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回 苦戀雙栖 多情成孽累 傷心獨枕 無意入魔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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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都在留心,聞言還不甚信。

    又因自己好潔喜浴,每次均要避人,好些不便,意欲就此試探丈夫所說真假,當時微笑未答。

    一面留神,暗中查考了幾次,有時還故意使他知道。

    及見丈夫并未打什主意,漸放了心。

    笑對鄭隐道:“你如遵守前約,便是地久天長的神仙美眷。

    縱是名色夫妻,到底同夢之人,由你稍微親愛,原非不可。

    無如你們男子心性不定,你情太熱,當道業未成之際,彼此一個把握不住,大錯立成,不得不慎之于始。

    如你愛我,不要隻圖眼前歡娛,自誤千秋大業才好。

    ”鄭隐早就想好主意,笑答: “是非久而自明,我也無話可說。

    ”無垢原有布置,誰知鄭隐深沉,竟未前往窺伺。

    接連幾次過去,無垢見無他意,雙方情愛本厚,便去了機心。

     事有湊巧,靈鵑、秋雁兩侄女年幼好動,常往山中打獵,或往城市購買食用之物,不在山中。

    這日天氣更熱,鄭隐見二女遠出,心中暗喜,故意拖着無垢下棋,不令行法避暑。

    無垢也是潔癖大深,本來玉肌柔滑,清涼無汗,因被鄭隐握了一下手,覺着濕漉漉的,笑說:“你身上都是汗了,快洗澡去,少時再下。

    隻顧對奔,我也忘了行法去暑。

    ”鄭隐原是詭計,随口應了兩聲,先去溪中洗了一個暢,卻把寶劍留在當地。

    洗完回來,無垢知他不會窺伺,也未招呼,自往沐浴。

    鄭隐立時跟蹤前往,仗着仙法隐身,無垢又無防備,毫未覺察。

    鄭隐早把藏身之處覓好,藏在左近一株桃花樹上,暗中朝下偷看。

    隻見無垢揚手先放起一蓬雲幕,将當地方圓數畝的地面籠罩在内,内外立時隔絕。

     休說由外望内,便往外看,也是一片白茫茫,連花樹均見不到一株,鄭隐暗忖:“這等仙法,從未見過,不知何處學來?也未聽她說過。

    幸而被她罩在裡面,否則費了多少天的心機,仍是徒勞,豈不冤枉?” 心正尋思,眼前倏地一亮。

    原來無垢已将上下衣緩緩去掉,現出一身玉雪肌膚,頭上烏雲也己披散開來。

    隻見通體玉人也似,不着半點微暇。

    因未防人偷看,脫盡以後,先去峰前淩波而立,站在水上受那清泉沖洗。

    鄭隐平日想象的粉彎雪股已一覽無遺。

    想了多少天,好容易才得飽此眼福。

    奇豔當前,由不得心旌搖搖,目眩神移。

    始而無垢脫一件,鄭隐心便跳一下。

    等到無垢衣履去盡,立向水中,吃鄰近溪旁幾株花樹和那碧峰繡崖一陪襯,越發豔絕天人。

    鄭隐魂消意奪,人和吃醉了一般,軟伏樹上,不時閉目胡思亂想。

    似這樣想一陣,看一陣,心頭不住怦怦跳動,不知如何是好。

    有時水中人背向自己,皓腕徐伸,向上承水,露出腋下秀疏疏的柔毛;前面酥胸玉乳和那消魂之處卻看不見,偶然轉側,也隻隐約約窺見胸前微微隆起。

    總覺美中不足,不能一觀全貌。

    無垢畢竟少女嬌羞,愛好天然,浴前雖放起一蓬雲幕,将當地罩了一個天光不透,洗時仍然以面向壁。

    等把秀發沖洗幹淨,立時沉人水内。

    鄭隐見愛妻入水,身雖旋轉,但那一帶正在噴泉之下,水煙飛揚,波光浮動,越發看不真切。

