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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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最不能抗拒的事是命運,從出世的那一刻就注定我會被衆人所唾棄,這裡面同樣包括了你。

    我不是不知道,隻是固執的欺騙自己,欺己總是比欺人容易些了我走了一段那樣大起大落的道路,從受盡淩辱到驟然而來的财富和榮譽,然後又從雲層的高處狠狠的摔落下來,摔碎的不隻是金錢和地位,還有我唯一的希望。

     重言,你為什麼哭了?是不是我讓你失望?請不要為我哭泣,你這個不成才的弟弟從來都隻會讓人失望。

    何況,我不值得讓你為我流淚。

     我不責怪舒文,一點也不能怪他。

    他是為你好,是唯一和你共經患難的愛人。

    而我始終隻是徘徊在外面的一抹影子。

    太久的分離,我們留下的都隻是最初的記憶,那時的你、我都太單純,純淨得沒有一絲瑕疵。

     而如今,你純潔依舊,我卻早已不是那個喜歡追逐着你的腳步期待你疼愛的孩子了。

     秦勤悄悄的伸出手,撥了一下重言柔順的黑發。

    猛然看到重言臉上一滴淚水漸漸的向下滑落,那是……自己的眼淚。

     秦勤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流淚了,真的,是好久不曾流過淚了,當那日他一個人在醫院醒過來,看見自己身上的傷口,看見母親已經冰冷的屍體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因為他不信自己會如此的軟弱,他會輸給母親的預言,會輸給那種所謂的命運。

     當他以為重言已經死了的時候,他也沒有流淚。

    他把希望留給另外一個世界留給來世,從來也不肯相信和遵守什麼所謂的命運……現在卻不同啊,事實的面前,他再也沒有任何藉口可以替自己辯護。

    他無法怪任何人,像一條牽連不斷的鎖鍊,環環相扣,終成了今日的結局。

     “葉子哥……對不起,還有,我愛你……”秦勤輕輕的吻了一下重言的頭發,“我該去看媽媽了,我要向她道歉,我早應該聽她的話……” 頭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妥當,秦勤搖搖晃晃的爬下床向外走去。

    再沒有一絲的留戀和後悔。

     ☆☆☆ 程維佑剛進門,就見一個枕頭迎面砸過來,下意識接住,維佑看見白色的枕頭上還畫着一個人的樣子,醜醜的,腦袋上被人砍了三把大刀,下面還标着名字——程維佑。

     維佑把枕頭抱在懷裡,向怒瞪着他的安迪笑了笑,“這個主意不錯,我就猜你舍不得砸自家的東西。

    ”“誰說的!”安迪二話不說随手拿了一個杯子砸碎在地。

    很清脆的聲音,維佑的臉色微微有些變,而安迪則是立刻就後悔了,那是維佑一直慣用的杯子。

     維佑說的沒錯,他是舍不得這裡的每件擺設,畢竟這是他和維佑擁有共同回憶的地方。

    維佑似乎就是認定了這一點,才把他帶回這裡,一起做飯一起看電視,除了兩個人不間斷的争吵,一切和幾年前完全沒有變。

     維佑推開枕頭走進廚房,放下買的菜,又拿了掃把來收拾。

    “我給你買了牛排,還做成用醬的那種好麼?” “我不用!”安迪的語氣依舊很生硬,他就是不明白,兩個人已經回不到過去,為什麼偏偏還要裝出這種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他程維佑現在是黑道老大一名,不是當年的那個酒店服務生。

     維佑用手把大片的碎玻璃撿起來,手一抖,紮了一下,忙放嘴裡吮吸起來。

    安迪隻覺得心突然狠狠地跳快了兩下,口氣也不自覺得軟下來,“我……不吃洋蔥。

    ” 維佑擡起頭來笑,“我當然知道。

    ”然後繼續在房間裡來回忙活做飯打掃。

     安迪靠在廚房門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幫忙也不出聲,心情卻怎麼也平複不下來。

    這段時間他大罵過,也絕食過,可是維佑就是不放他走,而且和以前一樣毫無理由的包容和寵溺他。

    安迪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似乎被維佑的溫柔帶到了過去,把今天的一切都忘記了。

     “安迪,去拿一瓶酒冰上。

    ” “哦。

    ”安迪拿着酒走向冰箱,走到一半才又突然停住,回過頭朝維佑苦笑,他現在對維佑已經熟悉到言聽計從了。

    明明是那個惡棍頭子燕昭然,可是回到家裡,他就又變成了那個和自己一起從孤兒院裡出來的程維佑。

    他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又是一頓相對無言的晚飯,今天的維佑看起來很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竟然很快就睡了過去。

    安迪扭頭看着維佑疲憊的樣子,微微的有些失神。

    記得以前,維佑的工作也是非常累,每次回家總是在沙發上睡着。

     安迪找了條毯子去給維佑蓋上,這個微小的動作卻把維佑給驚醒了,“安迪……”維估有些驚喜。

     安迪反而惱怒起來,“要睡找地方睡去,要凍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

    ” 維佑沒有生氣,笑得像個傻子,拿起毯子走到安迪的跟前,不及反應便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謝謝你,安迪。

    ” 安迪呆得忘了反應,直到維佑快走進自己的房間了才不甘心的“喂”了一聲。

    維佑笑着轉過身,他知道安迪不會叫他的名字,也許他還沒有決定好要喊自己什麼。

    維佑,還是昭然。

     “什麼?” 安迪漲紅了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維佑很有耐心得等着他開口。

     “你……真的不能退出來麼?與世無争多好。

    ” 維佑苦笑,“你啊……”終究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卧室。

    如果他可以脫離,還有什麼能力能保證他和自己的安全?誰都沒有辦法保證在他抛棄權利的下一秒不會被人直接用亂刀砍死。

    他已經是騎虎難下,沒有退路了。

     安迪把整個身子縮在柔軟的沙發裡,從他出手幫維佑的那一次開始,他就已經表示得很明顯了。

    可是維占絕不肯後退一步,這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的心裡自己仍然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不足以改變他的決定? “叮……”門鈴突然響起。

    安迪有些奇怪,這屋子周圍全是維佑派的人,連他自己都不可能出去一步,怎麼還會有人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