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邊僧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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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世兄辦事的能力是衷心佩服的,今天比武後,老朽已經向大内懇辭現職,乞求退休,聖上雖然允許了,卻要老朽推薦瓜代人選,老朽先提出謝大人,。

     可是和親王一力反對,說大人此刻已名動天下,那個職務太委屈了,老朽第二個就是推薦世兄……” 高人鳳一怔道:“這個萬萬使不得!” 婁鏡清道:“為什麼?禁衛營劍術教師隻是一個名目,最主要的職責乃在保衛禁宮,世兄有為有識,武功機智俱是一等人選,最适合這個工作!” 高人鳳道:“再晚生性疏淡,非食肉者之具!” 婁鏡清笑道:“世兄可是嫌這個職位太低,内廷供俸雖是虛銜,卻是聖駕前最得信任之人,帶劍入朝,連一品大員,封疆大吏,也要先請個安呢!” 高人鳳笑道:“再晚知道此職之煊赫,隻是人各有志,再晚志在江湖,非所願耳!” 婁鏡清歎了一聲道:“聖上對老朽的推薦尚未作定則,如果世兄有意,老朽當盡力促成,世見如此一說,老朽隻好另作打算了,不過聖上屬意之人是謝大人,如若世兄不肯屈就,謝大人就很難脫身了!” 謝文龍不禁一怔,沒想到事情會攬到自己頭上,正在傷腦筋,忽而席間間來一名禁宮侍衛,在婁鏡清臉畔低語了幾句,婁鏡清臉色一變道:“這可糟了,你們為什麼要放他走呢?” 那侍衛道:“弟子等已經盡了全力,實在攔不住他,追到門口,除了通信的那個男子外,另有一帶劍的婦人,武功很好,弟子等幾個人都不是她的敵手……” 謝文龍與高人鳳一聽就知道是羅繼春那兒又出了事,連忙問道:“是怎麼會事?” 婁鏡清道:“那家夥跑了!” 那侍衛道:“不久之前有一個大漢來找他,低語了幾句,他立刻就要走,我們追到門口,被一個中年婦人殺退了,還有兩個人受了傷……” 婁鏡清叫道:“真糟!我得立刻找他去!” 高人鳳一聽,知道那通信的必是羅繼春的夥計,也是上次在車中漏網脫逃的賀世傑,門口接應的中年婦人,必是淩寒梅無疑,他們突然去找羅繼春,一定有急事,乃朝謝文龍打了個眼色道:“婁老還是去看看受傷的人吧,找人的事,由我們來負責!” 婁鏡清道:“世兄知道他上那兒去嗎?” 高人鳳道:“應該找得到的,我們雖然摸不到他的行蹤,他的關系人卻全在掌握中!” 婁鏡清道:“是否需要老朽幫幫忙呢?” 高人鳳道:“不必!我們足可應付得了!” 婁鏡清還要堅持,高人鳳道:“婁老此刻尚有護駕之責,如果那批家夥鬧到宮裡去,婁老的責任就更重了!” 婁鏡清聽了這話,倒是不敢怠慢,連忙道:“不錯!老朽要立刻進宮去,外面的事,請世兄多費心了!” 說完邀了史雲程與蔔逸夫匆匆地走了,這裡的謝文龍也請四海镖局的總镖頭徐廣梁代作主人,向大家告了罪,急急地走了! 晏四與黃秋楓自然也得趕去,旁邊專為女客們所置的花廳席中,是周菊人,方梅影,謝玉茜與劉家姊妹們坐的,她們得了消息,也趕了出來! 在門口會齊了,高人鳳道:“淩寒梅來找羅繼春,一定是三友山莊那兒出了事!” 周菊人道:“林上燕在那兒收殓盛九如,會出什麼事嗎?總不成是叫羅繼春去磕頭當孝子!” 晏四一皺眉頭道:“菊娘!别開玩笑了!” 周菊人對林上燕的反感極深,哼了一聲道:“不是開玩笑,林上燕的厚臉皮做得出那種事的!” 