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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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鳴跟張美德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而樸新春離他們遠遠的站着,手裡抓着根鋁制球棒抵着地闆,打算在他們不識時務又太白目時将他們打出去。

     若不是張美德在外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求她讓她見馮巧芯一面,她壓根兒就不會讓他們進來。

     張美德一見她濕淋淋的現身,馬上橫眉豎目的起身,走過去揮手就是一巴掌,快得連樸新春都來不及制止。

     崇拜喜歡的學姊在自己的地盤上挨打,樸新春簡直要氣瘋了。

    不過她的理智還在,跑到電視櫃旁按下個不起眼的紅色按鈕後,才持着球棒要往馮巧芯的方向沖,沒想到才一轉身,整個人就被與馮母狼狽為奸的江永鳴給攔腰抱起,球棒也被強制抽走。

     行動受阻,她拚命掙紮,末了,幹脆不動。

     「我勸你最好放開我,否則待會兒我保證你會隻剩下半條命。

    」她咬牙切齒的出聲警告,擔憂的望着也不閃也不躲,任由母親毆打的馮巧芯。

     江永鳴咭咭的陰笑着,伸舌舔了她小巧的耳廓一下,樸新春頓時尖叫出聲。

     「告訴我,是不是巧芯的朋友都像妳一樣正點呢?」他陰聲陰氣的問,又朝她的耳裡吹了口氣。

     若是在平常的時候,張美德這一巴掌馮巧芯是可以輕易躲過的,可惜她選在她剛失戀,思緒混沌,又被雨淋得渾身濕透的時刻送來這一巴掌,她完全無法反應過來,隻能硬生生接下。

     張美德是使出了全力,隻是一巴掌就讓馮巧芯重心不穩的跌到地上,撞破了嘴角,溢出鮮血;但就算已經暈頭轉向,她還是下意識的撐起上半身将帆布袋保護在身下。

     與方才未進門前的哭哀狀完全不一樣,張美德面目猙獰的揪起馮巧芯的頭發,另一手拚命的,狠狠的在她臉上甩巴掌,嘴裡罵着不堪入耳的話。

     「妳這個不孝女!跟妳要幾塊錢妳就給我搞失蹤!敢失蹤,我就當沒生過妳這個女兒!我打死妳!看妳以後還敢不敢!不孝女!跟妳那沒用的老爸一個樣!沒用沒用沒用!」她破口大罵。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馮巧芯将滿身橫肉的母親推倒在地,在張美德因生平頭一遭的反抗而瞠目結舌時,她掙紮的從地上爬起,呼吸沉重急促的抓起一旁的球棒,将球棒高高的舉起。

     她的長發淩亂,嘴角含着鮮血,整張臉被打得紅腫不堪,如厲鬼般陰沉的雙眼直視江永鳴。

     「放開她。

    」她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裡回蕩,認真的表情說着若不照她的話去做,棒球将會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腦袋打破。

     江永鳴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馮巧芯,不由得緊張起來,趕緊叫了仍在錯愕狀态裡的張美德。

     「妳還坐在地上做什麼?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了,還當什麼母親呀!快把她手裡的球棒搶下來呀!」他不斷吆喝着。

     馮巧芯眼裡狂亂的怒火更加熾盛,一步一步的朝江永鳴走去,她的樣子讓樸新春也跟着害怕了起來。

     「巧芯學姊,妳冷靜一點,我已經叫我哥他們來救我們了,這兩個人渣就讓我哥他們來處理,妳千萬别動手!雖然我可以幫妳毀屍滅迹,但那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想想血流滿地的景象,妳媽又那麼肥,滿地油脂會讓我們滑倒受傷的,妳想清楚呀!」她費力的想喚回馮巧芯的理智。

     「殺了他們,他們就不會再糾纏我了,」馮巧芯喃喃說道,狂亂無神的目光倏地瞪向坐在地上的母親。

     被她那如夜叉滿月發紅的雙目一瞪,張美德急喘了聲,更加無法勤彈。

     「我告訴妳,我爸不是沒用,爺爺不是沒用,他們隻是比平常人更懂得容忍,因為他們比平常人更有才華!妳聽到了沒有?!」她大聲朝母親咆哮。

     張美德渾身肥肉一陣劇烈顫抖後,最後嗚嗚咽咽的啜泣了起來。

     馮巧芯不理會她,繼續像個複仇女神股的朝江永鳴走去。

     「妳……妳别亂來呀!」江永鳴拖着樸新春往後退,直到背部抵上電視櫃,再也無略可退。

     就在他以為小命不保,而樸新春腦海裡想象自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到牢獄裡去探望馮巧芯的情景時,一隻肥胖小腿的出現頓時改變了整個局勢。

     在馮巧芯經過母親身邊時,還在嗚嗚哭泣的張美德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自己肥胖的右腳絆倒了她。

     隻見馮巧芯就像個木偶般,整個人直挺挺的朝大理石鋪成的地面上撲去,球棒自手中飛脫,在空中甩了半個圈後,最粗最重的那一頭,極巧的就敲擊在江永鳴的印堂上,發出叩的一聲悶聲巨響。

     他印堂一黑,馬上松了手,重獲自由的樸新春立刻踹了他一腳,他的頭又狠狠的在堅硬的牆壁上撞了一下,腦袋受到雙重打擊,他兩眼一翻,整個人暈了過去。

     馮巧芯被絆倒後,也是雙目緊閉,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上,額角一顆青青紅紅的腫包迅速發脹。

     當樸新簾帶着大匹人馬趕過來時,已經控制住局勢的樸新春,正手足無措的跪在馮巧芯身邊,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而這場惡人逞兇記就在令人發噱,又有點荒謬的情況下,令人哭笑不得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