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鳳钗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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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退銀子不可!” 晏四笑道:“你先别心疼銀子,明兒見了玉茜,看你們哥兒倆如何交待,一對難兄難弟,跑到堂子裡取樂來了,連累我老頭子也跟着你們不正經!” 大家哈哈一笑,總算把緊張的氣氛沖淡了,晏四從樓下把尤三貴叫上來,将賈行飛與賀志傑交給了他。

     然後五個人踏着夜色,一直向西直門外行去,謝文龍道:“這一去可能又會有一場兇殺,二位劉小姐……” 劉翩翩一拍腰間道:“我們姊妹都帶着兵器,謝大人無需為我們操心!” 謝文龍見她們身邊很平貼,以為最多帶着一柄匕首,皺眉道:“那賊子身手不凡,短家夥恐怕不管用!” 劉翩翩一按腰下,亮出一道寒光,足足有三尺多長。

     那道寒光隻閃了一閃,很快又收了回去,謝文龍隻知道那是一支軟形兵刃,見她一亮一收,動作快速,内心十分駭異,詫然贊道:“劉小姐的手法真夠熟練的,這一手恐怕也得十年以上的苦練!” 高人鳳笑道:“大哥被她唬住了,這一手人人都會,根本用不着下功夫!” 謝文龍道:“我知道那是一支軟劍,外面并沒有包鞘,眨眼之間,收發自如而不傷肌膚,這豈是容易的!” 晏四微笑道:“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确實會被它唬一跳,這就是彩虹劍客的成名兵刃彩虹劍吧?” 劉翩翩道:“是的,家父去世後,這雌雄而支彩虹劍就由我們姊妹分别佩戴,隻是家父的彩虹劍法,我們僅學會了六七成!” 高人鳳笑道:“你們比我強多了,恩師的絕藝,我不過才學了三四成!” 晏四道:“這倒不能怪你師父不盡心,他的劍法是為着這對怪兵刃特别研練的,你學多了也沒有用,你師父當年雙手使劍,總是一先一後,倏然出手,少有人能抗擋過第三招去,多半也是使着這起手式太出人意外!” 高人鳳一怔道:“四叔對恩師的情形很熟悉?” 晏四微笑道:“說起來你們跟文龍倒不算太疏遠,令師行道江湖時,曾經與文龍的父親謝萬裡論交,謝老哥的寶刀曾經力接彩虹劍二十招而不敗,兩人打出了交情,慷慨訂交,隻可惜一别匆匆,以後就沒有再見過,有關彩虹劍的種種,我也是聽謝老哥說起的,據說此劍單面利刃,平時間藏在腰間,自動卷回收縮,不露形迹,使用時用手一抽,暗扣劍簧,劍身就挺直如刃,在日光之中,更有七色虹彩,彩虹劍客之名,也是因此而得的!” 劉真真肅然道:“謝老伯與先父一定交情很深厚,才能得知彩虹劍的原委,那對外是一項秘密!” 晏四道:“他們會晤的時間并不長,卻已傾誠訂交,這就是武林人士坦真率直的地方,生死抱頸的交情,往往隻在三兩語間建立起來的,不過那也僅指意氣相投的人而言,有時終生相處,格格不久的情形也多得很!” 高人鳳慨然道:“那我與大哥是兩代的交清了,我初見大哥後,即為他渾厚慷慨的人格所感動,自然而然地想接近他,大哥對我則更不必說了!” 晏四笑道:“文龍的一切都象他老子,溫和敦厚而熱誠對人,你師父與謝老哥在片刻間建下深交,恐怕也是這個緣故吧!” 謝文龍微愕道:“爹怎麼沒跟我談過這件事呢?” 晏四道:“這就是你老子為人值得尊敬的地方,他如果告訴你有這麼個朋友,勢必要告訴你彩虹劍的内情,對江湖而言,那是一個秘密,告訴一個小孩子太冒險了,萬一你洩露出去,豈不是愧對老友,至于我,因為他相信我已經能守秘密,才肯告訴我!” 劉翩翩一伸舌頭道:“幸虧我對謝大人沒有藏私,把兵對亮了出來,否則倒顯得我有私心了!” 高人鳳道:“你隻亮了一亮,馬上又收了起來,那還是太小家子氣,難道大哥還會洩露你的秘密不成!” 劉翩翩立刻道:“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晏四道:“這是對的,現在是在路上,難保不隔牆有耳,大小姐肯亮出兵器,已經很夠交清了!” 劉翩翩道:“是的,如果是在屋子裡,我一定會把劍給謝大人仔細賞鑒一下,奶娘再三關照說這對劍必須絕對守密,輕易不可承人,剛才謝大人問起,我隻得亮了一亮,收起來絕不是為了怕謝大人看,雖然我們與謝大人隻是初交,他端莊的人員使我覺得比師哥還值得尊敬一點!” 謝文龍嗫嚅地道:“大小姐太過獎了,謝某怎當得起!” 劉翩翩道:“大人不要過謙,我們姊妹雖然廁身梨園,卻很愛惜自己,喝戲是為了工作沒辦法,私底下任何應酬都不參加,今天師哥叫我們客串那種角色時,如果不是有大人在場,别說我們不答應,奶娘就會給他一頓臭罵!” 高人鳳聳聳肩道:“大哥,你聽聽,我是他們的師哥,而且還是為了恩師與師母的事,她們都不信任我!” 劉翩翩道:“那要問你自己,你在京師找到我們後,學會了一身流氣,什麼江湖下流玩意兒都有你的份,除了與謝大人結交這件事外,可以說一無可取!” 