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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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加以了一大堆此前從未出現過的規定:宵禁……訪客時間。

     查理說的某些事情讓愛德華的眼睛因為難以置信而睜大了。

    然後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咧嘴一笑。

     “你在開玩笑!”他大笑起來。

     “怎麼了?”我诘問道。

     他不理我。

    “你為什麼不讓我跟他談談?”愛德華提議道,語氣裡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愉快。

    他等待了幾秒鐘。

     “你好,泰勒,我是愛德華.卡倫。

    ”他的聲音非常友好,表面上看是這樣。

    我捕捉到了那一絲淡淡的威脅的痕迹,這足以讓我很明白了。

    泰勒在我家做什麼?我漸漸理解了這個恐怖的真相。

    我再次看向愛麗絲強迫我穿上的這件很不恰當的衣服。

     “我很抱歉,這裡大概有些誤會,但貝拉今晚沒空。

    ”愛德華的語氣變了,他聲音裡的威脅忽然變得明顯起來,他繼續說道。

    “我再誠懇不過地告訴你,她每天晚上都沒空,對每個人都是這樣,但我除外。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我為你今晚的事深感歉意。

    ”他聽起來沒有半點歉意。

    然後他啪地一下關掉電話,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咧嘴壞笑。

     我的臉和脖子因為憤怒而變得绯紅一片。

    我能感覺到盛怒帶來的淚水正開始盈滿我的眼眶。

     他驚訝地看着我。

    “最後一段說得太過分了嗎?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

    ” 我不去理會他的話。

     “你要帶我去舞會!”我大叫起來。

     現在這一切明顯得令人難堪。

    如果我有稍微注意一下的話,我敢肯定我一點會留意到張貼在學校大樓上的海報的日期的。

    但我根本想象不到他在想着把我引向那裡。

    他完全不認識我嗎? 他完全沒有預料的我的反應會如此強烈,這再明白不過了。

    他抿緊了唇,他的眼睛眯縫起來。

    “别自尋煩惱,貝拉。

    ” 我的眼睛飛快地瞥向窗外,我們已經在去學校的半路上了。

     “你為什麼要讓我做這?。

    ”我震驚地诘問道。

     他沖自己的晚禮服打了個手勢。

    “老實說,貝拉,你認為我們在做什麼?” 我被問住了。

    首先,因為我忽略了顯而易見的事實。

    也因為那種模糊的疑慮——确切地說,是期待——我一整天都在盼望着,那時愛麗絲正試圖把我變成一個漂亮的舞會皇後,這實在是個太明顯的标志了。

    我半是害怕半是希望的想法現在顯得很愚蠢。

     我猜測過,這會是某種醞釀已久的場合。

    但舞會!這是我最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這是離我的腦子最為遙遠的事情。

    ) 憤怒的淚水從我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我驚慌地想起來,我正非同尋常地塗了睫毛膏。