晏四笑道:“在名份上,淩寒梅才是羅上春的原配結發妻子,她會讓羅繼春去幹那種事嗎,就是她肯,羅繼春自己也不會答應的!” 高人鳳道:“據小侄的猜測,必是秦守經找去了,否則他們不會如此緊張的!” 大家精神都為之一振,黃秋楓笑道:“我倒是很想會會這個神秘人物,聽說粉面郎君秦守經是武林中的美男子,很多跟他接近的女子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周菊人白了他一眼道:“你聽誰說的!” 晏四知道周菊人跟秦守經略帶點兒親,從小又在一塊兒長大的,黃秋楓的話,可能引起了她的誤會,連忙道:“秦守經是個出了名的淫賊,菊娘了解他最清楚,恨不得殺了他呢! 隻有那些蕩婦淫娃才會上他的當!” 黃秋楓也知道出言不慎,唐突了周菊人,忙笑道:“我是說着玩的,咱們快去瞧瞧吧!” 劉翩翩受傷未愈,可是想到殺父的大仇有了下落,與劉真真兩人跑得最快,謝文龍怕她們有失閃,忙挺刀追了上去,高人鳳與謝玉茜并肩迫在第三起,晏四朝周菊人一笑道:“孩子們趕着去了,我們倒不必太急,慢慢地跟着去吧,最好大家分頭包抄,如果那淫賊真的在那兒,今天可不能再叫他跑了!” 畢竟姜是老的辣,晏四才說完話,周菊人與黃秋楓已自動由右方越牆而入,晏四朝方梅影一笑,比比左方,兩人慢慢地掩了過去! 且說謝文龍等三人先沖進了三友莊,一徑就向淩寒梅栖身的寒芳閣尋去,老遠就看到屋子外閃爍着團團的火光,趕到臨近一看,卻是靠閣的梅樹下新起的一匠土墳,墳前裝着一塊木牌,牌上糊了白紙,紙上寫着:“故俠士盛九如之墓!” 那一定是林上燕為盛九如所設的埋骨之所,可能是為着臨時刻碑不及,才先用木闆代替着! 墳前有一張小木桌,設了香燭紙錠,那團團的火光,大概是燒紙錠的殘燼,林上燕渾身浴血,倒在墳旁,身上倒處是傷痕,還沒有斷氣,輕微地掙動着! 羅繼春滿臉鐵青,手執長劍,比着地上的林上燕,此外什麼人都看不見,謝文龍倒是一怔,慢慢地湊上前問道:“是誰殺死她的?” 羅繼春沉聲道:“是我!” 謝文龍又是一怔,劉真真忍不住叫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知道她是誰?” 羅繼春的臉色更陰沉了,冷冷地道:“不知道,但是我聽說她是個淫蕩的賊婦!” 謝文龍按捺不住了,厲聲喝道:“混帳,她是你的母親,你的生身母親!” 羅繼春哼了一聲道:“她也許可以算是生我的女人,但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姓淩!” 謝文龍剛要開口,羅繼春又冷冷地道:“我的父親被她活活地氣死,而你們也看過她與盛九如的情形,如果我是羅上春的兒子,是否還應該認這樣一個母親!” 謝文龍莊然道:“父母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但也不容我們否認!” 羅繼春憤怒地叫道:“你運氣好,你的父母都值得使人尊敬,如果你處在我的地位,看你是否還能說出這番冠冕堂皇的話來!” 謝文龍道:“不管任何情形,身為人子,都沒有否認自己父母的權利!” 羅繼春慘然一笑道:“做羅上春的兒子已經不是光榮的事,我抛棄土司世子的身份,争着做一個盜賊的兒子,證明我不是個忘本的人,可是這樣的一個母親,我實在無法接受,否則我何以對得起死在地下的父親!” 謝文龍輕歎一聲,感到詞窮了,以倫理的傳統,羅繼春确然不對,可是以貞節操守的道統,林上燕的行為的确難以叫人原諒!頓了半天,才道:“至少你不該殺死她!” 這時林上燕已經漸漸地掙紮能開口說話了,微弱地道:“小春!你做做好事,補我一劍吧,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爹,因此我不敢要求你替我報仇,可是我求你補我一劍,讓我早點脫逃痛苦吧!” 羅繼春厲聲道:“不行!這是你罪有應得,如果我補上一劍,不是幫助你,而是發洩我心中的恨意,所以我絕不能如此做。

