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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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油的香草放在床頭便離開了。

     章母來過一次,和她進行一場她不理解的對話後也失望地走了。

    楊仲南更是不可理喻,在她面前大加數落她的罪狀,包括在他酒裡下藥,拿盆花砸破他的頭,讓他左眼挂黑輪,以及最古怪的一條──讓章志禾中箭落馬,卻又翻臉不認人! 小曼一臉惋惜地說:「喂!妳真的甩了人家啦?不必吧!假裝啊,假裝妳會不會啊?跟演戲一樣啊!」 隻有她的父親,虎目含淚地對她大加激賞,說這條腿斷得好。

    「我替小叔謝謝妳了,妳是個不忘本的好孩子!」連加害兇手也不追問了。

     「真是奇了,除了爸爸,好像每個人都在怪我,我是倒楣的病人吔!」她沮喪極了。

     她勾住靠牆而立的拐杖,吃力地站起來,每走一步,片斷的隻字片語像跳針的唱片,不連貫地在腦海中浮現,近日常如此被困擾着── 「笨女人,這兩種葉子差這麼多,怎麼把它全給剪了!」是單眼皮的家夥在罵她。

     「報告拿回去,明年再來吧!」是無情的教授扔了她的報告。

     「喂!幹嘛又跑到九樓去?妳又不是風華廳的!」是水晶酒店的小張。

     「妳一點也不想知道我真正的意願嗎?」是──章志禾! 什麼意願? 她忽然倉皇起來。

     到底是什麼意願? 「如果所有的喜歡,會讓妳不快樂,我就說不!」也是章志禾。

     所以他決定放手?她有多久沒見到他了?他恨她嗎? 胃無端地翻攪起來,她想不起來更多,隻是覺得着慌、焦躁、心悸,彷佛有一項非常重要的東西忘了放在哪裡── 「薄荷──」她扯着嗓子喊。

     「怎麼了?」緊張地沖過來。

     「帶我去找他!」沒頭沒腦的。

     「做什麼?」難道想起來了? 「他拿了我的東西!」 她的心!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 今晚暫停對外開放營業的「天堂」十分熱鬧,無論是跟着爵士樂自在起舞的、在吧台邊高談闊論的、或是在包廂内醉躺的,全是曜明設計的員工。

     為了慶祝公司成立三周年,業績突破預期,楊仲南把自己的私密地盤出借舉行慶祝會,自己擔任調酒師,親自服務公司員工一晚。

     當薄荷穿過人群,擠到吧台喚他時,他抓起一堆杯子,故作嗔狀責備,「美女,妳說七點前會到的,我快忙翻了!快進來幫忙!」 「沒辦法啊,你不知道搞個膝蓋不能彎的人上車有多累人!」她呼出一口氣。

     「妳把腦袋當機的女人給帶來了?不是吧?來表演一段石膏舞?」說完仰頭哈哈大笑。

     「楊仲南,少幸災樂禍,一切都是你的錯!」她闆起臉。

     「是是是!我的錯!人呢?」憋出正經相。

     「在走道等着。

    章志禾到了吧?」 「到了。

    怎麼關心他起來了?」他指指休息室那扇門,神色有異。

    「來之前先說一聲才對,這麼突然──」 「有什麼突然的?他們本來就是情侶!」媚眼一瞪,又鑽回人群去攙扶拄着拐杖的薄芸。

     他悄悄将背後的門推開一條縫往裡觑看,嘴角溢笑,返身樂不可支地調制那缸獨門雞尾酒。

    不久,兩個女人慢吞吞晃到吧台旁,他露出友善的面容,對穿了長裙遮掩傷腳的薄芸道:「好久不見,待會賞個臉請妳跳一支舞。

    不過先說好,拐杖不能上場,我不想吃妳悶棍。

    」 「楊仲南!」薄荷一聲嬌叱,他收起嘻皮笑臉,聳聳肩。

     「進去吧!他在裡面。

    」非常周到地松了門把,敞開一個人的寬度。

     薄芸一拐一拐地走在前面,整個門因而洞開,裡面的場景一覽無遺──一對俊男美女,倚着茶幾對坐,全神貫注地看着攤在桌面上的大型藍圖,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着專業話題。

    茶幾很小,兩個人的頭快碰在一塊,并不旖旎,但感覺得出彼此的熱絡和熟悉。

     薄荷一震,忙回頭将正津津有味看好戲的楊仲南拉得遠遠地斥責,「你是怎麼搞的?我讓你請章志禾來輕松一下,沒讓你叫他帶女伴來。

    這下可好,要怎麼收拾?」 「這個人妳不了解,他從不和一堆人玩鬧來放松自己的,如果不是看在算是公司元老的份上,他根本不會踏進這裡一步,既然工作忙不完,又盛情難卻,幹脆和工作夥伴一道來。

    人來啦,酒也喝了,至于接着他們高興做什麼我就管不着了。

    」眉開眼笑地解釋完,急忙又拉着她回到好戲現場。

     休息室裡的人顯然被出現在門口的女人震懾住,齊齊站起來,驚奇地望向薄芸。

    她蹒跚地跨步,表情本是迷惑,接着出現詫異和近似沖擊的神态,她甚至微微屈腰,捂住小腹,狀甚不适。

    薄荷将隔音門帶上,向前低問:「沒事吧?」 「我胃不太舒服,我好像──」見到了熟人! 緊咬住唇,直起腰杆,不再說下去,繼續前進,一步一頓,她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