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滌垢浴清波 奇豔當前萦绮念 飛花呈麗景 香光如海起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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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強留,今日一言,便算定局。

    好在你那日已曾說過,能得常共往還,于願已足。

    現在雖是名色夫妻,從此仙山同修,永不分離,自比一年零三月禽處獸愛要強得多。

    你意如何?” 鄭隐一則愛極無垢,聽出話風不願做那實際夫妻,恐其不快,以前的話又收不回來。

     心想:“此女性情溫柔,遲早總可感動。

    果能同效于飛,死都無恨,何況還有散仙之望。

     事須緩圖,何必使其不快?”想了想,慨然答道:“實不相瞞,自從一見仙容,早已刻骨銘心,愛逾性命。

    無如仙凡分隔,不敢作那非分之求。

    又知姊姊恩憐,全由受傷所緻,惟恐傷愈便要分别,從此天台路遠,仙洞雲封,休想再見顔色。

    為此日夜乞求,甯受傷痛,不願離開姊姊。

    後蒙深情垂憐,結為骨肉之交,私心喜慰,夢寐難忘。

    不料那日癡心太甚,愛極忘形,本是傾吐心腹,誰知姊姊誤會,差一點沒有把我吓死。

    直到二次養傷,蒙大姊、二姊作主,姊姊以夙緣前定,慨然下嫁。

    我早心想,能夠常見顔色,已是九生之幸,何況神仙美眷,夫妻同修,從此天長地久,永為不貳之臣。

    我對姊妹奉若天人,早已由愛生敬。

    縱然有時情不自禁,隻要姊姊面容稍微不快,我便驚懼欲死,如何敢于違背?不過我對姊姊實是愛極,别的不許,隻求平日允我稍微親愛,應了景兒如何?” 無垢笑道:“無怪瘋和尚說你沒出息。

    如非那日傷愈,你往溪中沐浴更衣,背人時作出那些醜态,我也不會向你叮咛。

    話已說定,永無更改,否則休怪薄情。

    ”鄭隐才知那日沐浴更衣,天人交戰情景,心上人竟早得知。

    強顔笑道:“姊姊冤枉我了。

    當我未入水前,想起那是姊姊平日沐浴更衣之處,當地景物陳設又是那麼清豔華麗,誠然觸動情懷。

    但才一轉念,自知不合,便自鎮懾心神,不敢再存他念。

    姊姊神目如電,既悉隐微,我那懸崖勒馬以及水中跪祝,想必也都知道。

    ” 還待往下說時,無垢笑道:“虧你沒羞。

    我因見你沒有浴中,将二姊海外帶來的芙蓉絹剪了幾尺,與你應用,你卻誤認是我所用。

    也不想想,我雖非世俗女子,何緻把貼身浴中供一男子使用?看你始而作盡醜态,後來發現新中不曾用過,那種失望神情,幸而連日相處,尚談得來,受傷由我而起,又有瘋和尚竭力為你說話,任換一人,早已為我飛劍所殺了。

    實不相瞞,此間禁制,多是二姊所留,具有好些妙用。

    除你來那夜,因瘋和尚暗助,一時疏忽而外,外人休說深入禁圈以内,隻要在五十裡内,一言一動均難逃我耳目。

    你以為暗中默祝,活未出口,我便不知你那鬼心事麼?我因事前瘋和尚再三向我苦勸,心想你來時裝得那麼老成,反正免不掉這場情孽,不問夫妻真假,終是同夢之人,有何嫌忌?想看你背後對我如何,果然狐狸尾巴全現出來。

