圈子,白斌正要直撲向姑娘那片鬥場,火光熊熊的夜色裡,一條魁梧的人影已有如一朵烏雲般淩空撲到! 白斌含着一抹冷笑朝向來人,伽藍劍“嗡”的一顫,陡然幻為百條金芒激射而去,夜暗中,彷佛閃出溜溜眨目的異彩烈焰,煞氣森森。

     來人似是未估到對方具有如此強悍威力,吃驚之下不禁狂吼一聲,上身微仰,雙腿猛蹬,竟硬生生收住了下俯之勢,奇異而又美妙絕倫的倒翻而去。

     白斌将劍輕擡,冷冷的道:“朋友,不接兩下再退?” 那人在空中一個盤旋,揚手便是七點銀星鬥射而至,白斌看也沒多看一眼,伽藍劍猝然彈舞,七枚無羽鋼箭全巳被切為兩斷。

     伽藍劍的鋒刃割裂生氣,其聲如嘯,對方卻乘着這細微的空隙電撲上來,一把紫鱗刀泛着嗫人的光彩,照面之下,便是狂風暴雨般三十三刀,刀刀相連,式式銜接,又快、又狠、又毒! 白斌不退不讓,挺立原處,伽藍劍閃截攔架,其急如飛,而且,每次出手又是奇準無比,但聽得一連串“嗡嗡”震響,對方那三十三刀已完全被擋了出去。

     那人身形有些踉跄的落在屋脊上,白斌眨眼打量着他,那是個四旬出頭的中年漢子,滿臉于思,濃眉大眼,微勾的鼻子下面有一張削薄的嘴,看起來充滿了精悍與暴戾之氣。

     嗆人的濃煙已經彌漫在屋頂,那樣滾突突的,飄蕩蕩地,而周遭有幢幢人影在奔掠拼殺,呐喊叱暍的聲音卻隐在煙霧裡,看起來,像隔得很遙遠,像是在一場惡夢中,那麼蒙蒙胧胧的,那麼迷迷茫茫的…… 在濃重的煙霧籠罩下,白斌臉上的神态看起來越發生冷獰厲,帶着那麼陰沉而狠毒的氣息,這氣息裡,又參揉多少令人起栗的猛鸷威武意味…… 那中年人喘息有些急促,他瞪視了白斌片刻,一擺手中的紫鱗刀,語氣粗厲地道:“朋友,報上你的萬兒?” 白斌平靜地道:“早晚你也會知道,如今并非攀名問姓之時,是嗎?” 中年人粗啞的冷笑一聲,道:“好極了,姓蕭的忝掌‘赤玉山莊’紅旗三奇之席,不怕逼不出你的根源來。

    ” 白斌冷淡地道:“此處農莊主人,乃是一名務實農夫,與你赤玉山莊并無嫌隙,何以勞師動衆,毀莊尋仇,朋友,這又作何解釋?” 姓蕭的中年漢子道:“赤玉山莊與風雲堡早結友弟盟,本莊莊主曹天淳與詹堡主有金蘭訂交,韓霜老兒勾結匪徒逞兇,炸毀風雲堡,本莊為肅清匪盜,豈容此等一幹不法之徒存在……” 白斌截住姓蕭的話尾,啞然失笑道:“蕭朋友,你是十足的混球,你們那位莊主更是是非不明的白癡。

    ” 姓蕭的方待答話,斜刺裡,蓦地有人影一閃,一名黑衣大漢悶聲不響的沖了過來,他握着一柄厚背刀猛然砍向白斌的大腿! 姓蕭的中年人目光一懔,腳步倏旋也掠了下來,紫鱗刀起如瑞雪漫天,兜頭蓋頂的罩下。

     披肩的黑發猝然蓬飛,白斌的伽藍劍猝然反翻上斬,“克嚓”一聲,那個偷襲的大漢手中刀應聲折斷,整個腹部也由下而上開了膛。

     在火光的映幻下,伽藍劍森森的劍氣,幻映在空氣中,似是寒霜凝凍。

     紫鱗刀的刀身急劇的震蕩,那姓蕭的中年人龇牙咧嘴,面上變色的向後歪斜而出,白斌暴喝如雷,似行雲般那麼灑脫的跟進,手臂揮舞,“刷刷”之聲破空宛若鬼哭,金芒交織飛舞,縱橫如萬星穿曳。

     姓蕭的中年人咬牙切齒的奮力抵擋着,紫鱗刀迎截阻擋,帶起寒光閃閃,但是,他卻彷佛是一個狂夫遇上了八臂之神,任是如此拚命相搏,卻也是敗相畢露,捉襟見肘,左右袍灰裂開了……。