    ” 林上燕扭着身子呻吟道:“不管你是為了什麼,隻要你補上一劍,我都同樣地感激你!” 羅繼春漠然地道:“說不行就是不行……” 謝文龍微愕道:“她不是你殺的?” 羅繼春道:“怎麼個是?” 謝文龍道:“我聽來不對,如果是你下的手,她怎麼會說出不敢要你報仇的話……” 羅繼春冷冷地道:“雖然不是我下的手,可是跟我自己也差不多!我來的時候,别人正要殺她,如果我趕快一步,也許可以救了她,可是我想起我父親所受的種種,故意慢了一步……” 謝文龍問道:“那個是誰?” 羅繼春道:“你想還有誰?” 劉真真叫起來道:“那一定是秦守經!他上那兒去了?” 羅繼春道:“跑了,他一見到我,就趕快跑了……” 劉真真道:“你怎麼放他跑了?” 羅繼春哼了一聲道:“他跑不了,娘跟賀世傑守住了兩條出路,無論他跑到那兒,我都會找到他!” 劉真真道:“你為什麼不追下去呢?” 羅繼春用手一指道:“我在等她斷氣,我檢查過她的傷勢,内腑完全受了重傷,絕對活不成了,所以我守在這裡,等她斷了氣.我掩埋了她,再去辦别的事,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說這幾句話時,他的外表仍是很冷漠,可是他的聲音已有點顫抖,證明他心中還是很激動的! 謝文龍走上前,低頭看看林上燕的傷勢,知道羅繼春說的不錯,秦守經下手極為狠毒,不一劍殺死她,而是慢慢的淩遲碎割,不禁憤然道:“羅繼春!你也太不象話了,不管她行為如何,至少她總是你生身的母親,你怎能眼看着她受人如此殘害……” 林上燕微弱地道:“謝大人,别怪小春,他沒有來以前,那賊子已經在我緻命之處刺了一劍,我怎麼也活不成,現在我隻希望能早點脫逃苦海,小春,求求你,讓我快點死吧!” 羅繼春叫道:“我說過我不能!” 謝文龍歎了一口氣道:“羅兄!照這情形看,你倒是給她一個痛快的好!” 羅繼春道:“如果我不恨她,我早就這樣做了,我是個人,不是聖賢,雖說我不肯承認她,但正如你所說,她畢竟是生育我的人,我不能在懷恨的心情下刺出這一劍,更不能讓她的生命在我手下結束,你明白嗎?” 謝文龍搖搖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羅繼春畢竟是個有良心的人,不管他對這個生母痛恨到什麼程度,要他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倒底還是做不到的! 羅繼春痛苦地道:“當我得知她殺死龍琦君之後,趕到此地來想殺死她,卻聽見她與盛九如的談話,知道她竟是我的生身母親,隻好忍住了,我見到她與盛九如的醜态,也想殺死他們,想想又忍住了,在那種情形下我都下不了手,現在我能下手嗎?” 劉真真見林上燕實在可憐,忍不住道:“我來下手吧!” 劉翻翻把她拉住了道:“妹妹!等一下吧!雖然為了我們的父母,應該殺死她,可不是在這個時候!” 劉真真道:“我隻想幫助她!” 劉翩翩一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