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證錯箋花燭話前因 脫空門情郎完舊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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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團圓之日,即欲迎親成禮。

    高公道:"陶年翁亦先有此意,兩家便可同拜花燭。

    " 再說十五這晚,湛公這裡支持停當,便一派鼓樂喧天,湛翌王坐了高頭駿馬,到提督衙門迎娶梅杏娘,來到寓所。

    這些結親禮數,自不必說。

    隻說翌王與杏娘,花燭之後,雙雙同入洞房。

    那時,梅杏娘端坐不動,翌王見夜深了,對杏娘道:"請安置罷。

    "杏娘也不回言,正色不動。

    翌王陪笑道:"下官當年到園中,小姐贈落花詩的時節,何等見愛。

    今夜卻怎地生疏起來?"(此處疑缺)翌王道:"待下官細說與小姐聽:那日下官遊春,做了一首《紫燕》詩,偶然走入園中,撞見佛奴,說及小姐會吟詩作賦,下官醉後狂吟,不想小姐聽見,你就差佛奴查看。

    下官乘着酒興,将《紫燕》詩,勉強佛奴送了進來。

    明日癡念不斷,又到園中,佛奴說小姐要打他,慌忙拿原詩出來還我。

    下官接來一看,卻是那首《落花》詩。

    可知道你那時連佛奴也瞞過,豈非小姐真心見愛贈我的麼?想事隔兩年,貴人健忘了。

    "杏娘聽了這番話,含羞微笑道:"錯誤到此。

    "翌王也笑問道:"有何錯誤?"杏娘低頭答道:"那首《落花》詩,原是奴家放在鏡台旁邊,佛奴當日将詩還你,他又不識字,竟錯拿了。

    直至避難在家母樓上,無意中翻詩,那《紫燕》詩箋卻又在書内,都是佛奴小婢子誤人。

    "翌王笑道:"小姐不要怨佛奴了,今日看來,也是天緣,該得如此。

    "兩個正說得唧唧哝哝,佛奴隻道是小姐作難,便走進來勸道:"夜深了,小姐該睡睡罷。

    "翌王便将錯認詩箋的話,述了一遍。

    佛奴掩口笑道:"千錯萬錯,今日總是不錯了。

    "杏娘含笑瞅了他一眼。

    佛奴又笑道:"如今不錯了,我這錯誤的還立在此何幹。

    "便轉身溜了出來。

    翌王就走近杏娘身邊,又陪笑道:"錯誤的已明白了,還有什麼講?"杏娘便嬌羞退避。

    翌王雙手摟定,看着杏娘道:"小姐你自号醒名花,下官今夜反不覺心醉矣。

    "杏娘回頭戲答道:"郎君自醉,妾身自醒。

    "翌王不能自持,便吹滅銀燈,擁入羅帏去了。

    當時有《鳳凰台上憶吹箫》詞,記其樂境: 引鳳才郎,攜鸾仙女,雙雙擁入衾被。

    羨今宵恩愛,怕問前愁。

    無限佯羞推阻,瘦怯怯粉汗疑浮。

    消魂處,嬌聲半啭,百媚千柔。

    悠悠,巫山飄渺,須珍重。

    脂香細語,旖旎綢缪。

    笑芙蓉帳底,翡翠輕勾。

    幾度相憐相惜,蹙眉峰忍耐風流。

    羞澀久,雲鬟小點,紅雨剛收。

     且不細題翌王夫婦的快樂,再說陶家那邊。

    送了梅杏娘出閣,便替黑定國娶了湛家的淑姑回來。

    那時定回,居然陶藥侯的二公子了。

    又是一對年少夫妻,雖不比湛翌王、梅杏娘,先從艱難辛苦中得來的姻緣,也自有一種魚水和諧的樂處。

    正是: 孔雀屏開,恍谪蘭香瓊室;鲛绡帳揭,宛臨蕭史瑤台。

    歡娛時,效鴛鴦于枕上;欣幸處,翻雲雨于衾下。

    撩亂雲鬟,難禁興逸;縱橫羅襪,端為情濃。

    巧舌含羞,輕輕緩送,端拟他嬌似秋棠;新妝帶怯,款款先舒,更教人香疑芍藥。

    從今信洛浦之妍,自是識天台之豔。

     那陶、湛兩家成親之事,已說過一番。

    再說當時湛翌王,在不染庵中,被諸尼戀住不放,便日與了空等輪流取樂。

    此時,了空年已三旬左右,體态幽閑,與翌王十分相得。

    又最小一個尼姑,名喚本白,原是好人家子女,那時亦被翌王所污。

    雲雨時,居然處子,着實憐惜。

    二尼俱曾有終身之約,故主事全汝玉,救了湛翌王出離欲阱,并不難為衆尼,俱是湛生替他們讨了情。

    及至翌王随陶公赴任之後,全主事反出一道禁約告示,發貼庵内,使地方惡少流棍,俱不得在庵騷擾。

    遂吩咐衆尼道:"湛相公發迹了,自然來照顧你們。

    須體貼湛相公美意,莫要負他。

    "自此諸尼亦各安分。

    這是前話。

    不意翌王每每談及庵中之事,梅杏娘無一點妒意,反對翌王道:"若君果有約于前,君亦不可食言,快取來共侍箕帚,諒無不可。

    若破彼淨戒,複遺棄其終身,于陰德大的折損。

    "翌王謝道:"此固卑人之願,今夫人言及,益覺爽然負愧。

    如此真個難得,可不羞殺了人間妒婦。

    "便先送兄弟輔廷赴任山東,修書緻謝全公。

    再煩他收拾不染庵中諸尼,來任所共享快樂。

     且說陶、湛兩家成親,将已滿月。

    陶公便請翌王,谕以速宜到任。

    翌王深以為是。

    适南安接官的二批已到,湛翌王打發批回,便收拾赴任。

    先在寓所置酒,請陶公喬梓,并範雲侶、蔔道人等。

    陶公來回複翌王說道:"範、蔔二人,今早已飄然去了,隻帶得随身行李。

    即我兩人送他的東西,亦一毫不取。

    開明細目,檢點封好。

    又留詩一首在壁間,老夫抄錄在此。

    "翌王接來念道: 泡虛電幻夢俱賒,逐禮追名總歎差。

     隻有五湖煙月好,一竿清夢白鷗逐。

     翌王看了,便嗟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