    我飛快地在眼下擦拭着,避免留下任何污迹。

    當我把手拿開的時候,我的手并沒有被染黑。

    也許愛麗絲知道我會需要防水的睫毛膏。

     “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你為什麼要哭呢?”他沮喪地诘問道。

     “因為我瘋了!” “貝拉。

    ”他全神貫注地用那雙灼熱的金色眼睛看着我。

     “什麼?”我喃喃低語着,被分了神。

     “就當是為了我。

    ”他堅持着。

     他的眼睛讓我所有的憤怒都消融了。

    當他像這樣作弊的時候,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對抗。

    我用僅存的優雅姿勢做出了讓步。

     “好吧。

    ”我撅起嘴,這讓我的瞪視變得沒那麼有效了。

    “我會安靜地走下去的。

    但你會看到,我還有很多壞運氣正等着兌現呢。

    我很可能會摔斷另一條腿的。

    看看着鞋子!這簡直是個危險的圈套!”我擡起自己那條好腿作為證據。

     “哼。

    ”他久久地盯着我的腿,遠遠超出必要的時間。

    “這提醒了我,得為今晚的事好好謝謝愛麗絲。

    ” “愛麗絲要來這裡?”這讓我稍微感到安慰。

     “和賈斯帕一起,還有艾美特……和羅莎莉。

    ”他坦白道。

     那種安慰的感覺消失了。

    我跟羅莎莉的關系依然毫無改善,盡管我和她偶爾為之的丈夫相處得很不錯。

    艾美特喜歡我在他附近——他覺得我那些奇特的人類反應很逗趣……也有可能是因為我老是摔倒的事實讓他找到了許多樂趣。

    羅莎莉表現得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樣。

    當我搖着頭,想要把我的思緒飄向的方向搖出腦海的時候,我想到了别的事情。

     “查理也參與了這件事”我問道,忽然起了疑心。

     “當然。

    ”他咧嘴一笑,然後輕笑起來。

    “不過,很顯然,泰勒沒有參與進來。

    ” 我咬緊了牙。

    我想象不出來,泰勒怎麼能這麼愛妄想。

    在學校裡,查理根本幹涉不到,所以愛德華和我簡直形影不離——除了那些罕見的陽光燦爛的日子。

     現在我們到了學校。

    羅莎莉那輛火紅的敞篷車在停車場裡格外顯眼。

    今天的雲層很稀薄,幾縷陽光從雲層裡溜出來,落在遙遠的西邊。

     他下了車,繞過車子,替我開了門。

    他伸出了。

     我固執地坐在座位上,交疊着胳膊,感到一陣隐秘的裝模作樣的矜持帶來的刺痛。

    停車場裡擠滿了穿着正裝的人們,他們都是目擊證人。

    他沒法像我們獨處時那樣把我強行抱出車外。

     他歎了口氣。

    “當有人要殺你的時候,你勇敢得像頭獅子——然後,當有人提到跳舞的時候……”他搖着頭。

     我吞咽了一下。

    跳舞。

     “貝拉,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你的——哪怕是你自己。

    我一次都不會放開你的,我保證。

    ” 我思考着這些,忽然感覺好些了。

    他能從我臉上看出來。

     “你瞧,現在,”他溫柔地說道。

    “這沒那麼糟。

    ”他俯下身來,一隻胳膊挽住我的腰。

    我抓住他另一隻手,讓他把我抱出車外。

     他的胳膊緊緊地環繞着我,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向學校走去。

     在鳳凰城的時候,他們都在酒店宴會廳裡舉行舞會。

    當然,這場舞會在體育館裡舉行。

    這很有可能是鎮上唯一一間大得能容納一個舞會的房間。

    當我們走進去的時候,我吃吃地傻笑起來。

    這裡有貨真價實的氣球拱門,還有用蠟光紙折成的花環裝飾着牆面。

     “看上去像一場驚悚電影正等着發生。

    ”我竊笑着。

     “好吧,”當我們慢慢地走向檢票台時,他低聲說道——他支撐着我大部分的體重,但我依然不得不拖着腳,搖搖晃晃地向前走着——“這裡的吸血鬼多得足夠了。

    ” 我看着舞池:舞池正中形成了一條很寬的裂口,那裡有兩對情侶正在優雅地轉着圈。

    另一對舞者正迫切地移向房間的另一側,給他們留出空間——沒有人想要站在這樣耀眼的存在旁邊,以免形成鮮明的對比。

    艾美特和賈斯帕都穿着經典款的晚禮服,看上去令人生畏,毫無瑕疵。

    愛麗絲穿着一條黑緞禮服,上面有着幾何圖形的镂空圖案,露出大片的三角形的雪白的肌膚。

    然後羅莎莉……好吧,羅莎莉。

    她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她明豔的猩紅色禮服是露背款式的,被她用一根閃亮的帶褶邊的小牛皮寬皮帶緊緊地固定着,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腰間。

