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華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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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線索總比毫無頭緒亂摸的好,徐兄與那人已經打過照面,再見到他時,一定會認得的!” 徐廣梁道:“那是自然,不過兄弟總不能把京師數十萬人口一一前去指認!” 謝文龍道:“那當然行不通,這家夥每次都要糟蹋一個官府的少女,可見對官宦的家庭情形很熟悉,定然寄身在哪一家大宅院中,絕對無法登門一一指認,不過另有一條線索,或許可以查出此人的來龍去脈!” 晏四忙問道:“什麼線索?” 謝文龍道:“這個人會逆穴手法!” 徐廣梁叫道:“逆穴手法?那一定是羅上春!” 晏四搖頭道:“不可能,羅上春在三十年前客死回疆,是兄弟送的終,而徐兄見到的是個年青人,羅上春死的時候,這家夥可能還沒出世!” 謝文龍道:“小侄檢查過了,的确是逆穴手法,四叔想想羅上春是否有傳人呢?” 晏四道:“據我所知是絕對沒有!” 徐廣梁道:“這很難說,羅上春在三十五年前絕迹武林,從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晏四兄在三十年前見到他死去,其間還有五年的時光,安知他不會留下傳人!” 晏四一歎道:“我想不會的,羅上春死在回疆的一家小客棧裡,窮途潦倒,拖欠了三個月的店租,我若非在中原時見過他多次,根本就無法認出是他,當時我覺得很奇怪,他得的是小病,完全是被窮拖垮了的,以羅上春的身手,何至如此潦倒,結果他告訴我說,自從到回疆後,就絕口不論武事,也摒棄武功不用。

    他在回疆五年,從沒有離開過伊犁城,改姓換名,以替人看馬為生,客棧裡的人也證實了這一點,他怎麼會有傳人呢?” 徐廣梁卻呆然道:“那這飛賊的逆穴手法是從何學來的呢?舉世之間,隻有羅上春一個人懂得逆脈制穴!” 晏四慎重地問道:“文龍,你不會弄錯吧?” 謝文龍道:“不會錯,雖然他把穴道點在左右将台之處,我用了半天工夫才找到,而且用您教我的特殊方法解開的!” 晏四雙眉一揚道:“你是說他在女的身上點穴?” 謝文龍道:“是的!這賊子品性下流,居然犯武林之大患,不過以身手而論,小侄即使找到了他,恐怕也難以将池擒獲,還要仗四叔多幫忙!” 晏四沉吟片刻才道:“我十分不願意管你的事,可是這一次例外,這個家夥居然對一點不會武功的女子下手點将台穴,的确不可寬恕,我答應替你對付他!” 徐廣梁也道:“本來有官府與晏四兄出頭,兄弟可以不必多管閑事了,可是王仲華在兄弟的镖局任職,為了向丁兆民有個交代,兄弟也無法袖手!” 謝文龍忙道:“徐前輩是江湖名家,而且又是唯一與飛賊照過面的人,這件事還望前輩多費點心!” 晏四一歎道:“文龍!不管那飛賊是否專與你過不去,這個差事辦完你的确該放手了!” 謝文龍忙道:“是的!四叔,小侄今天與龍大人也談過,他自己也厭倦了,把飛賊這件案子了結後他準備告休,小侄自然可以歇手了!” 晏四點點頭道:“好吧!那我就拼着這條老命,為你出一次死力!” 徐廣梁卻道:“問題是該從何處着手呢?” 晏四想了一下道:“徐兄在江湖上轉得開,不妨把飛賊的容貌體形記下來,四處托人打聽一下,文龍在京師動用官府人員多加留神,我準備跑一趟開封。

