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古洞試仙環 花貌雪膚皆惡鬼 鮮花埋豔骨 血蓮翠果擁紅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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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似血肉,約有七寸見方之物,匆匆由外走進。

    到一法壇前面,将壇上所立幡幢略一移動,便有一片血光内過,光中更有無數金刀火焰,似一蓬火花冒起,一閃即隐。

    跟着,壇中心冒起一朵血蓮花。

    老人将那玉盤血塊藏向花中,蓮花立時合攏。

    老人似覺此舉關系重大,先往四外張望,又側耳聽了聽,面現喜容。

    走了下來,将旗幡左右移動,血蓮随隐,金刀烈火又閃了一下,一切恢複原狀,方始緩步往旁殿走去。

     任壽見那老人神情詭異,猛觸靈機,“無意之中竟将老人動作全數記下。

    回憶來時神僧之言,仔細盤算。

    暗忖:“神僧說此行當有遇合,并有尋老魔頭晦氣的話。

    這麼大一所宮城,怎會隻有一人住在裡面?沿途所見,全是奇怪恐怖之景,莫非所說魔頭,便指老人而言?這裡以他為主,看神情,平日決無外人登門。

    就算自己無心來此,也隻一個毫無法力的凡人,以對方的法力,決不至于害怕,為何在上法壇以前,神情那等慌張,東張西望?仿佛作賊心虛,又似藏什重要物品,防人發現之狀。

    照此情勢,與對方勢派全不相稱。

    看方才惡鬼對他那等害怕,再三哭喊,不令自己走進情形,以及所用法術和手下五個矮鬼,還有浮沙、地獄這些名稱,決不是什正經修道之士。

    所藏之物,好像是兩大塊血肉,偏看得那等慎重。

    種種都是怪事。

    且喜千門萬戶,均可由此一環透視,莫如看準他的來路,背道前往,繞向法壇前面,學他的樣,将上面幡幢如法移動,看那蓮花還現不現?那兩塊鮮紅東西是否血肉,有何用處,如此珍貴?”心念一動,雖看出對方形迹可疑,不似善類,仍恐觀察不真,萬一料得不對,将事做錯,欲行又止。

     任壽正在觀望,忽見老人走往西偏殿内,把手一揮,微聞一片哀号悲泣之聲。

    一陣黑風過處,由殿旁甬道小門内擁出一夥斷頭折足,五官殘廢,鸠形鵲面,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罪囚,男女老少,僧道俗家都有,為數不下一二百個。

