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抛磚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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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客見王爺生氣,連忙低聲道:“王爺訪恕卑取放肆,不過謝小姐也欺人太甚了!”
九格格笑道:“謝姊姊!莫非你認為裁決有什麼不公平的地方?”
謝玉茜笑道:“謝大人的裁決當然公平,不過他是個老實人,恐怕不明白其中的弊端!”
謝文龍忙道:“謝小姐這話說得太過分了,我想這裡面絕不會再有弊端的,鴿子先經過檢查。
” 謝玉茜道:“弊病不在鴿子上,馬侍衛的抽箭十分巧,在遠處無從用肉眼看見,因此謝大人隻好從發箭的速度上作為評定勝負的根據!” 謝文龍道:“不錯!凡是對暗器有點知識的人,都知道這種抽筋的速度比長弓所發的箭快!” 謝玉茜笑笑道:“一箭對一箭,我自知長箭較慢,但不至于慢到差一倍的時間吧?” 謝文龍道:“在這種距離下,兩支箭的相差極微……” 謝玉茜搶着道:“問題就在這裡了,謝大人是認為我們同時出手,才評定對方在我之先中的,如果……” 馬容舉手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玉茜将頭一偏,藏到九格格的後面道:“馬侍衛,你如果把筒中最後的一支箭射出來,就等于是洩了自己的底,如果你傷了格格,那就不是砍頭所能了事的……” 謝文龍也看出事态的緊張,同時更明白謝玉茜所說的弊端在什麼地方,連忙站起來一擺手:“謝小姐,仲裁已有結果,希望你尊重我的權責,不要再根生枝節!” 謝玉茜笑笑道:“我當然遵守,而且我向馬傳衛提出的請求是為了公益,我也希望他能答應!” 馬容怒聲道:“赈貧濟困是好事,謝小姐如有此善懷,最好自己拿錢出來,慷他人的慨算得了什麼?” 謝玉茜跟九格格耳語片刻,九格格站起來道:“我們也拿出一百兩黃金,與馬侍衛再作一搏,如果我們勝了,這二百兩黃金全部移作赈濟之用,如果我們輸了,馬侍衛可以全部拿去作為争逐酒色的纏頭之資……” 馬容紅着臉道:“格格把卑職看得太不堪了,卑職并非吝于赈貧,隻是不甘受人苛索而已……” 謝玉茜冷笑道:“馬侍衛說話好聽一點……” 九格格連忙道:“謝姊姊,跟他們争吵反而失了咱們的身份,咱們反正開出條件來了,隻問他們敢不敢接受!” 馬容大聲道:“有什麼不敢的,謝小姐準備怎麼比法?” 謝玉茜道:“你不是擅于使暗器嗎?我們就比暗器!” 謝文龍連忙道:“那怎麼行?” 和親王也在座上道:“王府的數場是何等莊嚴的地方,怎容你們如此胡鬧……” 九格格帶笑道:“爹!這件事希望您别管!” 和親王怒聲道:“我怎麼能不管,你也太胡鬧了,好好的一場箭會,被你們鬧成這個樣子,還成何體統!馬容,你尤其膽大,我還在這裡、你竟然敢如此放肆,目無尊卑,你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馬容滿臉怒色,卻是不敢發作,謝文龍見機道:“今日之會最好到此為止,再比下去就沒意思了……” 和親王點點頭道:“也好!文龍!你别走,我有點事情跟你商量!” 謝玉茜跟着一笑道:“對了!謝大人眼王爺私談的時候,不妨把剛才比箭的情形再說一遍,有許多不便明談的地方,就可以直言無隐了!” 謝文龍朝她瞪了一眼,似乎怪她太過分了。
謝玉茜笑着拖了九格格先行離開了。
謝文龍心裡急得要命,苦于無法明說,和親王站起身子道:“文龍!咱們到書房裡去,老夫還有很多事情請教!” 謝文龍萬般無奈,隻得跟着走了,馬容與另一名侍衛也跟着他們。
和親王回頭道:“有謝大人在一起,用不着你們了,馬容,領了一百兩金子後,你也不必回宮了,老夫會替你注銷侍衛的職名,象你這種目無法紀,不學無術的膿包,實在也不配擔任那個職位!” 馬容神色一變,眼中射出了怨毒的光芒,可是他一聲不響,仍是躬着身子,送走了和親王。
