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邊僧授首

關燈
劉真真聽宗喀巴語含譏諷之意,刁鑽地道:“戲子沒什麼可恥的,人生如劇,誰不是在粉墨登場,而且我們在台上演出因果善惡之報,比國師終日參禅,渡人成佛的成效還大得多,我們以忠孝節義為旨,化入劇中.多少還能感化幾個人,國師禮1至今,可曾渡得一人成正果!” 宗喀巴氣得全身抖道:“小丫頭滿口胡言,竟敢批評起僧家來了!” 劉真真還想反唇相譏,周菊人卻道:“國師不必與小徒一般見識,我們上台是比武,不是鬥口!” 宗喀巴沒好氣地道:“你們放招過來吧!” 周菊人朝劉真真一示眼色,兩個立刻配合好行動,各占一個方位,挺劍前去,她們用的都是彩虹劍,劍身極軟,可以彎回,但是她們都運足内勁,将劍鼓得筆直,看起來竟不象是兩隻軟劍! 宗喀巴依然空手迎敵,本來他想憑仗身上的氣功與深厚的内力,三兩招就把她們打得倒下去,可是動上手之後才發現不簡單! 這兩個女子十分刁滑,兩隻劍竟是專找他的眼睛攻擊,宗喀巴單當一面,倒是遊刃有餘,可惜他一目初盲,視力受了影響,用一隻眼睛看東西還不太習慣,周菊人攻他看得見的那一隻,他略略用心,立刻就可以架開,甚至于還可以伸指去奪她的劍! 可是劉真真專從旁邊側面發劍,攻他看不見的一方,眼睛不管用,吃虧就大了,往往等到劍氣破肌才有知覺,外膚不畏刀劍,那隻傷眼卻無法鼓氣,如果被劍尖刺進去,不被殺也會痛死! 因此往往他被逼得中途撤手,放棄可以抓住周菊人長劍的機會,将注意力移去應付劉真真! 這時他才發現周菊人要兩人合攻的道理了,這師徒兩人的劍法各自為政,沒什麼可配合的,妙就妙在能分兩面來攻,也苦在他瞎了一隻眼睛,如果兩眼都能見物,對襲來,的劍勢都可以從容應付了,如果是一人使用雙劍,他一隻眼眼也可以看清變化了,可是這兩個女子隻有周菊人正面發招,劉真真老是在他目力不及之處偷攻過來,使他疲于應付! 交手十幾招之後,宗喀巴狼狽之極,滿台亂轉,躲開劉真真的突襲,變成兩個女的追着他打了!台下也為他狼狽的樣子,引起嘈雜的笑聲。

     這些笑聲人耳,更叫宗喀巴心慌意亂,忽然一狠心,單.掌遽出。

    抓住了周菊人刺來的一劍,還沒有奪到手,左眼處一痛刺心,劉真真在他的傷口中刺來了一劍! 急痛之下,他把手朝外一推,劍柄握在周菊人手中,他一推的力量很猛,估計着必可将周菊人推出很遠! 所以他推完後立刻撒手,空出一對掌來抓真真,報複這一劍之恨,殊不知彩虹劍本質柔韌的,完全是周菊人用内勁灌注在上面才挺得筆直、他撤手外送時,周菊人已卸去内勁,他一推之力,隻把劍身壓彎而已。

    周菊人仍是站在他的面前。

     因此當他左掌想去攫劉真真時,周菊人手腕一振,彩虹劍如毒蛇般地刺到,恰好刺中他那隻完好的右眼! 這一來雙目俱盲,痛得他大吼一聲,憑着記憶中周菊人所站的方向撲了過去,剛一動身.兩隻腳踝上好象被什麼東西套住了,他自己看不見,旁人都瞧得清清楚楚,那是周菊人與劉真真的兩隻軟劍,一人一邊,劍身彎曲纏住了他的腳踝! 宗喀巴已厲聲吼道:“妖婦,你們使的是什麼詭計?” 周菊人在一邊道:“國師爺!你眼睛瞎了看不見,前面已是台緣,我們怕你失足掉下去,才好心拉住你!” 宗喀巴已滿臉流血,一心想報複,那裡聽得見她的話,從聲音判别周菊人在他的左腿方向,立刻一牽左腿,力貫雙臂,使出了全身的勁道,猛然擊出。

