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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歉疚比誰都深,可是人前會挺直腰杆,從不肯表現出來,于是一再往心底積壓,最後将自己逼到絕境。

     所以嚴君離知道,自己一定得見他,釋放他壓抑在心底的愧疚感,這樣,他才能好好面對未來的人生。

     無論——那個人生有沒有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約會、一起上超市、準備三餐、還有做愛。

     就跟尋常情侶那樣,過着很一般、很居家的生活,做全天下情侶都會做的那些事。

     他們都有默契地絕口不再提那些不愉快的過往,隻是全心全意,感受這一刻,有彼此相陪的美好。

     嚴知恩很喜歡在晚餐過後,一起坐在院子看星星,聊一些瑣碎的事,有時候什麼也沒聊,就隻是坐在同一張藤椅上,擁抱對方,蓋着同一張毯子,分享彼此的溫暖。

     嚴君離現在的身體狀況,和以前完全不能比,體力沒以前好、抵抗力也比以往差很多,出去玩一天回來,就見他臉色蒼白、盜汗,夜裡睡不安穩。

     難怪他說,現在都深居簡出,不愛出門了。

     “抱歉,你難得休假出來玩,我卻沒能好好善盡地主職責。

    ”夜裡醒來,見嚴知恩沒睡,隻是靠坐在身邊,靜靜凝視他,嚴君離有些歉然。

     “睡你的覺,話這麼多。

    ”嚴知恩隻是瞪他一眼,傾下身移靠過去,圈摟腰際,甯馨依偎。

     隻要這樣抱着你,就是我日夜渴求的幸福了,你還不懂嗎?笨蛋。

     或許,人心總是貪婪的吧,明明以往連見一面都是求之而不可得的事,現在能擁抱、碰觸,卻還是不滿足。

     一晚,親密的體息交纏過後,男人還貼着他的身軀,溫存地拂吻他頸窩,體内還殘存着歡愛過後的酥麻感,他傭懶地半眯着眼,狀似不經意地問出口:“我們這樣,算不算婚外情?” 此話一出,便覺懸在他上方的男人一陣僵凝。

     氣氛死寂了約有——十多秒吧,嚴君離猶豫地正欲張口,他迅速地迎上前吻住對方,假裝沒這回事。

     不該試探對方的,他不想連僅有的、少之又少的幸福都失去。

     或許,那句話還是戳破了這個美好得幾近夢幻的幸福假象吧,隔天,嚴君離接了一通電話,然後,一聲不響地在那裡靜坐許久。

     他假裝沒看見對方的為難掙紮,故作無事地查看冰箱:“沒什麼存糧了,是不是要去——” 嚴君離擡起頭,打斷他的話:“甯甯要回來了。

    ” 聲音卡在喉間,再也沒辦法逃避,假裝聽不懂:“……什麼時候?” “明天。

    ” 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有辦法把這句話問出口:“所以呢?我該走了,是這個意思嗎?” 他等着,屏息等待對方否決,卻隻在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中,等到了一片靜默,以及——輕不可聞的一聲:“對不起。

    ” 馬的!誰想聽這句。

     他一轉身,忿忿然回到客房,失控的力道将房門甩出聲響,用最快的速度将私人物品粗率地塞進行李箱。

     到底在氣什麼?早知道嚴君離有了新的生活,這個人他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失去了,這段時間是偷來的,嚴君離怎可能會為了他舍棄自己的婚姻! 或許因為——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來的,在來以前,就已經将傲氣、自尊、甚至道德觀全踩在腳底下,什麼都不要了。

     用了那樣的決心來見他,不在乎任何的唾罵,就算隻是嚴君離的一段婚外情也好,甯願當個第三者都不想被舍棄。

     可是—— 嚴君離不要他。

     最終,他還是一個人。

     拖着行李出來時,嚴君離就站在門外,欲言又止地望他:“你——很生氣嗎?” “屁話。

    ”生不生氣又怎樣?他就會改變主意挽留他嗎? 他闆着臉,挺直腰杆越過他,努力不流露出一絲受傷的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