親王府邸的書房等于是個小朝廷,因為和親王聖眷頗隆,朝政軍機,他作得一半的主意,有許多決策都是他與一些重要的廷臣商量好後才請示聖旨下诏頒行,所以他的書房極其機密,可是他們來到時,九格格與謝玉茜已先在。
和親王對九格格盡管百依百順,這時也未免有點不高來,沉下臉來斥道:“你也太胡鬧了,這個地方豈是女孩子亂闖的?” 九格格依然笑嘻嘻地道:“爹!您别生氣,我知道您這書房是很秘密的地方,可是您沒在上面挂着白虎節堂的牌匾,我們走進來總不至于犯充軍的重罪吧!” 和親王怔了一怔,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倒是謝玉茜微微一笑道:“格格真會說笑話,王爺是宗室重臣,怎麼能與高大尉那種權奸相比!” 和親王這才知道九格格的比喻,原來是取用了《水浒傳》中林沖夜奔的故事,高太尉為了陷害林沖,故意借用比寶刀的借口,将林沖誘入白虎節堂,然後再冠以私闖軍機重地的罪名陷之入獄,乃笑了一聲道:“胡向!胡鬧!你在哪兒看到這些歪書……”
九格格笑道:“《水浒傳》怎麼是歪書呢?今年正月宮裡太後老佛爺過八十大慶,您獻的戲班子不就是演出林沖夜奔嗎?老佛爺瞧了十分贊賞,問了我許多其中的情節,假如我不是先讀過那本書,答奏時從容得體,您怎麼會得到那些賞賜呢?當時那批貝勒格格們嫉妒死了,說是您的國計民生大學向都是從《水浒傳》上學來的……”
和親王一皺眉頭道:“好了!好了!你别胡說了,你們來幹嗎?”
九格格道:“還是為了今天比箭的事,我們的确是赢了,恐怕謝大人不好意思說明!”
和親王點點頭道:“不用說明我也知道,你們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九格格微怔道:“您知道?”
和親王點點頭道:“不錯!我對武功雖然外行,可是家顔觀色,看出文龍第二次重新宣布結果時十分勉強,就知道其中一定有問題,我找文龍密談,就是想問個詳細!”
九格格一笑道:“您真行,那還是謝大人來說明吧!”
謝文龍頓了一頓才道:“馬侍衛的袖箭功夫的确不錯,可是那種暗器不能射遠,飛鴿在高空時,他很難取準,每次都是等謝小姐射落一頭時,他才跟着補一箭……”
謝玉茜道:“第一箭他雙手抱弓,沒有機會出手,最後一箭是鴿子就落在平台前面,距離太近,他怕露出馬腳不敢出手,所以隻中了九發……”
和親王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小子倒是挺聰明的,不過文龍在事前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謝文龍道:“卑職事先沒想到他會使用袖箭,所以未曾注意,事後倒是看出來了,可是為了顧全王爺的顔面,不好意思拆穿,再者也怕他惱羞成怒……”
和親王道:“那怕什麼?難道他還敢造反!”
謝玉茜濤笑道:“他雖然不敢造反,可是也差不多了,這種袖箭一筒十支,他用去了九支,筒中還剩一支,如果不是我見機得快,那支箭很可能朝我發出來呢。
” 和親王神色一變道:“他敢如此大膽?” 謝玉茜道:“那該怪王爺對他大兇了,他想到輸了要丢腦袋,自然會情急拼命了!” 謝文龍橫了她一眼,埋怨道:“謝小姐實在也逼得他太過分了,讓他勝一場也沒有關系,狗急跳牆,到了要命的時候,還有什麼顧忌的,尤其是最後,更不該躲在格格後面,如果他真的射出袖箭,格格又不知道閃避……” 謝玉茜笑道:“我敢用話激他,自然不怕他,即使他敢射出袖箭,我也有把握傷不到人!” 謝文龍道:“那你為什麼還要躲呢?” 謝玉茜道:“我把他逼得走投無路,卻不想他真的送命,所以我才躲在格格後面,而且先用話鎮住他,叫他不要亂來,結果他真的被我吓住了!” 謝文龍一歎道:“話雖如此說,但總是太冒險了,我真不明白,你們千金小姐,何苦要跟人結仇呢?” 九格格笑道:“那還不是為了要幫你一人的忙,以便緝拿飛賊嗎?”和親王一怔道: “緝拿飛賊?” 九格格笑道:“不錯!根據昨夜的情形,那飛賊不是官府中人,也必定與官府中人有往來,所以才能冒充官人,對官府的情形如此熟悉……” 謝文龍皺眉道:“京師的官人我都見過,他不會是官府中人。
