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花聚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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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 薛仇曾不止數次的以金蓮花,鋒銳的花瓣,去削那三枝細竹,然而細竹非但光滑閃亮,且堅韌異常,非尋常細竹可比。

     而這陣子,窮家幫龍幫主的虬龍棒,又已從側面襲來,勁風落處,正是薛仇的左肩與手臂。

     處此時際,薛仇要待閃躲,已至不及,隻得左手曲陽指灌勁一彈,右手金蓮花一招“風雲變色”,将身前全部封住。

     巧不巧,彈向龍幫主的一指,龍幫主倉猝間竟沒避,被薛仇一指彈中膝蓋骨,當場座地不起。

     薛仇一見大喜,忙倒轉金蓮花猛然戳下。

     “乞食乾坤”龍貧,要說被其戳中,非得胸腹頓開下可! 就這千鈞一發之際,蓦地一陣怪風,挾着數枚銀針,疾如電閃般從場外射了進來,指向薛仇的胸臉。

     薛仇如若一意要殺“乞食乾坤”龍貧,他自己也就難逃銀針之危,不得已隻好側身閃避,退過一旁! 但是,舒百會卻正阻住他的退路,三枝細竹,又複從後背襲到。

     薛仇身入重圍,處處驚險,哪得不倍加警惕,猛然旋身,金蓮花“攔江截水”,護住面門胸腹,亦同時将兩枝細竹磕飛。

     可是,他萬想不到,舒百會那另一枝細竹,竟悄沒聲地刺向他的大腿,這本肉多而無礙之處,就是被斬上兩刀,隻要不傷到骨頭,也無所謂。

     越是如此,卻越容易出毛病,舒百會狡猾奸險,他偏偏選這所在,就偏偏被他刺個正着。

     薛仇一痛,大腿上已兩頭見血,穿了個透明窟窿。

     舒百會心毒手辣,鬼計多端,他一刺中,趕忙将手放開,薛仇這一來,苦頭可就吃大了! 一條長三尺餘的細竹,吊在大腿上,要想拔它,兩手無空,不拔它,本就很痛,身形一動,細竹晃擺,更痛入骨髓。

     而且,有這細竹吊在大腿上,行動也不方便了,薛仇心中這一驚,誠然非輕,而舒百會的另兩枝細竹,更如雨聲般加緊猛攻! 突地“乞食乾坤”龍貧的一對虬龍棒,亦複猛攻而至,一棒劈肩挂臂,一棒橫掃,猛襲腰眼。

     薛仇腿上吊着細竹,行動已欠靈當,且四面受敵,對“乞食乾坤”龍貧的這對虬龍棒,已無從抵禦。

     而且,這兩棒來勢兇猛,既迅又厲,薛仇聳促之間,要攔,攔不住,要躲,躲不開,他心知任何一棒擊中,他都消受不起,非當場躺下不可! 這時,金蓮花正迎住正面舒百會的兩枝細竹的猛攻,根本一下也放松不得,情勢所逼,萬不得已之下,薛仇隻得擡起左臂,硬接頭頂的一棒。

    因為這一棒,隻要稍稍偏斜一點,他的腦袋就得開花! 腰間呢?他是準備實受了,他隻要不當場倒下,立即按動金蓮花的機鈕,将金蓮花瓣飛射出,最少能傷幾人,他也可趁機逃走! 當然,這如意算盤不一定就如意,頂端棒頭到,腰間棒頭已至,就這生死一發之際。

     蓦覺“乞食乾坤”龍貧的虬龍棒,就在到達腰間的刹那,倏然勁道全卸,卻又沾住了他的腰間,但在沾住他腰間之後,方始猛力一震。

     薛仇經此一震,身子立被震得橫過兩步,就仿佛被“乞食乾坤”龍貧的虬龍棒,給擊得橫開兩步般。

     這可大大的出乎薛仇意料之處,他再也想不透,何以“乞食乾坤”龍貧,會得臨危放他一命! 他何曾想到,“乞食乾坤”龍貧,本是個俠肝義膽的正義之士,對薛仇的一切所作所為,均是奉了“獨腳神乞”之命,不得已而為之,他又何曾不痛心,他的眼淚,一滴滴全往肚裡流。

