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窺天機開棺習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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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六緯神經》,便順腳走過去,剛剛伸手去掀書,忽然警覺,便在眼角留神窺看申伯賢的動靜。

     他故意掀弄有聲,好教申伯賢聽見,但等了一會兒,申伯賢仍然動也不動。

    何仲容忍不住把目光移到神經上,隻見第二篇的題目是“迷魂大陣出入法”等字樣。

     何仲容大喜,忙看下去,忽然大大失望起來,原來那些文字深奧無比,他完全看不懂,看來看去,著然在後面發現一個段目是“簡便出陣法”,他不敢抱着任何希望看下去,這一回居然看得懂了。

    那一段文字十分簡單明了地教人如何走出桃樹迷魂陣,還說萊圍中那些縱橫排列的菜過,乃是迷魂陣法的變式,隻須按照前法,同樣可以出陣。

     何仲容用心記住出陣之法後,擡目看那申伯賢老人,隻見他仍然背向着石室,蹲着不動。

     他走到門邊,停住腳步,正不知如何開口,老人痰嗽一聲,頭也不轉,卻道:“你能不能以俠義為懷,一生不仗着武功去為非作歹?” 何仲容望望門外,哪有人影,不由得問道:“喂,老丈,你可是問我戶卻聽老人低低罵聲蠢才,可沒有回答他的話,不覺甚是氣惱。

    不過他認為這一點可不能令人誤會,不管人家是否問他,徑自回答:“我何仲容雖然不是出自名門,也沒有師父教誨,但俠義之心,卻是與生俱來……” 老人長笑一聲,煥然縱開一旁,回頭一瞥,那兩道目光就像閃電似的,何仲容踏出門外,雙手一攤,道:“我可沒有拿你的神經秘籍!” 申伯賢已瞥見棺中的神經依然放在原處,便沉聲道:“隻要你不為非作歹,日後可以用九面天和牌,來換取天下第一的絕藝。

    ” 何仲容見他說得十分認真,神情凜然,忽地浮起一陣慚愧,嗫嚅一下,卻終于沒有說話,但立即回身到石棺邊,把棺蓋蓋好。

     猛一回頭,老人已失去蹤迹,于是走出石室,按着記憶中來時走法,不久已出了墓外。

     見到天光,胸襟為之一爽,長長透一口氣,低頭看看石碑,心中想道:“我此生恐怕不會再來這裡了,請你埋藏住天下最大的秘密吧!” 他按着《六緯神經》中的方法,容容易易便出了桃林,不久,便出了這個菜園。

     隻見本屋門前站着那鬓發俱白的老人。

    他此刻面現一種奇怪的笑容,何仲容感到其中包含着鼓勵、期待和恐懼等等味道,不由得們然想道:“他希望我能夠取得那九面天秘牌,然後把《六緯神經》取走,以免落在奸人之手,贻害天下,但又怕我做不到,反而洩了機密,惹得天下武林都到這裡來争奪那本奇書。

    唉!他的心意,我是辜負定了,也許他到死的那一天,還在盼望我忽然出現,否則他便無法向他師父雲溪老人的英靈交代……” 想着,已走出小巷,忽見轉角處站着高秀,他大踏步走過去,誠懇異常地道:“請你轉告你義父,說我何仲容決不會為非作歹,可是此生多半不會再來!” 高秀怔了一下,道:“為什麼你不再來?啊,難道義父要你再來?” 何仲容輕輕歎口氣,不再說話,徑自走了。

     這時天已入暮,回到周工才老人家裡時,更加黑了。

     女羅刹郁雅十分高興地迎接他,一直跟着他到了卧室,替他取了沐浴替換的衣服,又端了一杯熱茶給他。

     何仲容雖然覺得這種侍候十分舒服,但心中卻有點不安。

     周工才老人匆匆扶杖進來,但因郁雅在一旁,不好詢問。

     何仲容卻道:“周老丈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去……” 周工才和郁雅一齊注意地看着他,何仲容道:“我有點要緊事,必須離開一趟,大約三四個月後,才能回來……” 周工才老人露出喜色,道:“你如有事,老朽不好留你,但你事完之後,卻記得回來才好。

    ” 這個老人還以為何仲容得到他師兄允許傳藝,故此要離開,所以才秘密地不說出是什麼事和上什麼地方。

     女羅刹郁雅怔一下,道:“你有什麼要緊事?現在風聲緊得很,最好不要出去!’” 何仲容笑一下,道:“整天躲着也不是辦法,況且隻要不是用陰謀詭計,我決不怕四堡五寨的人!我還未曾想好,也許是明天一早便走,但也許今晚便走,這樣比較機密些!” 女羅刹郁雅心中甚是難受,自己雖是一片癡心,但對方可沒有一點表示,這正是“我本将心向明月,誰知明月向溝渠”。

