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回 恩愛已成仇 猶惜餘歡三日飲 時機争一瞬 多蒙蜜意兩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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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廢人。

    這等懲罰,業已夠他受用,照我門中規條,自不便再和他計較。

    這次總算便宜了你。

    在此三年期中,料你也不肯回心轉意,到時自然知我厲害。

    這次又為一事耽延,報仇不曾如願,連這數日之聚也都糟掉。

     本來三日之期已滿,我該離去,無如陰錯陽差,兩頭撲空,于心不甘。

    此别還須三年才得相見,如念舊情,撇開前事不提,陪我在此暢飲三日,再行分手,那兩粒蚌珠仍交我帶去。

    你可願意?” 鄭隐先是滿面驚惶,防身寶光始終不曾撤去。

    聞言,面上立現喜容,忙收飛劍、法寶,連聲應諾,将雙珠交與魔女,賠笑說道:“本來非我薄情,隻因前孽深重,本門規條太嚴,對于本身安危禍福又都茫然,無法前知,不得不加謹慎。

    現雖娶妻,也是名色夫婦,并無燕婉之私。

    又奉師命,夫婦同修。

    現正和我分頭行道,消我前孽。

    我前生雖和你在一起,當初原是為你所迫,并非本心,已以一死相報,自問并無愧負之處,如何怪我?若蒙相諒,永為朋友之交,兩不相擾,休說陪你三日,再多何妨?至于這對寶珠,我曾為它無心犯戒,受一老鬼淩辱,将來師長知道,是否怪罪,尚且難料。

    你聽我要将此珠送我妻子,生出妒念,非要不可,其實她并不以為奇,隻管取去便了。

    ” 魔女将珠接過,微笑道:“任你嘴有多巧,除非和前生一樣遂我心願,也決放你不過。

    最可氣的是,老鬼無故作梗,出那難題。

    我已行法,現出你我前生經曆,多少總該有點舊情。

    彼時你隻要稍一搖頭,老鬼便是天大神通,照他門中規矩,也必拂袖而去,何至為我留下未來大害?我已向本命神魔立下誓言,萬無更改。

    在此三年期中,如不能達到我的願望,身受之慘,你當所深知。

    如今勢成騎虎,除照前約行事,萬無挽回。

    你如有絲毫天良,便請和我做這三日假夫妻;否則聽便,我也決不勉強。

    在此三日期内,你素知我為人,當不至于還有疑心吧?”鄭隐忙賠笑道:“姊姊此言不消說了。

    倒是這個幼童乃主人愛孫,今日為了救我,無心犯險,身受魔光之災,周身痛如刀割,索性請你看在我的面上,将其救愈可好?”魔女怒道:“小賊壞我大事,本想将他殺死,使受煉魂之慘,才稱心意,如何還肯救他?你看小賊人小膽大,已然身受重傷,竟耐奇痛,朝我偷看,可惡已極。