至于後者的可能性倒是很大,可是你們這種做法對緝賊有什麼幫助呢?” 謝玉茜道:“飛賊的年紀不大,一定是與各世家子弟與侍衛家将們混得很熟,才能探知許多官府人家的内情,要想叫他出面,自然是這批人身上着手最好!” 和親王訝然道:“難道他們與飛賊有勾結嗎?” 謝玉茜道:“那倒不至于。
因為飛賊跟他們來往時,一定是隐藏住自己的身份與目的……” 謝文龍道:“那你們的作法有什麼用呢?” 謝玉茜笑道:“飛賊的武功與暗器手法十分高明,跟他們混在一起時,免不了要顯露兩手,也許就憑這些才能得到大家的器重,我現在把他們折敗了,他們要想扳回顔面,勢必會找人助拳,很可能就會找到飛賊!” 謝文龍搖頭道:“你想得太天真了,飛賊混在他們堆裡固然可能,但不會顯示武功而自惹麻煩!” 謝玉茜笑道:“我的想法不同,這批人在一起無非是酒色财氣,年輕人血氣方剛,忘情之下,忍不住想顯示一番,這是練武人的通病!” 和親王笑道:“謝小姐年紀雖輕,知道的事情卻不少!” 謝玉茜發現自己太大意了,差一點就洩了底,幸好九格格插進來道:“謝姊姊自己也是個練武的,談的都是本身的經驗!” 謝玉茜忙道:“不錯!照理說我是個女孩子,即使會武功也隻能躲在家裡偷偷的練,可是遇到今天這種場合,我仍然忍不住想表現出來,一點也不肯吃虧,由此可見人同此心,那個飛賊也不甘雌伏
” 謝玉茜道:“弊病不在鴿子上,馬侍衛的抽箭十分巧,在遠處無從用肉眼看見,因此謝大人隻好從發箭的速度上作為評定勝負的根據!” 謝文龍道:“不錯!凡是對暗器有點知識的人,都知道這種抽筋的速度比長弓所發的箭快!” 謝玉茜笑笑道:“一箭對一箭,我自知長箭較慢,但不至于慢到差一倍的時間吧?” 謝文龍道:“在這種距離下,兩支箭的相差極微……” 謝玉茜搶着道:“問題就在這裡了,謝大人是認為我們同時出手,才評定對方在我之先中的,如果……” 馬容舉手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玉茜将頭一偏,藏到九格格的後面道:“馬侍衛,你如果把筒中最後的一支箭射出來,就等于是洩了自己的底,如果你傷了格格,那就不是砍頭所能了事的……” 謝文龍也看出事态的緊張,同時更明白謝玉茜所說的弊端在什麼地方,連忙站起來一擺手:“謝小姐,仲裁已有結果,希望你尊重我的權責,不要再根生枝節!” 謝玉茜笑笑道:“我當然遵守,而且我向馬傳衛提出的請求是為了公益,我也希望他能答應!” 馬容怒聲道:“赈貧濟困是好事,謝小姐如有此善懷,最好自己拿錢出來,慷他人的慨算得了什麼?” 謝玉茜跟九格格耳語片刻,九格格站起來道:“我們也拿出一百兩黃金,與馬侍衛再作一搏,如果我們勝了,這二百兩黃金全部移作赈濟之用,如果我們輸了,馬侍衛可以全部拿去作為争逐酒色的纏頭之資……” 馬容紅着臉道:“格格把卑職看得太不堪了,卑職并非吝于赈貧,隻是不甘受人苛索而已……” 謝玉茜冷笑道:“馬侍衛說話好聽一點……” 九格格連忙道:“謝姊姊,跟他們争吵反而失了咱們的身份,咱們反正開出條件來了,隻問他們敢不敢接受!” 馬容大聲道:“有什麼不敢的,謝小姐準備怎麼比法?” 謝玉茜道:“你不是擅于使暗器嗎?我們就比暗器!” 謝文龍連忙道:“那怎麼行?” 和親王也在座上道:“王府的數場是何等莊嚴的地方,怎容你們如此胡鬧……” 九格格帶笑道:“爹!這件事希望您别管!” 和親王怒聲道:“我怎麼能不管,你也太胡鬧了,好好的一場箭會,被你們鬧成這個樣子,還成何體統!馬容,你尤其膽大,我還在這裡、你竟然敢如此放肆,目無尊卑,你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馬容滿臉怒色,卻是不敢發作,謝文龍見機道:“今日之會最好到此為止,再比下去就沒意思了……” 和親王點點頭道:“也好!文龍!你别走,我有點事情跟你商量!” 謝玉茜跟着一笑道:“對了!謝大人眼王爺私談的時候,不妨把剛才比箭的情形再說一遍,有許多不便明談的地方,就可以直言無隐了!” 謝文龍朝她瞪了一眼,似乎怪她太過分了。
