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離别久母子當前全不識 緣法至主仆對面恰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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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定海地方,望見汪洋萬頃,就是南海了:浩渺接天,?s泓絕地。

    南極朝宗,為日月歸藏之府;東江總派,收岷峨尾闾之區。

    名山淵潴,旁結雁蕩天台;禹穴會稽,下接番禺閩嶺。

    龍宮千丈挂冰绡,鲛人織錦;蛟窟萬層排雪窦,蚌母含珠。

    海帆幾片日邊來,梵閣千尋天外起。

     原來過海船不等順風不敢開,不等人多也不肯開。

    雲娘等在海邊村裡,尋了一口莊家的屋住下,使泰定下鄉化些米來。

     連住三日,等得一起鎮江進香善人和些僧衆們,上了大船,抛了神符,拜了菩薩,齊聲和佛,念着“南無靈感觀世音慈悲”名号,才敢開船。

    雲娘一行四衆,随在船艄上過海不題。

     卻說了空從渡江南來,在甯波得病,渡海遇了飓風,幸喜倒遇順風吹回船來,得登彼岸。

    因想:“這南海地方空闊,大寺小庵、名山淨室,不止一二百處,那裡尋見我的母親?就是泰定也不到這裡,那裡去問?他們就往南來,也無處找我。

    ” 因此寫了一個木牌,挂在一胸一前,是“了空化齋”四個大字。

    雖到海中,不去安禅聽講,隻在各處化齋,以便探取母親信息。

     那日雲娘一行過了海,還隔菩薩的大寺有二日的路,也要探問慧哥的信,使泰定扮作道人,去左近寺庵裡化米,好訪問信息。

    那日,泰定化齋去了,雲娘在一個施主寡一婦一人家吃齋。

     天将晚了,泰定不見回來,隻好借宿在此,等泰定來明日進山了。

    細珠在門口立着,隻見了空披着衲裰,進得村來,朝着細珠問訊,隻說他是本處的善人一女一道,要在此化齋,方便投宿。

     這細珠略識幾個字,見一胸一前挂着牌子,是“了空化齋”,想起那一夜假姑子的話來:“說要随我到南海,好歹不肯放空。

    這厮想是知我們過海,随後趕來了。

    ”慌忙與雲娘說知。

    那了空遠遠立着,還不曾開言,隻聽細珠、雲娘,秃長秃短一頓臭罵。

     了空不知是那裡賬,可憐忍氣吞聲,回步而走。

    “一自一古道:此處不留人,還有留人處。

    一個佛國地方,位位一女一菩薩和這比丘尼們全不學好,就不布施也罷,因何破口傷人!”了空低頭去了。

    詩曰:姓名面貌幾曾真,真假相疑疏間親。

     認賊為兒多一自一誤,将仇逐子是何因。

     曾參投杼疑慈母,陽虎招尤誤聖人。

     衣缽不逢真骨血,當前錯過失金針。

     看官聽說,了空母子對面不相認識,難道細珠也不記得慧哥模樣?原來七歲上被兵趕散,做了十年沙彌,改頭換面,長破了面皮,又經了一場大病,枯黑幹瘦的一個小和尚,這雲娘也做了尼姑,老了許多,一自一然對面兩不相認。

    細珠夜裡吃了假姑子的虧,白白的被他弄了,一肚子惡氣,如何不罵?了空一自一去投古寺打齋過夜不題。

     天将入夜,泰定回來,化了五升米,說道:“遇着人家齋僧道場,留着吃了三個大油餅,又是一百銅錢,又打探出一個喜信來了。

    ”雲娘問道:“甚麼喜信?”泰定道:“我問這齋僧的人家說:“有個小師父名叫了空,可不知南海叢林裡,有這個名字沒有?’那家道:‘有個了空,時常在海中各村裡化齋,一個牌子挂在一胸一前,隻在這幾座寺裡。

    他又不安單坐禅,說是探問母親的信。

    ’這個信是真的了!當初和他南來找娘,他原說要朝南海的。

    我明日早起去把這各村裡一問,他既有了招牌,就好找了!”雲娘、細珠唬了一驚,向泰定道:“今晚來了一個了空,因想起那紹興府假姑子了空來,怕是他妝作化齋,又來趕我們的,被我們大罵一頓去了。

    也是一時一性一急,不曾問得明白,他就去了。

    那慧哥當初也不是這等一個黑瘦的。

    ” 泰定道:“一個人隔了十年多,又剃了頭,那裡認去?這多是慧哥了!”惱的個雲娘一夜沒睡,把不到天明,叫泰定各處去找不題。

     卻說這了空因找尋不見母親,不敢投寺安單,白日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