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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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海關時,便被人給盯上。

    直到他往停車場取車,兩名陌生男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他才欲反應,頸後便傳來一陣刺麻,全身頓覺乏力,接着,無盡的黑暗便潮湧向他。

     “路少東,醒了吧!”沉如鬼魅的男性嗓音,無波無紋地在室内飄蕩。

     路敦逵回過神,緩緩擡起低垂在胸前的頭,凝聚眸光,透過微弱的光線,看向聲音來源-- 一名長相冷酷、蓄長辮、着中式長衫的男子,正坐在前方五公尺處。

    他身旁站着兩名貌如惡煞、殺氣騰騰的男人,顯然是護衛。

     路敦逵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景像:如電影情節般虛幻,這……是真實嗎?微皺眉心,這房裡陰晦有如地牢,這到底是……“三位先生是……”他幹啞着嗓音開口。

     “哼……”男人嗤聲冷笑。

    “怎麼?睡了我的女人,還不知我是誰?”站起身,他緩步靠近路敦逵,宛如一隻在暗夜行走的噬血猛獸。

     “你的女人!”路敦逵低喃,語氣滿是不解。

    他之所以被吊挂得如戰俘,是因為他“睡了”眼前男人的女人?這……未免太荒唐了吧!他都已經有了頌文,怎麼可能會去招惹其它女性?更何況是這位看似……黑道…… 腦子突地閃過白光,他半眯星眸。

    “你是頌文提的那個黑幫少主!”像是找到不共戴天的仇敵般,他的嗓音陡然變冷。

     “原來,小文跟你提過我呀!”男人眼中掠過難辨喜怒的光芒。

    “她從小學來服侍我的技巧,可全教你給享受了,是嗎?”暴喊出句末二字,一拳重重擊向路敦逵的腹部。

     路敦逵悶哼一聲,提氣壓下湧上咽喉的胃液。

    “是男人的話,就放開我!我會跟你解決頌文的事。

    ”全然處于挨打的狀态,讓他無法教訓到這個曾摧殘頌文心靈的人渣。

     “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呵……”他大笑。

    彈響手指,他身後的其中一名護衛送上一把帶鞘的刀。

    “你現在--生死由我!懂嗎?”他倏地抽力劃過路敦逵的胸膛。

     不須低頭審視,路敦逵清楚地知道,他這刀,意在警告,僅隻劃破自己衣料,并未留下一點傷痕。

    “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我?”毫無畏懼,雙眸強悍地怒張,挑釁地直視他。

     “這麼快就想死,哼……不用着急。

    等小文回到我身邊,我會殺了你的!路少東--”利落地将刀插回護衛手中的刀鞘,他以指尖摩挲着光滑的下颚,沉思地說,“讓你太快死--沒意思。

    小文回來,我會讓你死在她眼前,就像……” “就像你當年殺參謀那樣?”路敦逵咬牙進聲。

    被鍊住的雙手氣憤地握拳,筋脈繃現于皮膚表面。

     “哦!小文連這件事也告訴你了。

    顯然,我祭天拓在她心中可是有着重要的地位。

    我做的事她全牢記在心呀!不愧是我的小文。

    ”眼中閃過得意,他沉言緩道,完全沉醉在自己的思緒裡。

    “呵……呵,在她面前,殺死她主動親近的男人,果然能讓她的心更貼近我!她的心裡隻能有我,不能親近任何男人!我要她認清,這輩子隻能有我!” “她的心不可能有你!否則,她不會逃向光明,奔進我懷裡的!”路敦逵激動地扯拉鐵鍊,弓挺裸露的胸膛巨吼。

    從未有過的怒意在血液裡沸騰,他想殺了跟前這名瘋狂噬血的男子! “你懂什麼!”祭天拓一掌劈向他,力道強猛,讓他的背撞上冰冷的牆。

    “我跟小文的關系是強烈不可分的,我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終究得回到我身邊。

    而你,你等着讓我取命吧!”揮了下長衫下擺,他旋身離去,兩名惡煞壯漢緊跟身後,走出那道銅制大門。

     路敦逵重重地喘息,使力挺起腰背,一陣刺痛由胸口傳來。

    “該死的!”他低咒,發覺肋骨可能斷了一兩根,幸運的是,斷骨并沒刺人肺髒。

    但,他仍感到劇疼。

     撐着點,路敦逵!你得想個辦法,擺脫這該死的鐵鍊,别死在這兒!這種可笑的死法,不适合你,路敦逵!他在心裡一遍一遍地複誦。

     直到他被疼痛折磨得昏厥前,他仍沉沉喃念。

     他怎麼還沒到家?距他預定返家的時間,已過了兩個多小時,他為什麼還沒到? 朝暮般的夜燈已在陽台點亮,時已入夜,為什麼他還不回來?已經快十點了呀!敦逵,你人在哪兒? 康頌文端坐在床沿,面朝着陽台花園,雙手機械式地翻着路敦逵的畫冊。

    一頁頁的炭筆素描,全是她!體态優美、姣好的她;大腹便便、豐腴的她;半敝衣襟、哺乳的她,這些全是他心裡的美好想象嗎?胸口一陣熱燙。

    天!她想見他,好想見他!放下畫冊,她急步走出卧房。

     “還沒回來嗎?”客廳裡,林太太正兀立在玄關,引頸張望着門外電梯的方向。

     林太太轉身,看着她走向沙發,随即幫她放妥靠枕。

    “樓下的說,路總裁沒開行動電話,聯絡不上。

    怕是人還在機上。

    我看吶,可能是班機誤點吧!” 康頌文颦額,眉間隐約可見淡淡的憂戚,心神有些難安。

     不知是太過思念他,還是身體出了狀況!打從林太太告訴她,路敦逵将在今晚提前返家時,她的心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