    還不快些抱走,免得在此惹厭。

    ” 鄭隐見黃鐘倚在自己懷内,面色鐵青,周身火熱,知其痛苦非常。

    居然咬牙忍受,并在暗中偷看,心機頗深。

    如不是他,自己不遭魔女毒手,也必屈服,被她擒回山去,又和前生一樣失去元真,自誤仙業,從此休想再見愛妻之面;一個不巧,形消神滅,均在意中。

    越想越覺黃鐘機警膽大,靈慧可愛,忙取一粒靈丹塞向口内。

    正要抱走,魔女忽然笑說:“且慢。

    ”随将手一招,那面三角晶鏡重又出現。

    魔女便令鄭隐抱了黃鐘同去榻前,再把手一指,立有兩點紅影由晶鏡中飛來,晃眼飛近,現出兩個手捧玉盤的青衣少女,由内飛墜。

    到了桌前,一同下拜,将盤中酒食放在桌上。

    魔女把手一揮,兩少女身形微閃,仍化血光,往晶鏡中投去,一閃不見。

     黃鐘服藥之後,又經鄭隐運用仙法撫按全身,痛苦漸止。

    暗忖:“神仙也是人為,這女妖怪如此可惡。

    照她所說,我已殘廢,祖父得知,定必痛心。

    此事原為幫助鄭大仙脫難而起,方才給我那粒靈丹,人口便有一股異香,可見對我甚好。

    此女隻過三日便走,仙人見我為他殘廢,當不至于坐視。

    莫如到時求他傳授,收為弟子,我也出家,豈不是好?”心正尋思,魔女忽指黃鐘問道:“你這小賊雖仗靈丹之力,保得暫時活命,但我秘魔神光十分陰毒,任多靈妙的丹藥,終不能去那邪毒之氣。

    我走之後,不出一年,必要發作。

    那時周身腫脹,痛苦難當,直到老死,都是苦痛。

    除非救你的人每隔九月,将方才那樣靈丹與你服上一粒,才可無事。

    隻一錯過時期,便有靈丹也無用了。

    他現奉命行道,決不能每年按期而至,為你一人誤他修積。

    何況此人心志無常,不能終始。

    即便感你助他之德,有此恒心,再過三年,便是我和他的最後關頭,再想今日這樣容易脫身,定必無望。

    到時如不能來,你便遭殃。

    我雖恨你,但知你事出無知,又見你膽大靈警,根骨不惡,為此格外開恩。

    如肯拜在我的門下,由我行法收去邪毒之氣,從此逍遙魔宮,享受無窮。

    你意如何?” 黃鐘年紀雖幼,卻能分辨邪正,自一開頭起,便認定魔女不是好人。

    方才又受那樣活罪,恨之入骨。

    聞言,略一尋思,把話想好,強賠笑臉答道:“我倒有意出家,但願拜一男的仙人做師父,你這仙姑是個女人。

    何況鄭大仙和我祖父是朋友,日前你還未來,我已拜他為師,如何能夠拜你?”口中說話,卻用小手悄悄點了鄭隐一下。

    鄭隐暗忖: “此子真個膽大,竟敢當着這等殺人不眨眼的女魔王面前鬧鬼,如被看破,豈能活命?” 方要開口,魔女獰笑道:“你這小賊,竟敢和我相抗麼?”鄭隐見魔女說時,一雙媚目已泛兇光,知道不妙。

    不等發作,忙把黃鐘護住,接口說道:“紅花公主息怒。

    我初來時,便因此子靈警可愛,意欲收他為徒,他也有志學道,已然說好等我靜養數日,便行拜師之禮。

    他小娃兒家性急,見我久無回音,來此窺探。

    見我被困魔光之内,神情苦痛,情急無計,用畫叉打那晶鏡,無意之中助我脫難。

    想是定數所限,否則,他一幼童,怎會想到那面晶鏡是禁法的樞紐,如此巧法?真要該落你手,日前所遇那位老前輩也不會限你三年之後了。

    ” 魔女手已揚起,重又放下,罵道:“小賊不識擡舉,自作自受,且由他去,不問所說真假。

    你既自稱是他師父,在此三日之内,我對你本和前生差不許多,索性讨你喜歡,使他三年後再受那活罪便了。

    ”說罷,手朝黃鐘一指。

    黃鐘當時打了一個寒戰,身上便輕快了許多,臉色也跟着轉了過來,不似方才鐵青得怕人。

    魔女随又說道:“你師父和我情孽糾纏,已非一世,我拼與之同歸于盡,也決不肯放過。

    現在免你晚受三年痛苦,在此期中,如能勸你師父和我言歸于好,你便無事,并有成道之望;否則,發作越晚,毒氣越重,那時死活都難,就悔之無及了。

    ” 黃鐘一聽,鄭隐竟允收他為徒,喜出望外。

    心想:“我師母申仙姑法力更高,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