    ” 謝文龍怔然道:“四叔上開封幹嗎?” 晏四道:“我要找丁兆民談談,把幾個問題弄清楚,順便把他們人被害的訊息告訴他!” 徐廣梁忙道:“這件事該由兄弟來辦?” 晏四搖搖頭道:“徐兄不可暫離京師,萬一文龍有消息後,尚須徐兄前去指辦,再者兄弟與丁兆民之間,尚有一點私事待理,我們就這麼辦吧!” 說着站了起來,正準備出門,忽地門簾一掀,提督正堂龍錦濤走了進來拱手道:“晏老先生請留步!” 晏四對官府中人向來沒有好感,龍錦濤幾次曾經折節慕名造訪,他都推辭拒絕見面,今天卻碰上了,而且見龍錦濤态度很誠懇,沒有一點官架子,隻得也拱拱手道:“大人好,晏某疏懶成性,大人幾次賜顧,晏某都因瑣事勒身,未能侯晤,實在失禮得很!” 龍錦濤仍是根謙虛地道:“老先生閑雲野鶴,下官碌碌中人,深以未獲識荊為憾,今天幸迓高軒,尚祈不棄粗鄙略予賜誨!” 晏四皺眉道:“大人太客氣了,晏某已經答應文龍為這件事效力了,大人有什麼見教,告訴文龍也是一樣!” 龍錦濤忙賠笑道:“下官很失禮,剛才偷聽了幾位的談話,因為事情有了新的發展,下官才急于求教……” 晏四本來已經打算應付兩句就走的,聽說事情有了新的發展,他才停止了腳步。

    龍錦濤朝徐廣粱望了一眼,徐廣梁立到明白了,淡淡地道:“晏四兄!兄弟先走一步!” 晏回抱拳道:“兄弟到開封去前,一定先向徐兄辭行!文龍,你送徐大叔!” 謝文龍答應一聲,徐廣梁卻微帶譏嘲地道:“不敢當,世兄是忙人,定然有要事待理,老朽自己走了!” 謝文龍紅了臉,仍然默默地送徐廣梁走出門去,晏四這才稍帶不悅地道:“龍大人!徐廣梁雖然隻是個镖師,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遜于晏某!這樣似乎叫文龍太為難了!” 龍錦濤臉上微紅道:“老先生教訓得極是,下官并非瞧不起江湖人,實在是這件事太重要了……” 看了龍錦濤局促不安的樣子,晏四也不能再說什麼了,龍大将軍是個武人,卻也是個武官,與一般練武的江湖人之間自然有很大的距離,何況是職責所在,倒不能怪他過于慎重,因此立刻将話引入正題問道:“大人說案情有了新的發展?” 龍錦濤點點頭道:“是的!九格格已經清醒過來,并且說出被劫的經過!” 晏四道:“這對案情沒有多大用處!” 龍錦濤道:“她也說出了那飛賊的容貌!” 晏四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龍錦濤道: “她說飛賊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個子很高,黑臉膛,京師口音……” 晏四歎了一聲道:“是否還穿着官服?” 龍錦濤道:“是的!老先生怎麼知道的?” 晏四道:“大人聽見了我們的談話,應該也知道……” 龍錦濤忙道:“下官來此沒有多久,隻聽到幾句話,不知道三位先前說了些什麼。

    ” 晏四苦笑一下道:“這件案子裡還死了一個人,被殺的是個很有名的江湖人,在四海镖局保镖,昨夜曾被一個穿官服的年青人提出來問話,今天早上就被殺了,與九格格捆在一起……” 龍錦濤一呆道:“那麼這點線索竟是毫無用處了?” 委四歎道:“除了證明昨夜冒充官人的那個家夥就是飛賊外,可以說毫無用處,因為光是憑一點面貌的叙述,京師幾萬人中,可以找到近千個差不多的人……” 龍錦濤道:“那不妨将有嫌疑的人全部抓起來,叫九格格指從一下!” 晏四苦笑一聲道:“沒有用的,這樣做隻能打草驚蛇,而且還抓不到真正的兇手,因為他絕不會乖乖地被抓起來等人去指認!” 龍錦濤道:“如若有人拒捕,就知道他最正兇了!” 雖四歎道:“那除非第一個就碰上飛賊,否則在京師大規模地行動抓人,一定會轟動京畿,那個飛賊不等人去抓他就躲了起來,或者遠走高飛,豈不是徒勞而無功!” 