     “嚓”的一聲輕響,伽藍劍帶起了一大片皮肉,那姓蕭的中年人肩頭的鮮血噴灑濺流,痛得他滿口牙齒磨響,又踉踉跄跄向後退下。

     沒有絲毫廻轉餘地給敵人,白斌再上再進,伽藍劍“嗡”的一顫,星點與光流并閃互結,猝然扣罩向敵! 不錯,這是廻輪十八式的最淩厲一式——“再世為人”。

     姓蕭的中年人大吼一聲,揮刀急擋,然而,卻在他的刀鋒還未及扳回前的刹那,白斌的伽藍劍已插進他的小腹。

     慘叫聲像是能扯出人們的肝腸,姓蕭的中年人像是一塊沒有知覺的石頭,沉重的栽倒屋下,手上的紫鱗刀,也向空中抛起了老高……。

     四名黑衣大漢狂叫看朝白斌撲來,然而,隔着尚有幾步,他們這幢立身處的房屋已在一陣短促的搖晃下,轟然塌頹! 瓦片和火苗子交相濺飛,帶着烈火的木頭與泥屑往周遭揚射,白斌拔起在空中,一個盤旋已向後面落下。

     下面是一個不大的曬谷場,但是,如今卻早已不像是個曬谷場了,似是人肉的屠宰場,雙方的人馬在作混亂的拼殺狠哄,隻見刀光如練,刀鋒濺血,發自人們喉中的叱喝叫聲是那麼野悍與粗厲,似是最原始的獸性完全從血管中迸出,似是潛伏的殘酷根本,一刹間茁長起來,人人的目光中透着血紅,個個的神色裡帶着狠惡,宛若他們已經遺忘了身外的一切,隻有一個字在他們心裡——殺! 三名黑衣大漢正狠拼着華山客,劉天苞對付這三名黑衣大漢本來綽綽有餘,但他們那種悍不畏死與敵俱亡的打法,使華山客稍存顧忌,但,取勝是早慢的事。

     白斌甫一落地,已揮劍斬翻了七名黑衣,他目注戰況的演變,但是,又不知道那有這麼多敵人再度擁上。

     “嗤”的一聲,一把匕首刺進了一個黑衣大漢的胸膛,二十多名黑衫角色奮不顧身的攻殺向白斌,白斌一面閃電般翻掠縱躍,一面遊目四注,他在擔心四位姑娘,而這幾位姑娘現在被隔截得很遠,不知道如今是個什麼情形? 一個黑衣大漢猛街上來,搶中宮,走洪門,居然用險招欺身而入! 腳步微退,白斌漫下經心的讓了出去,上身倏偏,又躲過了三柄來自左右的鬼頭刀,他有些茫然的向四周不停的搜視。

     眼角中黑影微掠,兩名敵人斜刺裡撲來,也是鬼頭刀,寒光閃閃的飛快切向白斌頭頂! 身軀猝歪,伽藍劍蓦然豎擋,“叮當”撞擊中,那兩個黑衣角色已虎口全裂的踉跄退出,這一下,白斌的心才收回來,他冷冷一笑,不待周遭的敵人再度擁上,欲然縱出五步,金燦燦的光輝如旭日東升,在烈芒的閃映之下,四顆鬥大頭顱已帶着四股熱血濺空而起! 一片驚噑出自黑衫人的口中,不由自主的紛紛後退,白斌猛一旋轉,伽藍劍作中鋒挺戳,又一名黑衫人被透胸穿過,帶着血迹的劍刃在拔起的瞬息,幾乎分不出先後,“克嚓”一聲再将另一個黑衣人劈成兩半。

     劍刀飄舞着,像一條鬧海蛟龍,金屬撞擊聲,雜亂得宛如天上落下的冰雹打着鐵皮屋頂,清脆而急劇,於是,便在這些聲音裡,二十多名黑衫人已那麼迅速的栽倒了一大半。

     白斌在一次快刀斬麻中,再次宰殺了對方七人。

     二十多名黑衣漢子如今隻剩下三個了,他們原先圍攻着白斌,因為白斌心有旁骛,和他們周旋之際,也是輕描淡寫的未盡全力,是以這些赤玉山莊的角色以為對方不過爾爾,并未十分緊張,不料,卻隻在這一刹,白斌方才正式展開反擊之時,他們即已潰不成軍,一敗塗地了。

     這一陣砍殺,赤玉山莊的人物似是虎爪下的羔羊,根本連抵擋的能力也沒有,又遑論反擊了,僅存的三位仁兄不由心膽俱裂,個個都是面色如土,恨不能立即找個地洞上遁…… 三人中,一個颔下生着一顆大黑痣的角色兩眼一骨溜,猛一揚刀回頭就跑,另外兩個人剛叫得一聲:“你……你……” 白斌倏然彈射又返,幾乎沒有看見他的動作,那位拔腿開溜的仁兄已“哎唷”一聲向前摔了出去,背上,鮮血似泉湧般大量冒出。

     動作是這麼的快,這麼狠,那漢子俯卧在那裡,四肢伸張,那模樣便好似他原來就巳仆倒在那裡了。

     另兩個黑衣人帶着哭音的驚号著,手一軟,兩柄鬼頭刀“嗆啷”一聲掉在地下,那兩張臉蛋兒,此刻已全變成了灰暗。

     白斌橫劍胸前,冷冷的盯視着眼前這個角色,緩緩地,他道:“男子漢,大丈夫,甯可頭斷,也不可志屈,你們赤玉山莊的曹老大,在平素就是如此調教你們的嗎?在敵前做出此等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