     銅堡十六年前的大血案,正值他接掌窮家幫的第二年,他亦曾出盡全力,欲為銅堡偵察兇手。

     誰會想到十六年後的今年,他也糾集幫中的高手,群起對付銅堡薛家唯一留下的一條命根? 幫中别的高手,要全力對付薛仇,還情有可原,因為他們的目的,是要為老幫主的冤死而複仇! 可是,他卻萬萬不能,因為他知道其中的奸計,他怎能下得了手,對付一個聲震武林的俠義之後。

     但是,他也知道,雖然沒人監視着他,他的一舉一動,仍然逃不過一個人的森冷雙眼! 自己既不敢明張膽,做忘恩負義的事,可也不願昧心,去謀害一個俠義之後,于是他隻好暗中打主意。

     今日,栖霞嶺頭一役,亦非他的主意,然而他身為一幫之主,别人總得請示他,萬不得已之下,他隻有盡力搶攻,盡可能地搶在别人前面,看似他與薛仇,已然不能共同戴天立地。

     其實,他心中早就有數,一到薛仇遇急時,他棒上勁力全消了! 這一棒,非但沒傷薛仇分毫,反使薛仇避過了赤足三仙的三條鋼拐的一招,強猛襲擊。

     薛仇心中一怔之下,卻也沒時間去想,掌拍蓮花打,仍然支持不住。

     舒百會的一對細竹,乞食乾坤龍貧的一對虬龍棒,赤足三仙的三條鋼拐,還有高矮二爛的兩條化子棒,無一不是淩厲無匹的猛攻招式。

     就這危急驚險當兒,忽的一陣石雨,射入場中,這陣石雨雖不威厲疾迅,可也擾亂了場中的氣氛! 可是,石雨陣,卻也有連續不斷的一粒粒急射而入,來勢既急,威力也不弱,打中人雖不能破肉而入,卻也能使人疼痛一陣。

     若是打中頭骨,可也要腫起一包。

     這石子,打的可不是薛仇,反之卻是射向圍住薛仇的窮家幫中人,及無極派的掌門舒百會! 這石子是誰發的,原來是一旁觀戰的白珠與白玉,他二人一見薛仇遇險,心中大急,想要相助,又覺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白嫂呢?又正與秋長老打得難解難分,二人功力相差有限,過半個時辰的拼鬥,竟戰了個半斤八兩,不相上下。

     二小心中一急,鬼計立出,白珠自幼有一彈弓,乃是樹叉與橡皮所制,這本是江南童子用以射鳥的玩具。

     這一刻見薛仇遇險,立即掏出彈弓,拾起小石子彈射,白玉女孩兒家,不玩這個,她卻也會地上拾起石子亂抛一陣。

     衆人眼看一下子就能将薛仇毀了,忽來這陣石雨,全都一驚,還以為薛仇來了什麼援手。

     待他們回首發現,原來是這對童子的惡作劇時,全都不由轉驚為怒! 可是薛仇就眨眼的松緩,已自行将那細竹拔了出來,因拔勢過急,非但血如泉湧,那竹節且帶下一片紅紅的鮮肉。

     薛仇這一受創,眼紅心瘋,有如一匹受創的野牛,立即揮舞開金蓮花與腿上拔下的細竹,橫沖直撞。

     首先遭殃而未及閃避的,是赤足三仙,一個斷臂,一個丢腿,最後一個被薛仇金蓮花擊中胸口,當場身死。

     這一來,場中情勢立變,可是薛仇腿上的血,因急速的奔動,更加泉水般,湧了出來,一條腿整個成了一條血腿。

     舒百會眼看大功告成,被二小一攪,卻使薛仇反敗為勝,心中不由遷怒于二小,他本就與蒼海七友白玄齡仇怨,這陣子更把二小恨入骨髓。

     眼看白嫂被秋長老拌住,一時之間難以兼顧,正是擊殺二小的大好時機,可是,他身為一派掌門,怎能正面與二童子為敵! 他本陰毒之人,貪頭一轉,已得毒計,但見他趁着與薛仇交手之際,慢慢的将身子這廂移來! 也不過轉眼工夫,他立處與二小隻差這麼一丈五六遠近,他隻需轉身一縱,就可到達二小身前。