     鄭隐正想用什方法掩向亭前,等愛妻出時看她正面,忽聽一聲清叱,無垢揚手一片銀光,先将全身罩住,什麼也看不見,玉體立隐。

    匆匆飛出水面,怒聲喝道:“你怎這等下流?日久天長,如何常共相保?我心已寒,還不快走。

    ”說罷,外層雲幕一閃不見。

     隻有新放起的那片銀光将小亭罩住。

    鄭隐知被看破,連忙急喊:“我為取劍而來,不料一到,便被仙雲隔斷。

    恐你多心,未敢開口,意欲候你起身撤禁,偷愉走去。

    本是夫妻,便我故意如此,也當諒我癡愛之苦,何況事出無心。

    姊姊如何不近人情,絕人太甚?” 無垢隻喝了一聲:“誰聽你的?還不快走。

    ”鄭隐知道愛妻盛怒之下,性情又剛,再不聽話先走,少時更難挽回。

    隻得懷着滿腹愧憤,取了寶劍飛回。

    還未到門,忽聽破空之聲,一道銀光已由紅霞溪那面飛起,直射高空,一閃不見。

    氣憤頭上,先未留意。

    等到想起無垢負氣飛走,忙縱遁光跟蹤追去,晴空千裡,一碧無際,宇宙茫茫,玉人已杏,哪有一絲影迹可尋。

    愛妻平日雖有東海學道之言,并未明言何處,屢問不答,隻說日後自知,如何尋找?越想越有氣,心念一冷,也就不再追尋,徑直飛回。

     鄭隐先以為無垢隻穿随身衣服和帶去終日不離的寶囊,尚有兩口飛劍不曾帶去;何況女子心軟,日久氣消,決不能為此反目。

    等到當日下午,靈鵑、秋雁回來,鄭隐先還不好意思明言窺浴,緻将無垢氣走之事。

    後因二女和無垢親如母女,回家未問三姑何往,方始生疑。

    次早,帶愧一說前事。

    二女笑道:“三姑表面和善,性情固執。

    因想把這段情孽變成美滿姻緣,他年同隐仙山,永為神仙美眷,便為姑父放棄天仙位業,也所心願,為此還和二姑争論,幾乎反目。

    在她心意,以為姑父累世修為,不會不知此中利害。

    即或情不自禁,隻要有一人拿定主意,便不緻誤己誤人。

    姑父昨日雖是無心之舉,她終難免生疑。

    惟恐萬一防閑不密,兩敗俱傷,隻好暫時躲開。

    她對姑父也是情深愛重,人又好勝,恐二姑笑她,不是萬不得已,決不會就此斷絕,休看負氣遠走,定必難受萬分。

     我看姑父最好守在家中,靜修些日,等道心甯靜,雜念不生,不論三姑歸否,先自出山修積,不久必能重逢,我姊妹還有一個約會,必須離去,家中無人,還望姑父代為照看。

     今朝已代姑父備好許多飲食,經過禁制,雖是熱天,吃起來仍和新制成的一樣。

    三姑原奉師命,和姑父一齊行道,斷無不歸之理,隻看姑父以後心性修為如何而已。

    ” 鄭隐聞言,也頗愧悔。

    忙問:“你姊妹到何處去?昨日就算是我罪過,現已知悔。

     此後決定努力前修,全照你三姑心意而行。

    但是家中無人,我便多好,她也無從知道。

     如見三姑,還望代我說上幾句好話。

    ”靈鵑笑道:“暗室虧心,神目如電,何況雙方都是道術之士。

    不必顧慮,是真是假,三姑自會知道。

    我姊妹自然願意雙方和美,不過此行另有去處,能否見到,尚不一定,事在人為,隻看能否踐言力行而已。

    ”鄭隐無話可說。

    見二女忙進忙出,似有什事光景,始而心緒煩亂,不曾理會,以為當日不會就走。

     二女口氣,似知愛妻下落,還想設詞探詢,午飯時見酒食分外豐美,笑問何故盛設。

    二女笑答:“此行耽擱頗久,姑父此去行道,要曆多少艱難辛苦,這等酒食恐難常有,我們做小輩的如何不盡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