    總算還有幾分挽救,再加一個瘋和尚苦勸,果如你初到亭内那種醜态和存心,也不會理你了。

    ” 鄭隐被她問得無言可答。

    見無垢說時雙頰紅暈,面帶嬌羞,語聲輕柔,娛耳醉心,心中愛極,又不好意思出口。

    隻得挨坐上前,一把摟着細腰,握着纖手,紅着一張臉,賠笑道:“好姊姊不要說了,從此改過,把姊姊敬若天神就是了。

    好在未來歲月還長着呢。

    ”無垢笑道:“愛則有之,敬則未也。

    ”鄭隐見無垢被自己摟緊,毫未推拒,隻覺暖玉溫香,宛然入抱,柔肌涼滑,吹氣若蘭,不由心神皆蕩,四肢欲融。

    一面摟緊,一面笑道:“卿憂亦憂,卿喜亦喜,喜怒哭笑,均是深恩。

    不容我花開并蒂,帶結同心,難道心坎兒溫存,眼皮上供養,也是不許麼?”口中說話,就勢想往臉上湊去。

    無垢把頭微偏,回眸嬌嗔道:“你這叫是恭敬麼?剛一起頭,便這樣纏人,以後我真替你擔心呢。

    ”鄭隐連日看出無垢外和内剛,隻能以水磨功夫,至情感動;再鬧下去,對方一生戒心,連想稍微親熱,都是艱難。

    忙即放手,正色說道:“我真該死,既然敬愛姊姊,當以姊姊之意為重,如何今日愛極忘形,又自忘卻?以後再犯,請姊姊提我一聲如何?” 無垢道:“事在自己,單我提醒何用?人非太上,孰能忘情?隻要能有克己之功,稍微親熱,又有何妨?”鄭隐正色答道:“本來此時尚未拜師,仙緣遇合不知何日,理宜清心寡欲,同求仙業。

    與其圖那片時之歡,還是道成以後,永矢雙栖,要強萬倍。

    小弟業已知罪,姊姊不必試我。

    即此朝夕聚首,已出夢想之外,如何還不知足?此時業已悔悟,隻請放心便了。

    ”無垢見他意甚誠懇,心暗喜慰。

    知次日任壽必來,算是媒人,等行禮正名,将景應過,再在當地同居,靜候仙緣遇合。

     任壽聽了,自是喜慰。

    雖覺女家兩姊應該到場,以為仙人不尚俗禮,也未在意。

    當日便向男女雙方道賀。

    鄭隐忽然驚道:“大哥眉毛怎麼長出好些?容貌越發清奇,真和畫圖上仙人一樣了。

    ”任壽連日一心練劍,用志不分,有時雖覺眼角發癢,也未留意。

     聞言剛想起翠屏峰八字朱文,無垢已遞過一面鏡于。

    就手一照,果然雙眉長出寸許。

    心正驚喜,忽聽門外瘋和尚笑道:“你二姑和大姑賭氣,一個不來,難道我瘋和尚就做不得女家媒人?” 任、鄭二人聞聲,連忙出迎,瘋和尚已和秋雁一同走進,三人均有心事,想要求教,瘋和尚笑道:“先吃喜酒,到了桌上,再說不遲,我喉急着呢。

    ”無垢正色道:“酒食現成。

    今日之事,全由神僧一人作主。

    我姊妹三人幾乎為此失和,總算隐弟尚知自愛,話已說定,不愁反悔,即便果如家姊所料,也不至于鑄成大錯。

    将來我夫妻如有危難,你卻要一力承當,全我們始終呢。

    ”瘋和尚朝鄭隐看了一眼,苦笑道:“我也明知事非容易,我和尚既然出頭管此閑事,自無話說。

    即便是我冤孽,也決不會誤你,放心好了。

    ”說罷,又朝鄭隐看了一眼。

    任壽見他雙眉微皺,欲言又止,心方奇怪,無垢已然起身拜謝,随請人席。

    賓主四人,一同起身。

     席設桃林深處臨溪一間大廳之内,靈鵑、秋雁早用五色桃花系上喜彩,裡外都是繁花布滿,燦若雲霞,瘋和尚朝二女喝道:“好好桃花,被你兩個如此摧殘,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