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回 苦戀雙栖 多情成孽累 傷心獨枕 無意入魔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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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滿,禁不起一陣軟語溫存,連說好話,也就不願使其難堪,隻得任其親熱撫慰,未加阻止。

    誰知鄭隐情熱如火,這等于親熱反更心癢難搔。

    無奈結婚之前早已約定,無垢盡管美若天人,偏又是一臉正氣,有時稍微親愛,還要窺伺玉人辭色,惟恐觸怒,越是愛極,越恐得罪,如何敢存遇想。

    再說,任壽又在隔室之内,許多不便,最後再三央告,求無垢不要走開,明日當往卧眉峰暢談。

    無垢胸有成竹,見他猴急,含笑允諾。

    并說:“我此次決不他往,便你不去,我也要來。

    ”鄭隐隻顧和無垢叙說相思之苦,也未問師長可曾見到,有何吩咐。

    談了一陣,無垢要走,鄭隐連留了幾次。

    無垢說:“從此常來常往,日日相見,何須在此一時?” 任壽又催夜課,鄭隐方令無垢别去。

    由此三人重在一起修道。

     無垢看出丈夫幾次情不自禁,防備更嚴。

    始而早來晚去。

    未了,索性搬來洞内,所居隻有一壁之隔。

    鄭隐已間出日前大元真人升座,任壽、無垢均曾拜見,奉有恩命。

    自己一人獨未見到。

    深知前生孽重,師長不喜,仙府清淨之地,休說不敢胡為,行迹上稍微放蕩,均非所宜。

    又有任壽同在一起,随時警戒。

    想起前世遭劫,也為言行不檢而起,自然不敢大意。

    幾次想請愛妻同回卧眉峰,均未如願。

    每日對着天仙化人,無法親熱,漸漸由愛生怨,不時朝無垢賭氣。

    無垢隻顧用功,也未理他。

    鄭隐空恨得牙癢癢,無計可施。

     光陰易過,一晃三年。

    這日,樗散子忽然飛回,與大元真人一洞升座。

    三人前往拜見,均得勉勵。

    樗散子随說:“鄭隐前生孽重,所許善願大宏,非此莫解。

    最好在此一甲子内,使内功外行同時圓滿。

    日内便須下山修積,最好夫婦同行,不要離開。

    ”一面暗示鄭隐,照着這三年的修為,防身禦魔已頗夠用,隻要能守定心志,言行如一,前途并非無望。

    鄭隐聞言,也頗警惕。

    退下來和無垢說:“師恩深厚,終古不忘。

    以前我愛姊姊太甚,有時情不自禁,事後也頗悔恨。

    今蒙師訓,如夢初覺,決計痛改前非。

    隻是姊姊對我常存戒心,神情冷淡,實在難受。

    以後同在一起行道,還望姊姊勿念舊惡,隻要常見喜容,于願已足。

    ”無垢見他辭色十分誠懇,也頗心喜,便勸勉了幾句。

     第三日奉命下山,夫妻二人高高興興,走出洞外。

    因奉師命,此行曆時一甲子,随意所如,無須請命。

    鄭隐再三磨着無垢說:“此去便入艱難危險之境,成敗利鈍,尚所難知。

    可憐我愛姊姊一場,隻同裳共枕,作了一夜假夫妻,始終不得親近。

    你那地方,此時桃花盛開,香光如海,美景難逢。

    我也不作他念,隻求在家住上些日,陪姊姊撫琴吹蕭,敲棋煮酒,賞花為樂,略享個把月的清福,就算補我三年前忍受傷痛之苦,不在夫妻一場。

    如有言行失檢之處,任憑姊姊責罰,便從此不理我也無話說。

    ”無垢近年雖然得有仙傳,功力大進,畢竟年輕天真,稚氣猶存,結習難忘,心腸也軟。

    想起丈夫委實癡情熱愛,既是夫婦,容他稍微親熱也是應該。

