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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要卑劣地立刻撲上去,速戰速決,以免拖得愈久,給對方更多的反悔空間,但是那一刻,他卻不由自主地緩下步伐,近乎着迷地在那記笑容下深深沉溺,在那個為他預留的位置躺下,往對方胸口靠去,伸手環上腰際,感覺對方回應的摟抱,指掌輕輕挲撫他的背脊。

     從來沒有一回的性愛,是如此溫存地開始,以往總是撕裂般的糾纏、窒息式的索求,隻有欲,沒有愛,不像現在,單單是靠在胸前傾聽着那個人的心跳,什麼都不做也能滿足。

     垂眸瞥見對方順手擱在一旁的雜志,封面赫然是他與人在夜店激吻被偷拍到的畫面。

     嚴君臨居然連這種垃圾雜志也寄來,分明是存心置他于死地。

     他身軀一僵,變了臉色:“那個——” “嗯?”嚴君離眉目溫和,側耳傾聽他微悶的咕哝—— “我有很小心,出國前才做過身體健康檢查,你可以放心……” 聽懂了話中涵義,嚴君離心口一疼,主動俯首吻住他的唇,堵去那串自厭自貶的話語。

     “誰懷疑你這個了!” 嚴知恩立刻順水推舟,手探入衣服底下,猛攻男人最敏感的地帶,怎麼說也是玩咖級的,嚴君離絕不是他的對手,說他卑劣也好、無恥也罷,無論如何是不容對方全身而退了。

     對方反應來得很快,他能感受到嚴君離炙熱的欲望,于是動作粗蠻地剝光自己,迫切到接近粗率地迎合:“快點……” 嚴君離壓住他躁動的身體,徐徐撫熱他的身、他的欲望。

     “不需要,你直接進來……”他幾乎要哀求了。

     嚴君離沒理會,隻是專心地吻他,找尋能讓他愉悅的方式。

     “你隻是想自虐。

    ”一語,狠狠戳進他心坎:“但我不是,既然要做,就照我的方式來。

    ” 嚴知恩閉上眼,身軀微微發顫,幾乎無法承載那樣的極緻溫柔。

     他在自虐。

     他不曉得嚴君離是怎麼看穿的,這個人總是懂他,就算看穿他這些年的放逐,隻是為了排遣心中已經沉重到快要無法承載的痛苦與自責,好像也不需要太意外。

     第一次,跟嚴君離以外的人上床,隻是想體會他當時承受過的一切。

     于是他才知道,那種沒有任何憐惜、被強勢入侵身體的感覺,有多痛。

     他總是讓自己痛,在自虐式的性愛裡,提醒自己曾經如何傷害過一個人,那個這輩子唯一真心愛他的人。

     在他那樣對待過嚴君離後,這個人還願意給他憐惜,每一個舉動、每一記碰觸所傳遞的呵護,揪扯得他胸口狠狠發痛。

     他們有長長的一夜,嚴君離耐心安撫對方的焦躁,讓他為他而放松、柔軟,不再是悲傷,而是為難耐的情欲而顫抖,他傾下身,吮去眼角那顆他必然不願被瞧見的淚水。

     他不斷地親吻,以唇描繪對方的唇形、溫度,一點一滴蠶食鲸吞,緩慢地入侵靈肉,在聽見對方的低哼時,謹慎地停下動作,确定那并非不适,才又繼續。

     “嚴君離……” “嗯?”以為他要說什麼,但好像不是,隻是喊着,臂膀攀上他,糾纏。

     “嚴君離、嚴君離……” 這個名字,他喊了十年,一直都無人回應。

     他等這再輕不過的一聲“嗯”,等得好久—— “再深一點……”牢牢抱着,不肯松手,直想将對方的身子揉入骨血之中。

     對方欣然從命。

    稍稍退開,又進入得更深,周而複始,撞擊出難耐的低吟。

     這才是性愛。

     有性,也有愛,更有滿滿的憐惜。

     快感堆疊,太多情緒滿滿地撐漲着胸口,弱了防線,任壓抑在心靈最深處的浪潮決堤,低抑地脫口而出——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這句歉語,一直梗在胸口,足足遲了十年,才能真正對當事人說出口。

     歡愛過後,嚴知恩最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