     可是在右邊的劉真真也及時将劍一抽,将他的身形社得一歪,掌力擊空,龐大的身軀從台上翻了下去! 跌到地上後,他猛一縱身,想再跳上去拼命。

    可是隻縱起尺許,立刻又倒了下去,一手扶着衣足踝,哇哇痛吼,這次叫的是土語,沒有人聽得懂! 對面的帳篷中出來一個同樣裝束的邊僧、大家都認得出宗喀巴的師弟赫連,他彎腰先把宗喀巴扶起,檢查他的足踝,發現後踵腳筋處有一條裂口。

    已經把腿筋割斷,難怪剛才跳不起來了! 他沉聲吩咐人把宗喀巴擡回去療治,然後才跳上台朝周菊人冷笑道:“女菩薩好功夫! 敝師兄的雙目俱盲,腳筋也斷了,這一輩子是殘廢定了!” 周菊人淡淡地道:“他至少還能活下去,比起躺在帳篷中的盛九爺,他已經幸運多了!” 赫連怒聲道:“敝師兄保不住雙目,是他藝事不精,可是女菩薩又廢殘他一條右腿,未免太過份了吧!” 周菊人冷笑道:“我事先已經聲明過,除了那隻右腿外,總得再留點别的紀念,自然必須做到!” 赫連為之一頓.乃道:“女菩薩用什麼手法傷害敝師兄的?” 周菊人道:“自然是我們手中的武器!” 赫連道:“那一定是相當鋒利的寶劍了!” 周菊人笑笑道:“鋒利是勉強過得去,但不能稱為寶劍,雖然除了能彎曲之外,并不能斬金削鐵!” 赫連沉聲道:“敝師兄一身氣功已至刀劍不傷的境界,如非特别堅利的寶劍,斷然傷不了他!” 周菊人道:“這倒不盡然,血肉之軀,總不能與金石之能相抗,氣功能禦刀劍是不錯的,但并非絕對……” 赫連正待表示反對,周菊人笑道:“我可以作個證明,護身的武功中原早有所創,共有兩派!” 赫連道:“僧家曉得,那是金鐘罩與鐵布衫……” 周菊人笑道:“這兩門功夫都有缺點,金鐘罩是外門功夫,練得肌膚堅硬如鐵,鐵布衫是内家氣功,使肌膚柔韌如革,現在我們作一個試驗,真真,問王爺将銅鑼與皮鼓各借一件來!” 和親王聽得入神,連忙叫人送了上來,周菊人先取過銅鑼道:“這銅鑼表面堅硬,刀劍難傷,可是經不起重力一擊!” 說着借過台角上持斧站立的衛士手中的金斧,在鑼上用力一敲,頓得粉碎,然後又拿起那座皮鼓道:“這皮鼓表皮柔韌,刀劍也難以傷損,可是我用一隻小小的銀簪,卻能将它刺穿!” 說着拔下頭上绾發的銀簪,輕輕一刺,果然将鼓皮刺破了,然後笑道:“銅鑼就是金鐘罩避對的原理,卻擋不起重物撞擊,鐵布衫與那面皮鼓一佯,經不起針刺,因此隻要運用得當,世上沒有破不了的神功!” 赫連聽她說完了,才冷冷一笑道:“女菩薩說得雖然不錯,可是本門護體神功兼具兩家之長,任憑力砍棒擊,錐刺針戳,都不足為患!” 周菊人微笑道:“不錯,可是我用的方法剛好針對你們的缺點!” 赫連道:“本門功夫怎會有缺點!” 周菊人正色道:“國師之言大過誇大了,貴派的功夫隻能說缺點不多,不能說全無缺點,否則令師兄的腿筋怎會被小徒割斷的?” 赫連道:“這正是僧家要請教的!” 周菊人道:“令師兄的護體神功除了外膚堅逾金石外,更兼有内勁氣為用,故而難以受傷,可是我們動手時,誘他将氣勁運足在上盤,腿上的勁道就差了一點!而且小徒的軟劍是纏在他腳跟上的,他内氣一松,又想用力脫出羁絆,劍刃在表皮上平拖而過,豈有不受傷之理!” 