     正巧這時,薛仇的金蓮花正朝他迎面遞到,照理他應該側身避過才對,但他本已存了歹心,于是忙趁機倒縱,人未落地,左右兩枝細竹,已如電閃般,往身後刺去,似他這等高人,隻看得一眼,早已認清了地位,雙竹刺出,正是二小的胸膛,這若被其擊中,怕不當場貫胸而過,命喪當場。

     二小見薛仇因他們些許的相助,已反敗為勝,正欣喜欲狂,手舞足蹈之際,哪曾防到有人陷害。

     一見舒百會影倒飛,細竹電射般刺到,早已吓得魂飛魄散,心膽俱裂,他們本是童子,未經過大場面,今日栖霞嶺上所見也是有生第一次開眼,如今突遭襲擊,在一驚一駭之下,要想閃躲,哪裡能夠。

     其次,舒百會有心人,他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定必十拿九穩,如不十九命中,他豈不害人不成,反落罵名! 眼看二小就要送命在他一對細竹之下,就這間不容發的生死關頭,蓦地兩顆石子,如電光石大般,眨眼射到。

     但聽“啪”“啪”兩聲,已将兩極細竹擊歪過一邊,恰好将二小救下,随着這兩個石子,二小身旁如幽靈般出現了位皓首老人! 老人冷冷一哼道:“舒老賊,枉你身為一派掌門,竟用這等卑鄙,污濁,無恥而又下流的手段,對付兩個稚齡童子,你還有臉見人,擠身武林?” 舒百會這雙竹刺,手上也有七成勁力,想不到竟被兩顆石子擊歪,他心中本已一驚。

     再聽到這話聲,心中更是寒意直冒,猛然轉身,卻見二小分左右各執老人一臂,歡聲高叫:“爺爺!爺爺!” 可不是嗎?這來的正是蒼海七友之一的白玄齡,二小的祖父,也是他的死冤家,活對頭! 險惡之人,臉皮一定厚,尤其這種老奸巨滑的人,臉皮簡直厚如城牆,神兵寶刃也穿他不透。

     隻見他,臉上紅也不紅,更陰陰的一哼,道:“廢話少說,你敢和我單獨較量?” 白玄齡哈哈一笑道:“誰還怕你?” “我們約個時日地點!” “呸!你想逃?就是現在,就在此地!” 舒百會,他雖然口裡說得很硬,心裡對白玄齡,确也憚忌三分,他說另約時日地點,實别具用心。

     一聽白玄齡直言指責他想逃,遂也反咬一口道:“你明明想占我便宜,卻反說漂亮話?” 白玄齡一愕道:“姓白的向來公正無私,誰想占你什麼便宜!” 舒百會嘿嘿一笑道:“你少賣乖了,你明知我激戰半日,功力耗損甚劇,竟欲來拾這便宜,你有膽就候我三日!” 這裡話沒說完,卻聽慘叫頻起! 白玄齡被他一口咬定欲占便宜,不得不忍氣點頭,道:“好!我就候你三日,三日後的清晨,還是這栖霞嶺頭!” 舒百會唯恐白玄齡不允,心中正焦急的期待着白玄齡的答話,因為适才兩聲慘叫,隻叫得他心驚肉跳,他甚至連回過頭去看看都不敢。

     一聽白玄齡居然中計,答允了他,這陣心喜真無法形容,忙接口道:“一言為定,三日後就是此地,不見不散!” 舒百會一語未畢,騰身欲起! 倏聽一聲冷笑道:“舒掌門,你還有一枝兵刃不要了嗎?” 舒百會腳剛擡起,立即又放下了,這三枝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