    我憐憫地看着房間裡的每一個女孩,包括我自己。

     “你想要讓我把門闩上,這樣你們就能屠殺這些毫無戒心的鎮民嗎?”我陰險地低聲說着。

     “那你打算參與到這個計劃的哪個部分?”他瞪着我。

     “哦,我當然站在吸血鬼那邊。

    ” 他勉強笑了笑。

    “千方百計地想要逃離舞會。

    ” “千方百計。

    ” 他買了我們兩個的票,然後讓我轉向舞池。

    我縮進了他的懷抱,拖着腳走着。

     “我有一整個晚上。

    ”他警告道。

     最終,他把我拖到了他的家人正優美地轉着圈的地方——仿佛他們處在了一個與現在的時間和音樂完全不相符的時空中。

    我驚恐地看着。

     “愛德華。

    ”我的喉嚨太幹了,我隻能用耳語說道。

    “我誠懇地說,我不會跳舞!”我能感覺到恐懼在我的胸膛裡沸騰着。

     “别擔心,笨蛋。

    ”他向我耳語道。

    “我會跳。

    ”他把我的胳膊環繞在他的脖子上,然後把我抱起來,讓我踩在他的腳上。

     然後,我們一起旋轉了起來。

     “我感覺自己像是隻有五歲。

    ”在跳了幾分鐘毫不費力的華爾茲後,我大笑起來。

     “你看上去不像五歲。

    ”他低聲說着,一度把我拉得更近些,這樣我的腳離地面就有一英尺遠了。

     在一次轉身時,愛麗絲捕捉到了我的目光,然後鼓勵地笑了笑——我報以一笑。

    我驚訝地意識到自己真的很快樂……隻是一點點。

     “好吧,這隻有一般糟。

    ”我坦白道。

     但愛德華正盯着門,他臉上寫滿了憤怒。

     “怎麼了?”我大聲詢問道。

    我追随着他的視線,因為旋轉而失去了方向感,但最終我看到了困擾着他的事情。

    雅克布&#8226布萊克,他沒有穿晚禮服,隻穿着一件長袖白恤衫,打着領帶,他的頭發被整齊地梳到後面,紮成了一個不同尋常的馬尾。

    他正穿過舞池向我們走來。

     在認出他的震驚過後,我情不自禁地為雅克布感到遺憾。

    他顯然很不舒服——看上去是那麼的痛苦。

    當他的眼睛對上我的凝視時,他臉上寫滿了歉意。

     愛德華用極低的聲音咆哮着。

     “表現好些!”我噓聲說道。

     愛德華聽起來很受傷。

    “他想要和你聊一聊。

    ” 然後,雅克布走到了我們跟前,他臉上的窘迫和歉意更加明顯了。

     “嗨,貝拉,我正希望你會在這裡。

    ”雅克布聽起來像是期待着相反的事情。

    但他的笑容依然溫暖如昔。

     “嗨,雅克布。

    ”我報以一笑。

    “怎麼了?” “我能插隊嗎?”他試探地說着,第一次瞥了一眼愛德華。

    我震驚地發現雅克布根本不必擡頭看。

    在我第一次見到他以後,他一定長高了半英尺。

     愛德華的臉很沉着,他毫無表情。

    他唯一的回答是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來,然後退後一步。

     “謝謝,”雅克布親切地答道。

     愛德華隻是點了點頭,緊張地看着我,然後才轉身走開。

     雅克布把手放到我的腰上,我伸出手放到他的肩上。

     “哇噢,傑克,你現在有多高?” 他自鳴得意地說道。

    “六英尺兩英寸。

    ” 我們并不是在跳舞——我的腿讓跳舞成為不可能。

    我們隻是笨拙地搖來搖去,根本沒挪動腳。

    這也還好。

    他最近猛長的個子讓他看上去既瘦長又不協調,他也許是個跟我一樣蹩腳的舞者。

     “那麼,你今晚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我問道,并不是真的好奇。

    考慮到愛德華的反應,我能猜到。

     “你能相信我爸爸花了二十塊錢讓我來參加你們的舞會嗎?”他坦白道,稍微臉紅了。

     “是的,我能相信。

    ”我低聲說道。

    “好吧,至少,我希望你過得愉快。

    有遇到你喜歡的人嗎?”我揶揄着,沖着像用蠟筆畫的甜點一樣排着隊站在牆邊的那堆女孩子點了點頭。

     “有啊,”他歎了口氣,“但她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 他低下頭,對上了我困惑的雙眼,隻看了一秒鐘——然後我們都困窘地移開了視線。

     “順便說一句,你看上去很漂亮。

    ”他羞澀地補充了一句。

     “呃,謝謝。

    那麼,比利為什麼要花錢讓你來這裡呢?”我飛快地問道,盡管我知道答案。

     雅克布看上去并不樂意改變話題。

    他看向别處,又開始不自在起來。

    “他說這是一個和你交談的‘安全’的地方。

    我敢發誓那個老男人一定是昏了頭了。

    ” 我虛弱地加入他的大笑中。

     “無論如何,他說如果我告訴你某件事,他就會幫我弄到我需要的那個主制動引擎。

    ”他露出一個怯懦的咧嘴一笑,坦白交代道。

     “那麼,告訴我吧。

    我希望你能把你的車子攢完。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