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滌垢浴清波 奇豔當前萦绮念 飛花呈麗景 香光如海起仙音

關燈
供一日之歡。

    何如留在枝頭,長久賞玩?你們也不怕造孽?待我瘋和尚為你們減消這場冤孽吧。

    ” 說罷,大聲喝道:“空山無人,水流花開,還爾真如,大觀自在。

    ”喝罷,張口一噴,廳内外所結花屏彩幕上的花朵忽然連枝飛起,朝四外桃花樹上冉冉飛去。

    一時花雨缤紛,錦雲潋滟,頓成奇觀,晃眼都盡。

    任壽方覺此舉雖然隐蘊無限生機,到底二人頭一天喜期,把一片繁華晃眼化為烏有,如在常人眼裡,豈非不祥之兆?偷觑鄭隐面容,果帶驚疑。

    無垢卻是笑容滿面,十分高興,連贊佛法無邊,真乃幸事。

    瘋和尚笑道:“你幸我不幸,有什相幹?炔拿酒來,”鄭隐本來覺着掃興,因見無垢玉靥春生,笑語如珠,高興非常,全不以此為意,略微動念,也就放開。

    這一頓酒,直吃到深夜。

    瘋和尚又在席上沉沉醉卧。

    二女因姑娘新婚,暗運巧思,點綴風華,便請任壽陪着瘋和尚少坐。

     二女同引新人回房,随把手一揚,那千百枝桃花樹上忽然現出無數宮絹花燈,齊放光明。

    望去燦若繁星,明燈萬盞,與花月争妍,繁華富麗,花團錦簇,巧奪天工,耀眼生缬,奇麗壯觀,從來未有。

    二女各在前面撐着一盞宮燈,引導新夫婦同歸洞房。

    無垢隻笑罵了一句淘氣,便和鄭隐起立,由二女前導,穿行燈海花林之中,往新房中走去。

     雲鬓仙裳,在花林中略一出沒,随聽細樂之聲,笙蕭疊奏,響徹水雲,悠揚娛耳。

     任壽心想:“主人共是姑侄三人,這滿園花燈,還說事先趕造,行法點燃;這細樂之聲,少說也有七八人吹奏,從何而來?莫非還有人來道賀不成?”不禁呆望,側耳靜聽。

    待了些時,忽聽瘋和尚自言自語道:“人世繁華,不過如此,明日終要還它一個幹淨,癡女娃真個多事。

    ”任壽回顧瘋和尚說完前言,重又呼聲震耳。

    一時無聊,因聞樂聲忽止,走向廳前,想看那些花燈何物所制,如此好看。

    還未出門,便聽一聲輕雷響過,眼前倏地一暗,立有萬片錦雲,同自花間湧起。

    隻當禁法觸動,忙即退回,覺無異兆。

     再定睛朝前一看,先前所見上萬明燈,已随殘雲飛舞,同時消滅,無影無蹤。

    隻剩明月桃花,依舊争妍,碧空千裡,素魄流光。

    溪中泉聲潺潺,自成音籁,四外靜蕩蕩的。

    不特方才大片繁華美景,轉眼消歇,連方才賓主對談,良宵喜宴,仿佛均是夢境。

    回顧座上男女諸人,俱都不在。

    隻剩廳中殘燈孤懸,冷焰無光,瘋和尚伏桌而卧,杯盤狼藉。

     方才良朋相對,麗影雙雙,笑語如珠,柔情似水,隻于此中依稀留出一點痕迹,回憶前情,猛觸靈機,心中一動,若有所悟。

     瘋和尚忽然醒轉,朝着桌上猛拍了一下,哈哈笑道:“你醒了麼?”任壽忽然大悟,撲地便拜。

    瘋和尚笑道:“這個也是多餘,快随我走。

    ”說罷,拉了就跑。

    任壽以為又和那日一樣,用縮地移山之法,陸地飛行。

    誰知并未走遠,過橋一轉,順着卧眉峰下,行約小半圈,前面忽現一座崖洞。

    瘋和尚笑道:“此中大有佳境,你一人敢進去麼?” 任壽恭答:“神僧令我入洞,必是有意玉成,怎敢違命?但是弟子愚昧無知,此行有何使命,還望明示仙機,以免延誤,緻負恩意。