謝玉茜笑着拖了九格格先行離開了。
謝文龍心裡急得要命,苦于無法明說,和親王站起身子道:“文龍!咱們到書房裡去,老夫還有很多事情請教!” 謝文龍萬般無奈,隻得跟着走了,馬容與另一名侍衛也跟着他們。
和親王回頭道:“有謝大人在一起,用不着你們了,馬容,領了一百兩金子後,你也不必回宮了,老夫會替你注銷侍衛的職名,象你這種目無法紀,不學無術的膿包,實在也不配擔任那個職位!” 馬容神色一變,眼中射出了怨毒的光芒,可是他一聲不響,仍是躬着身子,送走了和親王。
親王府邸的書房等于是個小朝廷,因為和親王聖眷頗隆,朝政軍機,他作得一半的主意,有許多決策都是他與一些重要的廷臣商量好後才請示聖旨下诏頒行,所以他的書房極其機密,可是他們來到時,九格格與謝玉茜已先在。
和親王對九格格盡管百依百順,這時也未免有點不高來,沉下臉來斥道:“你也太胡鬧了,這個地方豈是女孩子亂闖的?” 九格格依然笑嘻嘻地道:“爹!您别生氣,我知道您這書房是很秘密的地方,可是您沒在上面挂着白虎節堂的牌匾,我們走進來總不至于犯充軍的重罪吧!” 和親王怔了一怔,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倒是謝玉茜微微一笑道:“格格真會說笑話,王爺是宗室重臣,怎麼能與高大尉那種權奸相比!” 和親王這才知道九格格的比喻,原來是取用了《
” 和親王神色一變道:“他敢如此大膽?” 謝玉茜道:“那該怪王爺對他大兇了,他想到輸了要丢腦袋,自然會情急拼命了!” 謝文龍橫了她一眼,埋怨道:“謝小姐實在也逼得他太過分了,讓他勝一場也沒有關系,狗急跳牆,到了要命的時候,還有什麼顧忌的,尤其是最後,更不該躲在格格後面,如果他真的射出袖箭,格格又不知道閃避……” 謝玉茜笑道:“我敢用話激他,自然不怕他,即使他敢射出袖箭,我也有把握傷不到人!” 謝文龍道:“那你為什麼還要躲呢?” 謝玉茜道:“我把他逼得走投無路,卻不想他真的送命,所以我才躲在格格後面,而且先用話鎮住他,叫他不要亂來,結果他真的被我吓住了!” 謝文龍一歎道:“話雖如此說,但總是太冒險了,我真不明白,你們千金小姐,何苦要跟人結仇呢?” 九格格笑道:“那還不是為了要幫你一人的忙,以便緝拿飛賊嗎?”和親王一怔道: “緝拿飛賊?” 九格格笑道:“不錯!根據昨夜的情形,那飛賊不是官府中人,也必定與官府中人有往來,所以才能冒充官人,對官府的情形如此熟悉……” 謝文龍皺眉道:“京師的官人我都見過,他不會是官府中人。
至于後者的可能性倒是很大,可是你們這種做法對緝賊有什麼幫助呢?” 謝玉茜道:“飛賊的年紀不大,一定是與各世家子弟與侍衛家将們混得很熟,才能探知許多官府人家的内情,要想叫他出面,自然是這批人身上着手最好!” 和親王訝然道:“難道他們與飛賊有勾結嗎?” 謝玉茜道:“那倒不至于。
因為飛賊跟他們來往時,一定是隐藏住自己的身份與目的……” 謝文龍道:“那你們的作法有什麼用呢?” 謝玉茜笑道:“飛賊的武功與暗器手法十分高明,跟他們混在一起時,免不了要顯露兩手,也許就憑這些才能得到大家的器重,我現在把他們折敗了,他們要想扳回顔面,勢必會找人助拳,很可能就會找到飛賊!” 謝文龍搖頭道:“你想得太天真了,飛賊混在他們堆裡固然可能,但不會顯示武功而自惹麻煩!” 謝玉茜笑道:“我的想法不同,這批人在一起無非是酒色财氣,年輕人血氣方剛,忘情之下,忍不住想顯示一番,這是練武人的通病!” 和親王笑道:“謝小姐年紀雖輕,知道的事情卻不少!” 謝玉茜發現自己太大意了,差一點就洩了底,幸好九格格插進來道:“謝姊姊自己也是個練武的,談的都是本身的經驗!” 謝玉茜忙道:“不錯!照理說我是個女孩子,即使會武功也隻能躲在家裡偷偷的練,可是遇到今天這種場合,我仍然忍不住想表現出來,一點也不肯吃虧,由此可見人同此心,那個飛賊也不甘雌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