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天國的規矩是絕對不能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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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着地一滾,一躍而起。

     當他站定之後,他不禁呆了一呆,原來就在那一-間,被他一刀砍中了的匈奴大盜,整個人伏在駱駝上,雙臂緊抱住駱駝的脖子,已在十多丈開外。

     看來,匈奴大盜是在一中刀之後,立時身子伏向前,抱住了駱駝的脖子,那匹駱駝立時向前飛奔,負着匈奴大盜逃走。

     陽光奪目,裴思慶一時之間,也未曾看得清匈奴大盜傷得怎麼樣——肯定是受了傷,但如果給他負傷逃走,大是可惜,若能為沙漠上的商旅,除此一害,那是名揚西疆的大壯舉。

     所以裴思慶就身子彈起,又落在駱駝背上,刀身一側,拍在駱駝身上,駱駝向前奔出,黃沙滾滾,追着匈奴大盜,一直追了下去。

     這一追逐,更是快疾,盜夥明明白白看到首領受了傷,發一聲喊,往來路退了開去看來并沒有什麼義氣,不再顧他們的首領了。

     盜匪的行為,都有一定的規律:當他們處于強勢的時候,兇悍萬分,而當他們處于劣勢的時候,就一定抱頭鼠竄,橫行沙漠的匈奴大盜受創,已使得盜夥氣怯,自然溜之大吉。

     裴思慶是第一次涉足沙漠,所謂初生之犢不怕虎,不知道沙漠之上充滿了死亡陷阱,所以他才會毫不考慮地直追下去。

     後來,當他對沙漠熟悉了,回想起他那次的勇敢行徑,仍然不免會感到一股寒意。

     向前看去,匈奴大盜在駱駝上不動,也沒有策騎,自然被裴思慶漸漸追了上去,這時,前面陡然生出了一座峭壁,像是一座屏風一樣,擋住了去路,向兩面看去,都看不到那座山崖的盡頭,而前面的駱駝,還在向前飛馳,直到裴思慶看到,匈奴大盜竟然連人帶騎,從一道要到近處才能看到的山縫之中,擠了進去。

     裴思慶趕到了山縫之前,勒住了駱駝,那山縫隻有幾尺寬,僅可供一匹駱駝進去,隐蔽之極,而且山縫進去不幾丈,就轉了彎,并看不到山縫裡面的情形。

     裴思慶不禁大是躊躇,這山縫如此隐蔽,看來是匈奴大盜的秘密巢穴,連别的盜夥都未必知道,自己是不是追進去?裡面有沒有埋伏? 他想起了“窮寇莫追”這句話,決定不追進山縫去,他勒着缰繩,在山縫外停了片刻,隻覺得這道山縫,越看越是神秘,像是裡面随時可以有千軍萬馬殺出來一樣,所以他不敢久留,回頭馳回駝隊去。

     (裴思慶的這一段遭遇,自然是他浸在自玉浴缸中的時候,向那個侏儒和那八個白衣女人講出來的。

    ) (那八個女人在聽裴思慶钗述的時候,極少發問,隻顧記錄。

    但是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一個白衣女人問:“這座峭壁的正确位置,你記得嗎?”) (裴思慶記得,他把那座峭壁的所在地說了,白衣女人沒有再問下去。

    ) 裴思慶在到達駝隊遇盜處之前,已有幾個人迎了上來,裴思慶和他們相遇,說了情形,各人也都不贊成他進去,反正這一戰,已大是占了上風,匈奴大盜的傷勢不論是輕是重,都不敢再來生事了。

     當天晚上,他們在沙漠中紮營,裴思慶的營帳,自然極盡奢華之能事,甚至有舒适的竹榻,可以供他躺卧,騎了一天的駱駝,鐵打的漢子也會感到疲倦,裴思慶喝了一些酒,感到最大的憾事,是沒有女人在身邊,那使他有點浮躁不安,又大大喝了一口酒。

     然後,當他準備閉上眼睛的時候,他陡然呆住了。

     營幕掀開,一個女人低頭走了進來,他先看到的是一頭蜂蜜一樣、閃閃生光鬈曲的長發。

     裴思慶在長安,見過不少來自西方的胡姬,知道西方女子的頭發,什麼顔色都有,甚至有火紅色的。

    那一頭美麗的頭發,并不能使他震驚,令他吃驚的是,他正渴望有一個女人,卻真的有一個女人,進了他的營幕,那使他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事實。

     所以,他隻是盯着那女人看,一點也不出聲。

     那女人低着頭進來,一進來之後,就直起了身子,身量極高重——至少裴思慶一生之中,就沒有見過那麼高的女人,長安四大院中,也常有來自西方的妓女,也有個子很高的,可是也不如眼前這一個。

     這女人的年紀看來很輕,眼大鼻高,她一進來,屏幕之中,就卷進來了一股撲鼻香氣。

     她的衣着,也十分奇特,其實不能算是衣服,隻是一幅布,包着她的身體,一雙颀長的大腿,幾乎一大半裸露在外。

     裴思慶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又大大喝了一口酒,卻見那女人來到了竹榻之前,跪了下來,大眼睛閃動,望定了裴思慶。

     裴思慶隻覺得在她的目光的逼視之下,整個人像是跌進了火爐一樣,“轟”地一聲響,起自腦際,蔓延全身,哪裡還理會得這女人是人是妖,是精是怪,一欠身,就拉着那女人,一起滾跌在竹榻之上,壓得那張湘妃竹榻,支格直響。

     然而也就在那一-間,裴思慶卻又一下子像是跌進了冰窖之中,遍體生寒。

     那女人也被他擁在懷中,壓在身下,裴思慶已可以感到她的身體是那麼柔軟而充滿彈性,必然可以帶來極大的歡樂。

     可是這一切,卻都敵不過眼前那一柄精光閃耀的匕首所帶來的恐懼。

     裴思慶甚至根本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手的,隻是精光一閃,匕首的尖端,已經抵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