     周工才自然知道女羅刹郁雅心中不好受,暗想總該給她一點機會,便扶杖出房,一面道:“你好好休息,反正我們日後還要見面。

    不過在你走之前,希望能夠讓我知道!” 何仲容道:“我真有點事要跟你商量,但等我走時再說吧!” 郁雅等老人出房去了,才問道:“你可是要錢用,要找周老丈麼?” 何仲容搖頭道:“不是關于他的事。

    ” 眼見那稱雄一方的女魔頭,含情俯首地坐在椅上,何仲容自家也覺得難過起來,心想這位女羅刹對自己是情深義重,可是自己偏生要辜負了她的情意。

    這次離開周家,有一半是為了要避開她,不過事到臨頭,見她如此楚楚可憐,便禁不住對她十分憐惜,原本要對她坦白說出自己和成玉真已有了盟誓的決心,這刻蓦地煙消雲散,怎樣也不能說出口。

     郁雅沉默了一會兒,擡頭道:“你不肯告訴我為什麼事,我也不便詢問,隻盼你出門後一切小心,慎防對頭暗算!” 何仲容道:“我會小心的!” 郁雅慢慢起身,道:“你早點休息,最好明早再走,我可以送你一程!” 何仲容起來相送,嘴唇嗫嚅一下,才道:“好吧!我好好睡一覺再走。

    ” 女羅刹郁雅露出笑容,袅袅走了。

     何仲容立刻收拾一下,把藍電刀背好,挽住一個包袱,悄悄走到周工才卧房去。

     周工才見他的裝束,便訝道:“你今晚就要走了?” “是的,我特地來請你幫個忙。

    ” “老朽如有可以效力的地方,自是義不容辭!” “唉!說出來我也很難過,郁姑娘對我很好,我也不是個木頭人,自然知道她的心意,可是我和成家堡堡主的小姐成玉真,已經有了山盟海誓,三個月後在廬州見面,那時我們便正式成親,對于郁姑娘,我已沒有福氣可以消受她的情意……” 老人搖搖頭,道:“那真太可惜了,你可是要老朽替你轉告她麼?” “正是這樣!”何仲容侗然道:“老丈你一定要設法讓她明白,我今生今世隻能愛成玉真一個人,假如我能對成玉真負情的活,她也應該鄙視我!” 老人點頭道:“我省得了,雖然這是件苦差,但老朽也曾受過郁姑娘的恩,故此也希望早點使她對你斷念,才不會太過痛苦。

    你這樣做法極對,免得日後大家痛苦不堪。

    不過太可惜了,她的容貌性情都很好啊!” 何仲容腦海中掠過成玉真的影子,那張冷豔絕世的面龐,郁雅如何比得上?當下隻笑了笑,不予置評。

     “你可是要找我師兄去,他肯傳你武功?” “喔!不……”何仲容露出一絲慚愧的神情:“我自己要到一個地方去,辦好一件事,等到三個月期滿,到廬州會着成玉真,便也許回到這裡來,助你完成心願……” 周工才發現他慚愧的神色,但猜不出是什麼緣故,當下珍重道别,再三堅約他和成玉真會面之後,要到揚州來一越。

     冬天匆匆過去,廬州城中、新年是象方興未艾,爆竹之聲處處可聞,但城西近郊處的一座佛寺,卻安靜得一如平日。

     寺後寬大的園中,一座小樓,孤立在竹叢樹影間,樓上一個少年,正倚欄遙望。

     園外是一片田野,寂寂無人,午後的太陽曬在地上,春寒稍減。

     忽見一條人影,沿着田野間的呼陌疾走而來,卻是一位女郎。

    樓上的少年喜動顔色,振臂大叫道:“玉真,我在這裡!” 那位女郎一直走到樓下,然後停步仰頭望上來,冷豔絕世的臉龐上,雖然略現風塵憔悴之色,但兩道細而長的秀眉末梢,卻挑着喜意。

    那兩道明亮澄澈的目光,宛如兩支利劍,直插人何仲容的心房。

     三個月的分離,在情人的感覺中,直等如千萬年,而那說不盡的相思,更加刻骨銘心,可是此時若地一見,四日交投,無量的苦楚,都化作煙消雲散。

     兩人脈脈對觑着,誰也沒有言語和動作,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雖然有一段距離,然而他們的心,已緊緊摟抱在一起。

     何仲容忽然大驚,縱身飄落樓下,連聲問道:“玉真……玉真……誰欺負你了?” 說時,猿臂伸處,把成玉真整個兒攬在懷中。

     成玉真睫毛上猶自挂着兩滴淚珠,但她連連搖頭,含糊不清地道:“沒有……人欺負我……。

    我隻是見到你,覺得太快樂了……” 何仲容感歎一聲,仰天望着天空,心中默默祈禱道:“老天爺呀,但求您可憐可憐我們,再别教我們分離……” 成玉真在他胸襟上拭掉眼淚,見他仰天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