    加上平居無伴,鄭隐所說那幾樣,均是素來癖好。

    當時不忍堅拒,隻得應了。

     到家以後,暗中查考,丈夫果是言行如一。

    盡管溫存體貼,愛到極處,不似以前舉動俗氣。

    每日賞花飲酒,撫琴下棋之餘,功課也從不荒廢。

    日子一久,情分越深,當地風景又是那麼清麗靈妙,休說鄭隐,連自己也不舍得離去。

    到了所約日期,鄭隐貪戀愛妻同樂,再三求告多留些日。

    無垢情不可卻,也有一點貪玩。

    心想:“丈夫此去不知有多少艱難危險,順他一點心意,也不為過。

    ”于是又留下來。

    這時,鄭隐心情十分矛盾: 既恐失去元貞,延誤仙業;偏又愛極無垢,不能自制。

    為防愛妻反目,打算用水磨功夫,使其水到渠成。

    表面不顯,内裡每日天人交戰。

    有時想到郎才女貌,比翼雙栖,同效于飛之樂,心頭不住怦怦跳動,恨不能當時便把愛妻抱個滿懷,如何如何,愛一個夠。

    及和無垢對面,又為對方正氣所懾,休說任性欲為,連想稍微依傍親熱,都要暗伺玉人喜怒,不敢冒失下手。

    有時想起恨極,暗忖:“自從此次回家以來,愛妻始終笑語溫和,對于自己也是寓有深情。

    不知怎的,想得好好的,一見了人勇氣便退,直想不出什麼道理。

    ”因此日日說走,隻不起身。

    老想:“今日已過,明日當有機會。

    ”到了明日,又是如此。

    空自失望憤恨,時喜時優,光陰易過,不覺到了夏天。

     無垢天性好潔,時往紅霞溪沐浴。

    因恐丈夫無賴,前往偷看,總是設法掩避。

    鄭隐看出無垢心意,暗忖:“我和你夫妻一場,不能真個消魂,連這一點眼福都不容我享受?”心中有氣。

    再一想起愛妻清泉戲水,膚如凝脂,玉肌雪映,滿布露珠,宛如一朵出水芙蓉,不禁心蕩神搖。

    覺着這等絕代佳人,但得一夕之歡,雖死何憾。

    可恨初定情時,不該答應隻作名色夫妻;否則就是一年半的快活,怎麼都值,總比徒擔虛名,每日神魂颠倒要強得多。

    恨到極處,決計去和無垢明言,取消前約。

    念頭才動,猛想起一世人生萬劫難,何況屢劫修為,好容易能有今日。

    固然此時願作鴛鴦不羨仙,為了愛妻,自毀仙業,均非所計。

    無奈夙孽太重,前途滿布危機,就這樣兢兢業業,尚恐難免形神俱滅之憂,再将元貞失去,更無幸理。

    心中一寒,妄念立止。

    又想把愛妻從頭到腳看一個夠,愛一個夠,從此再也不作他念。

    隻是平日假裝老成,把話說滿,無法改口。

    盡管背後想好千言萬語,見了人,這類求愛的話仍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心想明說不行,隻有暗做。

     這日夕陽西下,碧空明淨,涼風習習,暑氣已消。

    無垢清泉浴罷,雲鬓不整,穿着一件輕羅衣,手持小扇,斜倚匡床之上,目送飛雲,指點煙岚花樹,更顯麗質天生,人世無兩。

    鄭隐越看越愛,故意拿話引逗道:“姊姊玉潔冰清,柔肌似雪,仿佛一塊美玉,通無纖暇,也從不見有一點香汗。

    此地天氣清和,又不甚熱,日常沐浴作什?”無垢笑道:“我生來好潔喜浴,紅霞溪又是靈泉,自經二姊仙法布置,峰頂添了噴泉,天熱無事,前往沖洗一陣,心身均覺清涼。

    你又不是沒有試過,問我作什?”鄭隐笑道:“你我恩愛夫妻,你偏對我老是多疑。

    我又愛你不過,惟恐誤會。

    這次回家,言行分外小心,恐有下流想頭。

    你哪一次背我洗浴,我全知道。

    有時故作午睡,免你為難。

    我不過是想和你商量,定出洗浴時間,分頭去洗,怎又多心起來?”無垢惟恐丈夫情熱,得尺進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