龍錦濤呆了半天,才長歎一聲道:“這樣五天後,下官隻好服毒自盡,以免主上來降罪了!” 晏四見他一臉憂容,雖然很同情,卻也不知如何安慰他,隻得以和緩的口吻道:“我們已經知道飛賊行事的準則,在這一方面多加防範,也許可以抓到這個家夥!” 龍錦濤仍是憂郁地道:“沒有用的,五天後,第五件案子發生後,下官再也無顔生于人世了!” 晏四忙問道:“大人怎麼知道五天後會再發生案子?” 龍錦濤道:“九格格被劫出王府後,飛賊把她藏在一個林子裡,曾經聽見他與人動手争鬥,而且還說五天後,他會找一個更厲害的人物下手……” 晏四神色一揚道:“真有這回事嗎?” 龍錦濤道:“九格格被飛賊制住了手腳無法動彈,耳朵卻并未失去作用,她清清楚楚地聽見那個飛賊如此說的,大概不會有錯!” 晏四興奮地道:“這下子可以捉到他了!” 謝文龍剛好從門外送客回來,聽見晏四的話後,連忙湊近問道: “四叔!您說能抓到那個飛賊了嗎?” 晏四點頭道:“不錯,那家夥誇口說他五天後準備幹第五起案子,到時候我們可以安排好羅網,等他自動投進來,這比從人群中去找他簡單多了!” 謝文龍聽得莫明其妙,龍錦濤将方才的話又叙述了一遍,謝文龍卻皺起眉頭道:“四叔,您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下手呢?我們的網安在哪兒呢?” 晏四道:“飛賊每一次都要找一個官府的千金小姐作為下手的對象,從這個方向去發展……” 謝文龍一歎道:“四叔,京師的官宅有幾百所,差不多每家都有女兒……” 晏四點點頭道:“小錯,不過我們可以把範圍縮小,你可以調查一下過去四件案子,那些遭害的女子有什麼相同的地方,我相信飛減絕不是随便下手的,她們一定在某些地方符合飛賊的條件!” 謝文龍與龍錦濤對望一眼,互相在心裡默思這個問題,終于由龍錦濤先開口道:“這四個女的都是沒有出嫁的閨女,而且年紀都在二十三歲……” 謝文龍道:“九格格隻有二十歲吧?” 龍錦濤笑道:“那是和親王這老家夥故意瞞了三歲,她跟我小女兒是門同一年出生的,我怎麼會不清楚?” 謝文龍點點頭後道:“那飛賊很有眼光,每一個受害的女子都長得很美!” 晏四道:“還有什麼相同的條件呢?” 龍錦濤道:“還有就是出事的人家門第都很顯赫,最差物是京兆尹方家,可是方必正那家夥也不算太低,為官不過四品,卻執掌京畿的政務,常蒙主上召見,一二品大員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地打個招呼!” 晏四道:“這就夠了,出事的都是紅人,家裡有二十三歲未嫁的女兒,而且還長得不醜,能迎合這些條件的還有多少人家?” 龍錦濤算了一下道:“大概有十四五家吧!” 晏四道:“已經出過事的可以删除,那就剩下十家左右,範圍小得多了!大人請詳細計算一下,到底有多少?” 龍錦濤道:“十一家!” 謝文龍道:“不!十二家,大人把自己算漏了!” 龍錦濤臉色有點不自然道:“飛賊敢到我家來嗎?” 晏四忙道:“這可很難說,凡是有此可能的都必須列入,因為我們絕不能再容那賊子生事了!” 謝文龍一歎道:“恐怕還是沒多大用處,哪怕隻剩下兩家,我們仍是無法奈何他,以飛賊的身手,必須集中全部人力,才能捉得住他……” 晏四笑笑道:“不錯!對付一個身懷絕技的飛賊,普通人再多也沒有用,因此我們必須知道他在哪一個地方,才能設伏圍捕他!” 謝文龍問道:“用什麼方法知道呢?” 晏四道:“那自然是由我們指定地方,而且最理想是龍大人的府第!” 龍錦濤一怔道:“在下官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