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陋室居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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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都已進入瀑布裡面,自己那肯示怯?奮身一躍,頭前剛穿過瀑布,倏覺被水力壓得往下一沉,不覺驚叫一聲。

     玉華小手一伸,恰抓住羅端的手腕向裡一帶,羅端雖得他帶進瀑布後面的石洞,但他已周身濕透,看他姐弟兩人周身并無水漬,不禁慚愧得臉上紅雲飛湧。

     玉瑛見羅端已進洞,想起爺爺不禁放聲大哭。

     姊弟兩人幼失怙恃,與爺爺相依為命,頃刻間再失去爺爺,怎不令他們傷心欲絕?此時不但玉瑛哭,玉華也哭,羅端想起近日遭遇,也痛哭不已。

     在樹林中,在路上,恐怕哭了被敵察覺,不敢哭,這裡水聲如雷,恰将哭聲遮蓋,那還不哭個肝腸寸斷? 羅端年紀雖長,而且他見這種慘事已多,哭了一陣,漸止悲聲,勸止玉華,然後面向玉瑛道:“妹妹不要再哭了,人死不能複生,哭也無用。

    這事總是因我而起,羅端抛下自己的事不做,也要陪你二位先尋訪江湖異俠,安置二位下來,才算報答留宿的盛情!” 玉瑛在悲泣中忽然擡頭,薄怒道:“這樣就算報答了麼?” 羅端不明其意,被問得怔在一旁,不敢做聲。

     玉瑛輕歎一聲道:“你這人原來把我爺爺的話,當作馬耳東風。

    去你的罷,休得再來累我!” 羅端被罵得想了片刻,這才明白過來,忙道:“妹妹錯怪了我,老前輩雖說要小可攜挈,但我藝業比華弟還不如,怎敢擔此重任……” 他一邊說,一邊注視玉瑛臉上,隻見她柳眉倒豎,杏眼含嗔,挂着兩道淚痕,恰似梨花帶雨,怨恨東風,吓得他打躬作揖。

     玉瑛見羅端還要推三阻四,不禁心中有氣,冷“哼”一聲道:“你這人可說是毫無心肝;難道我爺爺還看不出你藝業不如我姊弟,還不知東南西北應該如何走法,你不帶我們走,教我姊弟向哪裡去?” 玉華聽他姊姊說得傷心,原已止住悲聲,這時又嗚嗚痛哭起來。

     羅端想起神算叟隐居多年,未遭意外,要不是自己望門投宿,怎會替人家帶來橫禍?玉瑛所說的雖是道理,而且自己也義不容辭,但自己成為一禍胎,說不定和他姊弟兩人同行,反陷他兩人于危險,又怎生使得? 他雙眉緊鎖,獨自尋思一陣,終而面帶愧色,嚅嚅道:“妹妹所見,理當照辦,但是,羅端是兇徒追蹑中的人,我遇上誰,誰就不吉,羅端自己死,并不在乎,怎敢連累妹妹與華弟?” 玉瑛見他小心翼翼,十分困難地說出這一番話,也能明白他的心意。

    回想起來,若非羅端投宿,引起二老說出名頭,那會有此奇變?她一雙淚眼,向玉華一瞥,但見玉華嗚咽不絕,又咬牙齒,恨恨道:“你不必說了,要死,就大夥兒一塊死!” 那知一語甫畢,瀑布外人影一晃,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已穿瀑而人,站在三位孤雛面前,聒聒怪笑道:“老夫已經聽過多時,真要一塊兒死,就跟我走!” 玉瑛武藝雖高,到底未見過多少世面,驟遇此變,真驚得芳容失色,張臂一抱,将玉華摟入懷中,一對驚恐無比的目光,盯緊在來人臉上。

     羅端起先也驚得後退一步,待那人話聲一落,他也心魂稍定,“锵”一聲長劍出鞘,一指來人心坎,大喝一聲:“你是誰?” 那人見劍尖及胸,仍然聒聒一陣狂笑,直笑得三位孤雛毛骨悚然,玉華隻有躲在他姊姊的懷中發抖。

     敢情是石壁的回聲,使人聽不出那笑聲凄厲遊移,羅端聽了半響,才辨出是每次遭禍前所聞的笑聲,頓時一腔悲憤化為怒火,身軀也被怒火的烈焰燒得一陣顫抖。

     忽然,他厲喝一聲:“原來是你!”一順手臂,劍尖已疾點那人心窩。

     本來羅端的劍尖已距來人不及三寸,這一劍又是在極度悲憤中發出,那有不中之理?豈知他劍尖一動,來人忽向劍身橫拍一掌,“當”一聲響,一枝金剛煉就的長劍竟然斷為兩截,一齊飛向石壁,插在壁上。

     來人顯出這一手絕技,驚得羅端不自主的一步躍開,玉瑛也急抱着玉華奔向後洞。

     那人明見玉瑛姊弟逃走,卻似毫不在意。

    冷森的說一聲:“回來!”輕舒右臂,向玉瑛身後一招。

     玉瑛在急然中,忽覺身後一股極大的吸力,将她倒曳向後,驚得尖叫一聲,忽将懷裡玉華往前一送,厲喝一句:“兄弟快逃!”但她這一送之力,仍未能将玉華送離懷抱,然而那怪客掌心的吸力,竟連玉華也緊吸在玉瑛的身上。

     羅端已是驚恐得不知所措,但見姊弟兩人即将落到惡魔掌中,頓時又激起他的俠氣豪情,大喝一聲,縱步上前,“啪啪”就是兩掌。

     那人不避不躲。

    羅端這兩掌應該很容易打在他的緻命部位,然而掌心将及衣服,忽覺一股剛中帶柔的罡氣,将雄猛的掌勁化去,一連幾掌俱未打在對方身上。

     羅端怒火焚心,救人情切,哪還顧及自身的利害安危?見那人憑空擡手,将玉瑛姊弟一步一步往回拉,并不向他還擊,右手一伸,劈臉就是一拳。

     敢情頭臉是那人氣功較弱部位,那人見一拳将達,立即張口一吹。

     羅端被他一口氣吹在拳上,隻覺痛如刀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