    ”瘋和尚笑道:“自來福緣多是定數。

    你那眉毛現已生長,從此便入佳境。

    此洞長達數十裡,與翠屏峰相通,内中歧路甚多。

    隻要照我所說,不要走錯,自有遇合。

    萬一遇上什事難于應付,可将這枚鐵環帶去,照我所傳訣印,口誦六字真言,向空一抛,自生靈效。

    無論遇見多麼奇怪的事,不可害怕。

     可惜好些話不能預言,全仗你志誠勇毅,機警膽大,以及這雙劍護身,即便不能盡如人意,怎麼也可挽回一半。

    還有一層,你累世修為,夙根至厚,此番轉世,全為前生心願未了。

    如論根骨功力,非但目前三清教下,近數百年無此人物,便你未來兩位師父,也未必如你。

    休看你此時尚未入門,不久便要青出于藍。

    在未遇令師以前,毋須自卑,緻為好惡所誘。

    此環除供危急防身之用而外,還可用以鑒别善惡。

    以後無論遇見任何人物,你隻要将環放在眼前,隔環往外一看,便可看出多半。

    任他多麼高明的邪魔外道,也必現出原形。

    因你福緣深厚,越是法力高強的邪魔,越不敢于傷你。

    此行如成,功德無量。

    ”随把洞中途徑走法,一一說了。

     任壽見他說時十分注重,話也一點不瘋。

    再接過鐵環一看,大隻寸許,黑黝黝的,并看不出有何奇處。

    心想:“眼前便是一位神僧,何不拿他先試一下?”心念一動,立時放在眼前,隔環一看,瘋和尚相貌未變,隻是頭上隐隐現出一圈佛光。

    還待再看下去,瘋和尚已大怒道:“我叫你去尋老魔頭晦氣,看我作什?”任壽連忙謝過。

    瘋和尚喝道: “此去逢石即住,見血而歸。

    不可心軟,自尋煩惱。

    明日你見了鄭隐、申無垢,休提今夜之事。

    ”說罷,轉身就走。

     任壽還想請問,瘋和尚已不知去向,暗忖:“神僧行事,令人莫測。

    所說口氣,洞中好似邪魔所居,為何又說我有遇合?修道人管什艱難危險,既命前往,必有用意。

    ” 便往洞中走進。

    因是由明入暗,先見洞中沉黑,以為這等黑暗山洞,目光決看不見。

    誰知所服靈藥早生奇效,不特身輕力健,連目光也有異尋常。

    竟能暗中視物。

    起初不曾試過,還不覺得,及至走進,洞中并無亮光,不知怎的,目光到處,全能看見。

    那洞外觀深才兩丈,便到盡頭。

    裡面怪石縱橫,高高下下,甚是難走,又極陰濕污穢,如非有人指點,決想不到裡面還有人口深藏怪石縫中。

    任壽事前原經指點,隻要把人口尋到,便可通行。

    前半洞徑又險又窄,最狹之處,必須低頭側身,貼崖擦過。

    上下均有怪石阻路,鋒利如刀,走起來稍不留神,撞在上面,不死必傷,形勢奇險。

    仗着目光敏銳,視暗如明,就這樣,仍費了好些事,随時留心,才将前段走完。

    前途雖較平坦,忽又現出好多歧徑,縱橫羅列,密如蛛網。

    稍不留心,便會把路走錯,不特不會走到地頭,而且被困在内,無法走出,都在意中。

     任壽見歧路大多,知比前段還險,格外留神,照着瘋和尚所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