    才一出現,便環跪地上,不住哀号求告。

    大意是說:“以前無知冒犯,已受苦難多年。

    神主當初曾允,隻等所受罪孽一滿,便可投生轉世,今已多年,除受煉魂之慘,并服苦役而外,一直未和神主見面。

    今将我等喚出,必是有了生機。

    還望大發慈悲,寬我等既往,一體釋放,感恩不盡。

    ”任壽看出那夥人與前見惡鬼不同,無論如何看去,均是原形。

    料是受害的人,不知何故,被老魔頭擒來,在此受罪。

    左道煉魂之法,曾聽說過,最是殘酷,不由氣往上撞。

    經此一來,越發斷定老人是那魔頭,當時便想趕去。

    後來試出鐵環十分奇怪:自入魔宮以後,不特遠近均能透視,如放眼前,連對方說話也能聽出;隻一拿開,便不聞不見。

    暗忖:“老魔先藏之物,必關重要。

    現在寶環透視之下,不特門戶途徑全在眼底,連對方動作也是一覽無遺。

    好在老魔隻有一人,下餘不是受他嚴刑禁制的惡鬼,便是受害的人。

    自己毫無法力,深入重地,制勝艱難,如往法壇将所藏之物先得到手,也許能占上風。

    還有此壇許是邪法埋伏的樞紐,如能就手破去,也減好些危害。

    ” 主意打定,仍不放心,又用鐵環四下查看,除老魔頭外,果無他人。

    隻先前那群被害人擁出的甬道盡頭之處,有一廣約畝許的地牢,裡面囚人,十九被老魔喚出,正在西偏殿内環跪哀号。

    下餘還有十餘囚人,多是僧道一流。

    有的用鐵鈎鈎穿腳心,倒挂梁上,頭卻沖下。

    離頭五六尺,燃着一蓬碧陰陰的怪火,不時向囚人五官七竅之内鑽進。

    有的用尺許長鐵釘,把囚人手足作大字形倒釘牆上。

    有的仰卧一塊大鐵闆上,由下面冒起數十柄金刀,透身而過,刀尖向上,紮得人刺猖也似,刀尖上更有血焰不時湧起。

    囚人全身均被金刀刺穿,再經血焰焚燒,晃眼之間,皮膚全焦,眼看要成灰炭。

    忽然一陣黑風,由牢頂所懸一架七葉風車上發出,吹向囚人身上,重又複原,再去受那魔火金刀諸般毒刑。

    看去慘痛已極,覺着地獄變相,也無如此殘忍虐毒。

    心中憤極,決計破了法壇,拼冒奇險,也将這老魔頭除去。

    不忍再看,便将老魔來路避開,仍用鐵環觀察,由左邊覓路前行。

    為防萬一,始終未将鐵環取下。

     魔宮甚深。

    正在邊走邊看,猛發現當中一層極華美的宮殿。

    内有一玉榻,上面停着一具豔屍,赤身露體,一絲不挂。

    身旁四圍堆滿鮮花。

    這殿先前原曾看見,因玉榻上鋪着尺許厚的奇花異卉,四外又有繁花堆滿,屍卧其上,被花埋住,不近前不易發現。

    豔屍年約二十來歲,生得花容月貌,骨肉停勻,柔肌如雪,濃纖合度,安穩閉目,平卧花上。

    看去似比申無垢還美。

    再叫四圍的花一映,越覺光豔照人,不可逼視。

    任壽人素剛正,先見赤身美女,不知已死,剛把目光移向别處,忽想起先前所見那些美貌少女全是惡鬼變相,心疑老魔又鬧懸虛。

    二次立定觀察,才看出這美女雖然豔絕人間,睡相卻不似個生人,竟是一具女屍。

    隻不知人死以後,如何還有這等美豔容光?因見豔屍朝天仰卧,豐乳纖腰,粉彎雪股,活色生香,隐微可見,不願再看下去。

    先疑有詐,因由環中觀察,隻是一具豔屍,别無他異,與前見惡鬼不同,也就不暇細想,重又前行。

     剛走不遠,偶然回顧老魔,正坐偏殿,朝着面前環跪的苦囚,含笑問答。

    一心想破法壇,那環又非對面直看,不能聞聲,也未留神查聽所說何語。

    這時老魔忽似有什警覺,面容驟變,把手一揚,那些囚人忽然同聲哀号,紛紛跌倒,就地化作一團團的黑煙,潮水一般往原來甬道中滾去,轉瞬都盡。

    同時老魔身形一閃,忽化成一條紅影,當中裹着一個赤身血人飛起,先往前面飛去。

    到了先前發腳之處,再往後宮一帶飛來,時左時右,神速異常,把來路一帶宮室全都走遍。

    所過之處,揚手便是大蓬中雜億萬金針,比血還紅的火焰,狂濤一般随手湧起,将那一帶全部布滿。

    見無異兆,一閃收去。

    再到第二處,也是如此。

    似這樣,晃眼之間,任壽便被迫近。

    如非老魔拿不準來人是由何方走進,宮殿又多,沿途撲空,延誤時刻,照那等神速,早被追上。

    任壽看出是在搜尋自己,來勢如此猛惡,也自心驚。

    暗忖:“老魔邪法似極厲害,再不見機先行藏避,就許遭他毒手。

     神僧命我到了危急之時,将環抛起,自有解救,何不試它一下?”心念才動,老魔已經追近,隻隔一層宮殿,晃眼必被追上。

    心更發慌,忽然急中生智,一面緊握鐵環暗中查看,一面改進為退,繞向前去。

    覺出雙方相隔甚近,老魔竟未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