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裂中華天愁地慘 遭劫運山赭川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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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練兵的話,倒說我是鼓衆為逆,要縛我送官去。

    後來虧着一個老人勸着他們放了我。

    ”仇弗陶道:“前月發州華永年來信,詳述演說的情形,卻與我們這裡一般。

    但聞他那朋友周之銳,卻說動了一個業師,故大學士楊公出來辦團。

    如今我們這邊卻是如此。

    我記得從前歐洲波蘭國被俄、普、奧瓜分了,今那志士卻能和義民竭力死戰。

    印度人說是劣種,他那滅國時侯,卻有一二地方要圖自立的,不像我們寂然無聲的亡了國。

    列位,就是一個錢丢了地去,也有一聲響。

    如今祖宗四千年傳下二萬萬裡的大國亡了,連一聲響也沒有。

    人家宰豬殺羊,到那預備要殺時,那豬羊卻有些知覺,跳躍狂叫的傷感;如今我們四萬萬同胞,将被人滅,卻絲毫也不動心,你道可慘不可慘?”闵仁道:“那發州華永年來信,尚說有一班他的小學生,死依不舍的,要和着他同時殉國。

    難道我們這邊人,連他們小學生都此不上嗎?”仇弗陶道:“我又聞商州有個曾祥譽,已囚着縣令,要提民兵自拒洋兵呢。

    ”嶽嚴、史有名等同聲道:“我們這一班人,等那洋兵到來時,也各持了學堂裡的洋槍,出去和他一戰,能夠殺着他幾個人,死了也甘心些。

    ”胡國襄道:“尚要極力鼓動全堂,人多了,或者可以取勝,未可定的。

    ”嶽嚴道:“不中用了,他們口口聲聲說國家是皇帝的,地方上的事有官呢。

    甚且說一時亂了,富的變窮,窮的變富。

    或且我反發一番财,得一個好妻子呢。

    他們這等人,就是刀子過頸,也是無熱血出來的。

    我已用心力的勸他,隻是不懂,隻得由他作個如雞似狗的一般死了而巳。

    ”鄭成勳道:“如今我們尚有些希望,待我且去盡力營謀一番。

    若再不成,那我門便真個無望了。

    ”衆人忙問何策,鄭成勳便低聲說:“要去說那匪首鄭國存、海邦城,以功名義氣動他,或且他動了心,我們便可得些借手了。

    ”說着,衆人便急催他去了。

     這裡仇弗陶等仍商議道:“就是一班人赴死,也須略有機謀。

    ”因就身中取出地圖,細細的看。

    便對衆人說了如何偵敵,如何扼險,并那一切的預備。

    相議定了,便公舉了申為已為深敵去了。

    囑他遠遠的打聽,有了信,便來告知。

    又公舉仇弗陶為隊長。

    說着,已是四點十分鐘,于是仇弗陶發令衆人暫去安歇。

     大家歸了房,剛才脫了衣服,忽聽遠遠的炮聲隆隆,漸來漸近了。

    聽去真是兇猛異常,卻不是中國軍器的聲音。

    闵仁、仇弗陶、嶽嚴、鄭成烈、蟲有名都爬起來。

    聚集衆人,卻不見了胡國襄。

    嶽嚴便急呼道:“外國兵來了,我們快出去一死,以報國罷。

    ”此時卻來了商有心、鐘警、史有傳、史有光、方是仁、侯可觀等一幹人。

    闵仁急問起胡國襄來,有人報告說,早已出去了。

    那申為己也無影無蹤的不來報信,衆人不免發恨。

    仇弗陶便催衆人緊緊的袋束了,各往軍械房取了槍,裝了彈藥。

    弗陶發令,多取些洋槍火藥,預備有人來投,可以給用。

    便派鄭成烈、嶽嚴、史有光、史有名擡槍,商有心、方是仁擡彈子一箱,其餘的人綽槍擁護,急急的投奔剛才指定扼守的要隘埋伏去了。

    耳中隻聽得男号女哭之聲,四下裡紛紛的喊叫。

    這仇弗陶、闵仁等卻按着陣法,急往那要隘叫做薄雲山的去了。

    路上忽見那富财主金虞,帶着一家人,穿着破祆,腋下手中卻夾着、提着那破囊敗袋,知他是和一家人攜着金銀走的。

    又遇許多婦女,包着腳,一步三跌,拉男拖女,哭哭啼啼的亂嚷瞎跑。

    也有無業之民喊着亂搶的;也有女人被人擄了馱在肩上跑去的;也有那婦女小孩被人擁擠跌倒踐死的;也有那老人跌在溝裡亂呼救命的;也有那遊民搶着金銀、婦女,卻被那别個土匪殺了轉搶去的。

    這闵仁等一班人,擡辎重的,夾在當中,四個擎槍向外,擁住四面,卻無人敢近。

    不一時到了薄雲山的洞門内,急急先将軍火安置密處,卻來掘溝築牆設阱,緊緊布置。

     那闵仁和史有名、仇弗陶是最有機警的,先前預料此處可以埋伏,便早已暗暗運了好些土鍬、繩索、竹木等及各種機械等物,都暗埋在地下。

    又早已埋着旌旗三面,子彈五千,洋槍二百枝,千裡鏡一具,及那糧饷。

    後又備了洋油五箱,火藥二千包,此時卻不慌不忙的築牆開溝了。

     正忙着,忽見四下裡火光沖天,那男女老幼呼号哭喊之聲益加慘切。

    夾着刀聲、炮聲與那鐘鼓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