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秦叔寶為母作壽 羅公然中途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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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跳下一個人來,橫刀把大家攔住。

    隻見此人身形低矮,瘦小枯幹,長的是尖頭頂,尖下颏,窄腦瓜蓋兒,寬腦門兒,高顴骨,縮腮幫,肉崗子眉毛,鷹鈎鼻子,雷公嘴,一嘴的芝麻粒牙,兩隻錐子把兒的耳朵;頭上戴馬尾過梁透風巾,頂梁門高插茨菰葉,左鬓邊戴着一百單八顆米粒珠串就的、十二連城繡八寶一朵守正戒婬花;上身穿青緞子綁身靠襖,納領納扣,納邊納袖,排扣到底,金線盤花,萬字不到頭,黃絨繩勒着十字絆,燈籠穗前後一扔,背後一掖,左右一耷拉;腰中緊結一巴掌寬的絲蠻大帶;下身穿着青緞子十二飛的褲子,挑三針,納百針,納的是萬字不到頭;腿上打着半截魚鱗裹腿,足蹬一雙犟牛綁兒、疙瘩底兒帶尾巴的小灑鞋;背上背着犀牛皮的寶刀鞘,肩頭斜挎百寶囊,手提壓把兒鬼頭刀,往那兒一站,精氣神兒十足。

    這個人把刀一晃,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有人從此過,留下買路财,牙崩半個不字,一刀一個土裡埋!走路的,快把好東西給我留下!”羅成一聽又氣又笑,氣隻氣山東地面可真不太平,光天化日就敢截道;笑隻笑面前這個人,其貌不揚,比八仙桌子高不了多少,比雷公崽子胖不了多少,單人獨自就敢截我們這麼多人,真是吃了熊心,長了豹膽。

    他把馬一帶:“籲!”其他人也都站住了。

    羅成用馬鞭子一指這個人:“膽大的響馬!你還敢截道嗎?”那個人把腦袋一晃說:“你說的都是廢話,不截道這是幹什麼?快把東西留下,饒你等不死。

    ”羅成本來年輕氣盛,傲氣淩人,怎能容得這個,隻見他把百花戰袍甩掉,一伸手把大槍摘了下來,雙腳點镫直奔那人殺去。

    那人一看,說:“啊!好一個小白臉子,你還不服嗎?”說罷擺刀就剁,鋼刀挂風奔羅成面門劈來。

    羅成橫槍往上招架,那人就勢把手腕子一翻,鬼頭刀又奔羅成脖項砍來。

    羅成使了個推窗望月,把單刀擋出去,這個人的刀又走下盤奔馬腿砍來。

    羅成使了個沖天一炷香,又把刀撥了出去。

    兩個人一個馬上,一個步下,戰在一處。

    羅成一邊打着,一邊心中暗想:怪不得他一個人敢截道呢,這個家夥還真厲害,别看他個子小,長得不起眼,刀法純熟,身體靈便,真是受過高人傳授,名師指點。

    這也就是我,要換個别人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想罷就把槍招加緊了。

    羅成這一緊可把那個人忙活壞了,他趕緊虛晃一刀跳出圈外,說:“好小子,老子戰不過你,東西我不截了,再會!”說罷轉身進了樹林子,撒腿就跑。

    羅成見他一跑可氣壞了,心說我豈能便宜了你,今日非為這一方老百姓除害不可。

    于是,催馬就追。

    那個人回頭一看,說:“啊!我說朋友,我認輸也就罷了。

    你怎麼還沒完呀!好,有能耐你就追,看看我的兩條腿快,還是你的四條腿快,如着你追不上我,你就是狗熊。

    ”羅成一聽氣更大了,雙腳點镫,拼命追趕。

    那個人非常鬼,在樹林裡不跑直道,圍着大樹東竄西轉,一轉彎跑到一座山嘴的後面,羅成再找就不見了。

    羅成把馬帶住,擦了擦汗,餘怒未消,說:“小輩!有種的你出來,躲起來算什麼好漢!”喊了半天無人答言,隻好撥馬往回走,正遇上張公瑾、白顯道、杜文忠等人也跟了上來。

    他們看見羅成,這才放心。

    杜文忠說:“少保!可把我們急壞了,我們怕你中了埋伏上了當,所以都跟了上來。

    ”羅成冷笑一聲:“讓這個小輩跑了,恨隻恨我沒有把他紮死,沒有除去這一害。

    你們怎麼都來了,咱的東西誰看着呢?”杜文忠回頭一看,除去幾個夥計,可不是都來了。

    大夥兒趕快回到原處,見幾個夥計正在哭呢!羅成吃了一驚,忙問:“哭什麼?”家人說:“剛才你們都走了,那個和您動手的家夥又從樹林裡蹿了出來,不容分說,搶走了珍珠鳳冠和水火袍,我們幾個也打不過他,瞪着眼讓他跑啦,”“哎呀!這是真的?”羅成氣得臉色煞白,衆人也都愣在那裡。

    心想:鬧了半天我們中了調虎離山計了,這個跟頭可栽得不輕。

    這時家人又說:“少保千歲!那個小個子臨走扔下一張字條。

    ”羅成忙說:“拿來我看!”家人把字條遞了過去,羅成定睛瞧着,說了聲:“啊!原來如此!”究竟是怎麼回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