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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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芳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我會安撫她。

    ”陸拓沒有多說。

     陸秀茵點頭。

    “千萬要好好對她解釋,不能留一個疙瘩在她心上,就算明知道不是真的,但女人是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的。

    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以後如果夫妻之間發生争執,舊事就會被翻出來重提。

    ” “這是你結婚之後的心得?”陸拓問母親,露出見面後的第一個笑容。

     陸秀茵也笑出來,神情釋然許多。

    “算是吧,不過我沒有機會這麼做,在那樣一個環境裡面,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

    現在我隻希望能平靜的陪伴在他身邊就好,過去的事情我隻要想起來就會立刻壓下,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畢竟,他也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的壓力也不小,雖然我不是一個體貼的女人,但是我的個性本來就不喜歡争吵。

    ” “媽,您已經是我見過最體貼的女人。

    ”陸拓肯定地對母親這麼說。

     陸秀茵笑了一笑,忽然感歎地說:“你的工作太忙,如果我們母子能夠時常見面,像現在這樣聊天,不知道該有多好。

    ”這幾句話道出了她的無奈。

     在金家,陸秀茵連一個聊天的人都沒有,唯一能說點知心話的丈夫,因為事業太過于忙碌,如果不是金老太太規定,不管多麼忙碌全家人每天一定要一起吃早餐,夫妻兩人甚至一整天都見不到面。

     “您知道,隻要一通電話,我随傳随到。

    ”他說。

     陸秀茵的笑容變得有點勉強。

    她知道,其實是她自己沒有心情、沒有時間,身為金家的媳婦,她也不能時常外出。

    也因為明知道是這樣,所以她感到十分内疚。

     “您已經出來很久,應該回去了。

    ”最後,還是陸拓主動這麼說。

     陸秀茵看著兒子,歎了一口氣。

    今天與陸拓見面,其實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還未說出口…… “下個月五号是他的生日,你──” “我的禮物會送到。

    ”陸拓說。

     陸秀茵不敢勉強。

     陸拓一向不會讓她為難,但是更不會違背他不進金家大門的原則── 十年前,當陸秀茵終于如願嫁進金家時,陸拓已經成年,他不願意随母親回到金家,也不願意改姓金,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他。

     因為金家尚有大房留下的長孫,所以金世協才不勉強他,而金老太大本來就不認同情婦所生的私生子,當初如果不是大房病逝,金世協為了補償多年來的虧欠,抱著甯願激怒母親、也堅持要與陸秀茵再婚的決心,才讓金老太大最終因為拗不過兒子而妥協,否則陸秀茵恐怕一輩子都進不了金家大門。

     但是已經長大成人的陸拓,他的存在,就是兒子婚外情的證據。

    金老太太深信,陸拓的存在令金家蒙羞。

     雖然陸拓是金家的血脈,但至少在金老太太閉眼之前,陸拓不進金家大門,對彼此都是好事。

    因此,陸拓當年不随母親回金家,沒有任何人反對,包括陸秀茵,她甚至沒有要求過陸拓回到金家,因為她一旦開口,陸拓不會拒絕。

     所以,即使現在,在陸秀茵開口之前,陸拓就以打斷母親的話,來避免尴尬。

     因為他明白,母親開口要求他到金家,也隻是一種沖動。

     例如送禮給金世協這件事,已經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真的讓陸秀茵開口,他因為不能拒絕,而同意出現在金家的慶生會上,屆時恐怕反而造成母親處境上的尴尬與為難。

     “好吧,這樣就好了。

    ”陸秀茵甚至對兒子說:“謝謝你。

    ” 陸拓沒有拒絕母親的謝意,他沉默的接受。

     如果這樣能讓母親好過,他接受母親的感謝。

    雖然他認為,做兒子的人為母親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都是應該的。

     陸秀茵也不敢再多求,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不能再要求兒子,做到更多。

     因為做錯事的人是她自己,以緻造成她的兒子成長過程中沒有父親,造成父子兩人注定一生形同陌路,全都是因為她當年選擇了一條錯誤的人生道路,導緻如此。

     陸拓是她錯誤的人生中,最無辜、最令她感到愧對的人。

     “你自己開車過來嗎?”陸秀茵問兒子。

     “是。

    ” “開我的車吧,你的車讓給司機去開。

    在我的車上,我們母子還有時間,可以好好聊一聊。

    ”盡量抽出時間相處,是陸秀茵能給兒子的唯一補償。

     陸拓沒有考慮,立刻點頭。

     隻要是母親的要求,他從來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