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華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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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人所為,而且這人的武功根高,使用的是一種絕傳逆穴手法。

    ” 龍錦濤忙道:“别談武功,我知道的武功隻是長槍大戟的馬上本領。

    對于江湖手法是一竅不通,我隻問你是否能捉到這個匪徒?” 謝文龍紅着臉道:“假如能找到他,卑職不辭萬死,也定然将他擒之于法,隻是目前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龍錦濤皺眉道:“以你在江湖上的關系,連這個人的來龍去脈都模不出嗎?譬如說從他所用的手法上……” 謝文龍歎道:“若是尋常手法,卑職還可以從他的師門中去找淵源,可是他用的是一種絕傳的手法!” 龍錦濤道:“絕傳的手法應該更好找,你查查這種手法在誰手上絕傳的,那個人到哪兒去了……” 謝文龍歎道:“逆穴手法隻有一個人會,那是個綠林巨盜,名叫羅上春,可是此人三十年前已客死回疆!” 龍錦濤道:“他沒有後人?” 謝文龍道:“沒有!他是個獨行盜,不過專門劫富濟貧,行為尚稱正直,可是此人生平不近女色,所以絕對沒有後人,而且連徒弟也沒有收過!” 龍錦濤道:“假如這種手法隻此一家,那現在的這個匪徒絕對與他有關,你為什麼不在這方面去查證呢?” 謝文龍點頭道:“卑職也打算如此,隻是羅上春遠遊回疆後,與中原武林道失去聯絡,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情形,晏四叔三十年前旅遊回疆時,在一個小客棧中見到他,那時他正身染重疾,潦倒不堪,晏四叔親自送了他的終,将地埋葬了,也并沒有聽說他有什麼傳人!” 龍錦濤長歎道:“總不會是他死而複生起來作怪吧!” 謝文龍忙道:“那自然不會,卑職想回頭再找晏四叔詳細問問,看他是否能提出一點線索!” 龍錦濤歎道:“你多用點心吧!這家夥鬧得太不象話了,京師官宦巨府有幾百家,家家都有着年青的閨女,要是他一一光顧,我這個九門提督隻好自殺以謝了!” 謝文龍惶恐地打了一躬道:“大人請放心,卑職一定舍命以赴,查明這個匪徒,繩以律法!” 龍錦濤用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文龍!我全交給你了,我全家的性命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謝文龍跪下一條腿,激動地道:“卑職不敢負大人的厚望,可是卑職覺得大人剛才對和親王的态度太強硬了一點,假如這老頭子真鬧起來,大人聖眷再重,隻怕也不大方便!” 龍錦濤一笑道:“他不敢鬧的,否則我也不會跟他如此倔強,我帝眷雖隆,到底鬥不過一個親王,可是這件事他不但不敢鬧開來,反過頭來還會幫我掩飾!” 謝文龍不禁一怔,龍錦濤又笑笑道:“九格格在皇後跟前很得寵,有被冊選為太子妃的希望,若是鬧出來,老家夥的損失比我更大,隻要人安然無恙送回給他就沒事了,你别看他跟我吵得兇,回頭我送人過去,他還會給我賠罪說好話呢,官場中隻有利害,沒什麼交情與道義,這是你們江湖人永遠不會明白的!” 謝文龍呆了一呆,才低聲道:“大人若沒有别的吩咐,卑職就告退辦案子去了。

    ” 龍錦濤點點頭道:“你多費點心吧,辦完了這件案子,我也想乞退了,本來我聽說京畿治安最壞,經常有王府子弟聚衆鬧事,才想憑着帝眷隆重,自請出任此職,以餘年再替皇上效一次愚忠,可是我接任以來,才發現最難治的是托庇在各大門府中的江湖人,于是才想到請你來幫忙,這幾年也多虧你……” 謝文龍忙道:“家父受恩深重,卑職理當盡瘁……” 龍錦濤道:“我隻幫你父親一點小忙,你幫我的忙可太大了,報過于施,弄得我也不好意思,所以你盡點心,辦完這件事,我們兩個人都可以輕松了!” 說完又拍拍他的肩膀,謝文龍隻有在感動中告辭出門,到他平時處理公務的班房裡等候着劉得泰的消息。