赫連道:“我還是不信!” 周菊人含笑用劍在皮鼓上砍了一下,劍身彈起,鼓面毫無所傷,她橫過劍刀,貼緊鼓而,往後一抽,卻将鼓皮割裂了一條長口子,然後笑道:“令師兄的腿筋就是這樣被割斷斷,國師如果不信,可以再試一下!” 赫連臉色微變,伸出一條胳臂道:“可以!” 周菊人搖頭道:“現在不行,國師已經遠足了氣,動力内注,當然刀劍不傷,除非國師像令師兄一樣,将氣勁移注别處,我敢保證能把這條胳臂削下來!” 赫連冷笑道:“敝師兄已經上了一次當,僧家不會再上當了!” 周菊人笑笑道:“上一回當,學一次乖,國師千萬記住守愚藏拙,才是保身延壽之道,令師兄如果不是自恃氣功無敵,先作了那番表演,我也想不出制他的方法……” 說着轉身欲行,赫連攔住道:“女菩薩等一下!” 周菊人站住笑道:“對了,我還沒有領采金呢!” 說着回頭走到和親王面前,和親王連忙遞過一封采金,周菊人又拿起宗喀巴留下的那一份笑道:“這是國師爺賞的,我就謝謝愧領了!” 赫連沉聲道:“黃金盡管拿去,女菩薩卻請留下,僧家還想讨教一場!” 周菊人沉聲道:“這是比武台,勝負生死,各憑天命,國師如果想為令師兄報斷腿傷目之仇.最好換個地方!” 赫連冷冷一笑道:“敝師兄失手傷害盛老師時,女菩薩上台聲言要為他讨取公道,例于是女菩薩開始的,僧家循列要求,女菩薩可沒有理由拒絕!” 周菊人一怔,呆在台上無話可答,高人鳳一推謝文龍道:“大哥!這番僧來意不善,菊姑一定會遭他的毒手,隻有您上去解開了!” 謝文龍縱身上台,朝周菊人一拱手道:“菊姑!您下去休息吧,這一場由小侄代勞!” 周菊人趁機飄身下台,劉真真也趕緊下去了,赫連怒聲道:“謝大人!你憑什麼把她們放走?” 謝文龍臉色一沉道:“笑話,今天是提督衙門與侍衛營競技,在下為提督府競技負責人,自然有權利調度出場人選……” 赫連冷笑道:“大人是否也有權利擔當敝師兄之事!” 謝文龍淡淡地道:“沒有!台上較技,勝負由王爺作公論,生死聽命,絕不允許有挾怨尋仇的舉動!” 赫連被他用言詞扣住了,無以發作,隻有冷笑道:“那敝師兄這筆帳隻好在大人頭上算清了!” 謝文龍搖頭道:“敝人上台隻為求教競技,算帳的事概無所知!”赫連冷冷地道: “好!僧家候教!” 龍錦濤關心地道:“文龍!你要多小心!” 謝文龍回身一拱道:“卑職一定恪守競技規章,盡量避免傷人,但國師如相逼太甚,卑職為求自保,萬一有所失手,尚祈王爺與大人作主!” 赫連哈哈一笑道:“謝大人不必太客氣,僧家在動手的時候,很難控制住自己,所以把話說在前面,謝大人如果在手下太客氣,那可是找自己的麻煩!” 他的話中殺機已露,和親王好象存心促成這種局面,微微一笑道:“二位都别客氣,在台上動手,本座絕對負責,隻是到了台下,就不準再亂來了!” 赫連淡笑道:“僧家隻有師兄弟二人,敝師兄已經成了殘廢,僧家如果死在謝大人手中,再也沒有人能出頭了,隻怕謝大人萬一失了手,僧家可惹不起他背後撐腰的那些英雄好漢!” 謝文龍怒聲道:“沒有的事,中原武林道都是磊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