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幻境與現實

關燈
在這時候忽然大聲說話,倒把金維吓了一跳,連忙縮回手來。

     紅绫在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後,又搖了搖頭,再道:“也不能怪它,是我開的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她一面責怪自己,一面竟然用力打自己的頭。

     金維知道我疼愛女兒,連忙想要阻止,可是當他伸手想拉住紅绫的手,不讓她自己打自己的時候,竟然抓了一個空。

     金維在那一刹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紅绫明明在他的眼前,可是金維的手,碰到的隻是空氣。

    紅绫整個人,隻是一個虛影! 金維的吃驚簡直難以形容,一時之間無法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他不由自主向後連退了幾步。

     他還沒有站定身子,紅绫已經推門走進了房舍,順手把門關上。

    金維大叫一聲——他那聲大叫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隻不過是在心煩意亂之餘的一種發洩而已。

     他叫着,沖向門口,用力敲門。

     敲了幾下,沒有人應,金維承認他自己這時候由于遭遇實在太過怪異,所以他經曆豐富,精神狀态也不免有點不正常,競自然而然擡腳向門就踢。

     他才踢了一腳,就把門踢了開來,這時候他已經開始鎮定,所以為他自己的行為怔了一怔,自然而然說了一聲“對不起”。

    不過他立即發現自己并沒有道歉的對象。

     因為他一眼就看得情情楚楚:屋子裡根本一個人也沒有! 當金維叙述到這裡的時候,我站了起來,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用行動表示了對他的叙述有意見。

     我曾經到過何可人的房舍,還記得屋子裡的情形,屋子分成外間和裡間,裡問是睡房,外間放了些桌椅,所以金維站在門口,最多隻可心肯定外間沒有人,就算通向裡間的門開着,他也不能看到全部裡間的情形,所以他不能肯定“屋裡根本一個人也沒有”。

     金維看到了我的反應,苦笑道:“你不相信?” 我搖了搖頭:“你站在門口,看不到裡間的情形,怎麼能夠肯定沒有人?” 金維呆了一呆:“什麼裡間?” 我也呆了一呆:“什麼‘什麼裡間’?” 金維揮了揮手:“我看這其間有誤會。

    那房舍裡面沒有什麼裡間和外間之分,一眼就可以看得情清楚楚,而且也絕對不像是有暗室的樣子。

    ” 我焦躁起來:“你當時處于幻境之中,看到的情形作不得準。

    ” 金維瞪了我一眼:“剛才你還說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實際上發生過的事!” 我不禁無言以對——剛才我确然如此說過,而現在我還這樣認為。

    不過這種怪異的現象非常容易引起思緒紊亂,一時之間,我又把他處于幻境當成是他的幻覺了。

     然而我還是搖頭:“那房舍分外間和裡間,并不是一眼可以看到全部。

    ” 金維張口,我不知道他原來想說什麼,但可以肯定他忽然改了口,他笑了笑,道:“何必在這個問題上争論?隻有幾步路,走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 他說得如此有把握,我怔了怔,點頭:“好,就過去看看——或許白素和紅绫曾經改造過房舍内部的結構,從那次之後,我一直沒有來過。

    ” 金維也點頭:“是必須到那裡去——我一些情形要在那裡才說得明白。

    ” 我和他一起走出去,外面天色很黑。

    本來也沒有什麼,可是由于我們知道這個地方大有古怪,說不定在黑暗之中突然會冒出一個人頭和不知道什麼樣的身體的組合,我雖然膽大,想起來也不禁汗毛凜凜。

     何可人的住所大約在三十公尺之外,在黑暗中影影綽綽可以看到房舍的輪廓,黑沉沉地,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妖異之感。

     我和金維兩個人都算是曾經經過各種風浪的人了,可是這時候走那三十公尺的距離,竟像是遙不可及一樣,而且我們兩人自然而然肩并肩向前走——都是一樣的心思,要是真有什麼怪物跳出來,好容易應付。

     我承認那時候我有莫名其妙的心怯,因為對生命形式改變這件事,盡管在理論上說很有娛樂性,可是實際真的發生,實在不知道如何接受才好。

     後來金維在向有關人等說起這段經過的時候、很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衛斯理怎麼樣,我實在很害怕——後來想想真是窩囊,就算有什麼成了精的東西出現,又有何可怕?蛇精不過是一條蛇,雞精不過是一隻雞而已,就算通過了生命形式的改變,也大不了是一個人,難道還真的會妖法?” 我回應他的話:“當時那種氣氛,詭異之至,實在叫人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人對于陌生的事物,總有天生的恐懼感,我們兩人的反應其實很正常。

    ” 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等到來到房舍的門口,金維伸手輕輕一推,就把門推了開來,他同時解釋:“門給我踢壞了,不能再關上。

    ” 這句話聽來十分普通,我剛想順口答應,卻突然感到大大地不對頭,忙道:“等一等,你說什麼?” 金維見我神色嚴重,不敢怠慢,連忙把剛才那句話重複了一遍,然後望着我。

     我其實早就把他那句話聽得情清楚楚,隻不過感到有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