     團為昨夜被殺的那個男的分明具有相當的武功身手,要想随便擺布那樣一個人并非易事!也許從這方面可以找到一點消息,等了将近有一個時辰,他心中很焦急,劉得泰還是沒有回來,許多瑣碎的小事更攪得他煩心! 正在萬分不耐的時候,忽然杜九進來換告說:“大哥,晏老爺子跟四海镖局的總镖頭徐廣梁來了!” 謝文龍神情一振。

    晏四叔一向反對他在公事房裡混,突然會到此地來找他,定然是有着非比尋常的事故,而且還同着徐廣梁,那多半是與他遭遇的辣手案件有關! 寶馬金刀徐廣梁是京師知名的人物,江湖上的聲望不下于他故世的父親與晏四,在京師開着四海镖局,被譽為君子镖,這是說他的信用好,不管多貴重的镖,他都敢保,而且從來沒出過問題。

    那是因為徐廣梁本人的江湖名望夠,手頭上功夫來得,他用的那些镖師也無一弱手,镖局設在京師,全國各大首邑都有分号,業務範圍遍及天下,四海兩個字倒是名符其實的金字招牌! 徐廣梁與晏四隻是點頭之交,居然連袂前來看他這個後生小輩,顯然有着重大的事故,所以他連忙迎了出去。

    晏四與徐廣梁被招待在小客廳裡,謝文龍進去後,首先按照江湖禮數請了安,晏四立刻擺手叫他把閑人都趕開了。

     謝文龍見晏四的态度如此慎重,自然覺得很驚奇,不過也很興奮,晏四叔忽然肯下臨到他的公事房來,顯然是答應管這檔子事了,連忙将他們引進議事的小花廳去,這是龍大人的私人簽押房,隻有他與龍大人兩個人才可以進去,也是提督衙門中最秘密的一個地方。