高人鳳一歎道:“我知道我的習氣很壞,所以跟大哥結交到現在,我都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世,就是怕給恩師丢人,可是我混迹江湖是不得已!” 劉真真比較溫厚,連道:“妹姊,你别這麼說,師哥也是為了我們的事,秦守經是個下流的江湖人,他必須混迹到下三流的江湖道中,才能知道他的消息!” 高人鳳道:“而且秦守經一身功夫已臻上乘,恩師教給我的那點基礎,實在不夠對付他的,如果我不用各種方法充實自己,見到他後,還是無法叫他說出實話來!” 晏四忙問道:“秦守經的确是個人神共憤的淫徒,江湖上許多成名人物的妻女都受過他的誘惑,可是這個人在女人面前的确有一套,那些受害的女子居然還暗中幫着他,每次有人找他的麻煩時,都是那些女子先給他通風報信,使他能聞風先遁,這些年來,竟沒有人能盯住他!” 高人鳳道:“我打聽的結果,他有一段時間潛居回疆,而且搭上了一個回族部落的公主,當了幾年的驸馬,改了個名字叫秦少遊,可是我追到回疆,他又不見了,聽說是上京師來了,但不知是否确實!” 晏四一動道:“那可能不會錯,他的鳳钗在羅上春的後人手中轉贈給龍琦君,羅上春的後人與龍琦君在回疆時認識的,這一點絕無疑問,這些人都到京師來了,秦守經說不定也會跟着來……” 高人鳳道:“小侄也這樣想,所以才要找羅繼春問問!” 謝文龍一歎道:“事情怎麼擠在一堆去了!” 劉翩翩笑道:“謝大人放心好了,我們知道你的困難,更欽佩你為了報恩而任職公門,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維持龍正堂的顔面,不把龍琦君的事情宣揚出去!” 謝文龍拱拱手道:“謝某深感盛情!” 高人鳳笑道:“大哥,你老是不痛快,今天聽四叔一說,大家還是兩代交情,何況我們隻找羅繼春問風機的情形,并不想拆龍正堂的台,你又何必客氣呢?” 劉真真道:“事生重于報死,為了謝大人,我們的事可以擱下暫緩,也得先顧全大人與龍府的恩情!” 高人鳳笑道:“大哥,既然我們的上一代也有交情,你幹脆多收兩個妹妹吧,這樣一個叫小姐,一個稱大人,聽起來多别扭!” 謝文龍連忙道:“這個大唐突了吧!” 劉翩翩道:“恐怕是我們高攀不上!” 晏四一笑道:“文龍就是太拘謹了,你是名正言順的大哥,何必還客氣呢?” 謝文龍還沒有答話,劉真真已站住腳步,盈盈下拜道:“大哥!” 劉翩翩也跟着拜了下去,謝文龍隻得道:“起來,起來,大家口頭上改改稱呼就是了,不必這麼隆重!” 劉翩翩凄然道:“小妹等幼失庭訓,淪落梨園,今後還望大哥不辭頑劣,多加教誨!” 謝文龍隻得道:“大家既是一家人,何必還講這些客套話,隻要你們不嫌棄,我這個做大哥的總會盡力照顧你們,現在鳳钗有了下落,你們也不必唱戲了,柳葉胡同更住不得,明天起還是搬到我家裡吧!” 高人鳳道:“那倒不必,為了大哥的官威,她們住過去的确不便,因為京師認識她們的人不少……” 謝文龍正色道:“兄弟,你說這話就沒當我是大哥!” 高人鳳也正色道:“大哥,兄弟這話絕沒有别的意思,事實上的确有許多不便,這話等以後再慢慢向你解釋,好在我們都不是京師的人,也不必打算在此落根,等大哥把飛賊的公案了結後,我們另換一個地方立腳,那時再守着大哥也不遲!” 謝文龍知道那位老兄弟肚子裡鬼不少,他這樣說,一定有道理,所以也就不再堅持了! 幾個人說說談談,已經到達了西城,以謝文龍的身份叫開城門自然沒問題,可是為了掩蔽行蹤,他們不願驚動守城的官人,象五頭大蝙蝠,他們悄無聲息地飛上了城牆,又飛下了城牆,然後在夜色的掩護下,飛也似的前進! 玄真觀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觀,在一座小土阜上,四周都是松林,在黑暗中陰森森的,頗為怖人! 到了土阜下,高人鳳道:“師妹,我看還是你們倆先去探一探吧,那個飛賊在比武時都見過我們了,很可能一見面就溜,這個地方四面都是松林,要截住他很費事,你們進去,就說是賈行飛的主意,想法子先穩住他!” 劉翩翩與劉真真點點頭,直向正路前去,晏四、謝文龍與高人鳳則分成三路,包抄上去! 謝文龍取的是右邊,繞了個大圈子,慢慢掩進觀牆,貼耳一聽,劉家妹妹已經過了觀,正在向老道士探問羅老爺的下落,那老道主脾氣很大,一口回絕說沒有這個人,還要趕她們出去! 劉翩翩撒潑,拉開喉嚨大叫,說是非要找到這個人不可,劉真真卻在軟聲哀求:“道爺,您行行好,我們是一位賈老爺派來的,有要緊事,必須要見到羅老爺……” 正在鬧得不阿開交,偏殿的門開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九叔,您放她們進來!” 那老道士火氣更大了,放開嗓子罵道:“小春子,你們越鬧越不象活了,白天找些強盜響馬在觀裡喝酒,晚上還弄些野女人找上門來,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