     讓兩人坐定後,徐廣梁首先開口,道:“兄弟是為了一件事前來拜訪世兄的,不過兄弟為了江湖上的道義,先向晏四兄打個招呼,以免引起誤會……” 晏四也道:“文龍!我想這件事一定是誤會,否則你絕不至于如此開罪江湖朋友,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謝文龍不禁一怔道:“四叔!您說的是哪回事?” 徐廣梁搶着道:“昨夜敝镖局新到的一位镖師被提督衙門派人逮走了!” 謝文龍忙道:“沒這回事!” 徐廣梁道:“昨夜的來人隻是說為着京師飛賊的案子請王镖頭前去問話,當時兄弟以為是一項誤會,然而事關重大,所以叫王镖頭前來解釋一下,王镖頭雖是初到京師,可是他出身名家,人品心性,兄弟都信得過,而且可以用身家作保,可是王镖頭到今天還沒有回到镖局……” 晏四這才鋪口道:“王仲華我不認識,他的師父太極丁與我倒是多年知交,此老管束門人最嚴,也最愛惜羽毛,他的門人絕不會是作奸犯科之徒,所以我向徐總镖頭保證這是一項誤會,你到底……” 謝文龍心中已經有點明白,乃轉臉問徐廣梁道:“貴局的王镖頭是不是二十五六歲,四方臉,胸前有一道刀痕,眉心有顆紅痣?” 徐廣梁雙眉一挑道:“謝捕頭兒連胸前的刀痕都看見了,想必在王仲華身上用了不少工夫,本來飛賊在京師鬧得也太不成話,謝捕頭兒抓個外來的江湖人頂頂罪名也沒有什麼關系,兄弟身在江湖,又吃了生意飯,惹不起官府,南太極門丁兆民可不肯聽說門下有不肖之徒!” 晏四也一沉股道:“文龍!你太混帳了,即使事有實據,你也得顧住江湖規矩,先通知他的師門,丁兆民是個講理的人,絕不會護短,你若是平白無故誣人人罪,我可不能替你說話!” 謝文龍笑了笑道:“您二位都以為是小任将王仲華抓了來加以私刑,屈打成招?” 徐廣梁冷笑道:“提督衙門總巡掉八面威風,三木之下,連死人都能招出一份口供!” 謝文龍仍是笑道:“四叔,昨晚天一黑我就回家了,王仲華是晚上被人帶走的,您總不能怪到我身上吧!” 晏四皺眉道:“徐兄來向我問罪時,我也這樣告訴他,可是他不相信,所以我才帶他來弄弄清楚,現在聽你這一說,好象你的确見過王仲華了?” 謝文龍這才一歎道:“小便在今天早上見到王仲華,他的确與飛賊案有關!” 二人俱是一震,同聲叫道:“不可能!他人呢?” 謝文龍肅容道:“死了!” 徐廣梁臉色一變,怨聲道:“死無對證,自然随便安裝罪名了,謝總頭兒不愧為六扇門中的幹才!” 晏四的神色也十分難看,謝文龍知道必須把話快點說明白,否則真的會引起誤會了,于是一正神色道:“那飛賊以同樣的手法作了第四件案子,把和親王的九格格在昨夜盜了出來,跟一個男人赤身露體吊在西直門外的大柳樹上,而且這一次還出了血案……” 晏四搶着道:“這我在早上聽說了,怎麼會出血案呢?那飛賊殺了人嗎?” 徐廣梁也急着問道:“被殺的是王仲華?” 謝文龍點點頭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不過照屍體的形貌特征看來,多半是他了!” 徐廣梁這才面露驚訝之色道:“王仲華已得了兆民的真傳,身上内外兩途都很了得,丁大哥是應我幾次要求,才派他到镖局子裡來幫忙,要殺死他可不太容易!” 晏四撚着短須道:“王仲華一定是剛才碰見那飛賊在作案,自恃藝高膽大想仗義抱不平……” 謝文龍連忙道:“不!他是被人有計劃地謀害的!” 徐廣梁一怔道:“不會吧!王仲華剛出道,與人無冤無仇,誰會去故意殺害他呢?” 謝文龍歎了一聲道:“事實的确如此,第一:昨夜提督衙門并沒有傳他問話,小侄對徐前輩一向敬禮有加,如若遇上這件事,定然會親自登門請教,怎敢随便派個人前去傳人問話呢?” 晏四也加以支持道:“兄弟對文龍也時常關照,叫他對江湖朋友千萬不可失禮,這一點他倒是不敢放肆的!” 謝文龍繼續道:“第二:在現場隻有一男一女,男的就是那個王仲華,那飛賊一定是假借提督衙門的名義将他騙了出來,加以殺害後,才與女的吊在一起,因此小侄說這是一件有計劃的謀殺案!” 兩個老人都站了起來以表示他們心中的驚訝,晏四皺緊雙眉道:“這一來就不尋常了,那飛賊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橫行,内中必然有着特殊的原因!” 徐廣梁也皺起眉頭道:“兄弟實在想不透,這飛賊的作法分明是有尋仇之意,他是跟太極門過不去呢?還是跟我四海镖局過不去?” 謝文龍一歎道:“飛賊打起提督衙門的招牌作案,恐怕還是找小侄麻煩的成分居多!” 晏四拂拂手道:“暫時不去讨論這些,徐兄昨夜可曾見過那個傳活的人?” 徐廣梁道:“見過,他一來先找我,還出示提督衙門的腰牌,指名要王仲華前去問話,我看見了腰牌,才叫王仲華跟他走的,那是個二十八九的漢子,黑臉膛,長相很魁梧,說一口京片子,十足是個本地人!” 謝文龍失望地道:“光是這點線索太籠統了,小侄治下辦事的人有一半都合這個條件!” 晏四道:“他有着提督衙門的腰牌,是否可以追查呢?” 謝文龍搖頭道:“查不出來的,提督衙門的腰牌可作身分證明之用,可是小侄任職以來,曾經捉獲過十幾個冒充提督衙門勒索良民的無賴,他們也都有腰牌,假可亂真,因此小侄規定辦案人員,一律穿着官定号服,根本不以腰牌作為表記!” 徐廣梁長歎一聲道:“昨天那個家夥倒是穿着便裝,隻怪兄弟對官府的情形太陌生,才上了人家的當,害得王仲華喪了命!” 晏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