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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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老,你對付那個沒腿的,平長老,你對付那個粗壯的。

    ” 兩位長老一言不發,直挺挺地向周老二和梅剛走去。

     梅剛見胖子走到跟前,揮刀急砍。

     胖子不躲不避,隻是将頭一側,這一刀砍在他的肩上,他左手一拍,按住了刀背,腳下未停,先前一沖,連同梅剛一起向崖下墜去。

     那邊周老二見蕭長老上來,也拍出了一掌,蕭長老的辦法與胖子大同小異,躲也不躲,中掌之後,頭向後仰。

    腿向前探,夾住周老二的假腿,兩手一支,也一起落下崖去。

     萬家愁目瞪口呆。

     兩位長老上來時,他以為雙方一定有一場激鬥,似這等一對一的決鬥,不到萬不得已,他當然不肯援手。

     誰料對方竟是這樣一種同歸于盡的打法? 範光明又拍拍手,莫長老帶着十二郎和郎九妹一男一女兩個弟子走了出來。

     啞婆婆對萬家愁笑笑,橫杖在胸前,立了一個門戶。

     萬家愁側上一步,站到啞婆婆身後,為她守着崖邊。

     範光明微微一側頭,莫長老等三人向啞婆婆走去,邊走邊站成一排。

     莫長老手一揚,抖開長鞭,自己扯着中段,邬九妹拉着鞭梢,十二郎拉着鞭柄,向啞婆婆兜過去。

     啞婆婆揮起拐杖,直搗莫長老。

     莫長老将身一側,兩手一技,黑鞭由兩邊的邬九妹及十二郎一扯,繃硬如棍。

     他變幻手勢,鞭頭的兩個弟子随勢飄動,不僅使出了絕妙的少林棍法,更加兩個弟子手執長勾,足踢利刃,三人合一,鞭、棍、勾。

    劍齊下,将啞婆婆圍在了當中。

     啞婆婆在三人合圍中面不改色,棍法不亂,左支右擋,将拐杖舞成一個黑罩,不僅牢牢守住了門戶,而且漸将圈子擴大。

     莫長老的長鞭約兩丈,有他執中,三人合圍威力雖大,但長度有限,僅兩丈方圓,在旁望去,就象一個大黑圈裡面套一個小黑圈,眼見裡面的黑圈漸漸擴大,顯見啞婆婆已占盡優勢。

     若她的杖風似此增長,再有三五十合,便會漲破三人合圍,令他們首尾難顧。

     三人合力一散,以啞婆婆的功力,各個擊破,當易如反掌。

     萬家愁見聞中聞面露焦急,蠢蠢欲動,料他也看明了場中形勢,要出手相幫,格外警惕。

     猛覺身邊殺氣一煞,直向返魂叟撲去,暗叫不好,忙飛身去救。

     他剛來得及抓住返魂叟的手腕,對方拿力已撲到,隻聽三四尺外有人“哎喲”一聲,無形無蹤的幻變魔使突然現形,向洞内跌去,轉瞬又模糊無蹤了。

     萬家愁知他是被自己傳給返魂叟的内力震傷,這一接手不僅知道幻變魔使的功力較自己略輸一節,還知他受傷之後終要顯形,心中大慰。

     回頭再看啞婆婆,大吃一驚! 啞婆婆已被莫長老等三人纏住,一起向懸崖下跌去! 方悟到中了對方聲東擊西之計。

    他們攻擊返魂叟,目的是調開為啞婆婆守斷崖的他。

     他一撤身之時,莫長老立刻賣了一個破綻,誘啞婆婆從中搗入,将鞭一纏,鎖住杖頭;啞婆婆一擊不中,方要回杖,兩側的邬九妹與十二郎突然飛身交叉向崖下跳去! 這等自尋絕路的招法大出啞婆婆意外,兩人交叉一跳,長鞭将她圍住,向崖下拉去,莫長老又從中一湧,前推後拉,迫得她連連後退兩步,勉強在崖邊收住腳。

     聞中聞、宋香及隐在暗處的範光明不待她站穩,突然出手,各補了一掌。

     他們這一掌并沒有擊向啞婆婆,聞中聞擊向十二郎、宋香擊向邬九妹、範光明擊向莫長老。

    啞婆婆身未受力,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在邬九妹、十二郎和莫長老的慘叫聲中墜下了懸崖。

     她隻來得及向萬家愁看上一眼。

     萬家愁想去救助為時已晚,隻好眼巴巴地瞅着她向無底的崖下墜去。

     她那最後一眼,不知為何讓他心痛欲裂。

     突然,胸口一熱,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沖着崖下高聲叫道:“娘……” 白雲欽繞,崖下無聲無息。

     萬家愁撲通一聲跪在崖邊,眼中淚水洶淚如溪。

     心中一片茫然。

     他不知為什麼自己會喊出那一聲“娘”來,但覺一陣劇痛莫明其妙地湧上心頭,滿懷空落。

     聞中聞見他跪立崖邊,如癡如呆,開言道:“萬家愁,你枉為人子。

    身懷絕世武功,卻眼見親娘墜崖無力救助,你還留在人世于什麼?跳吧!跳下去吧,你娘在下面等着你!” 他的聲音激顫着心弦,使萬家愁更加神情恍格,看着崖下,喃喃地道:“娘,孩兒無能,我,我來了……” 他作勢要往崖下跌去,突聽得宋香一聲尖叫:“魔法呀……” 心中一震,腳上附力停在了崖邊,似一座石雕。

     聞中聞見來香破了自己的魔法,萬家愁似已醒悟,知機會稍縱即逝,急忙上前補了一掌! 萬家愁乃武學宗師,癡迷之中驟覺殺機襲體,渾身一悸,當即反應,四手一抄,于四五尺外撈住了聞中聞的手。

     聞中聞未料他的手能陡然長出如此之長,急忙縮手欲退。

     萬家愁借力抽身,退回半步,隻一拉,便将聞中聞扯了回來,兩手飛快翻動,隻聽得“格巴格巴”一陣脆響,聞中聞慘叫連聲,四肢均被萬家愁折成五、六截。

     聞中聞先前兩聲還是慘叫,後來兩聲便是哀号“救命”了。

     萬家愁眼裡噴射着怒火,又提住聞中聞的脖頸,右手在他脊背上一趟! 就象雨打芭蕉一樣,一片細響聲過後,聞中聞脊骨一節節裂斷,連叫聲也沒有了,提在萬家愁手裡的,就象一攤肉泥,唯有那眼睛還股巴眨巴地往下掉淚,其狀甚是可怖。

     看着萬家愁的眼裡,滿是哀求,隻盼他能将自己提起來,扔到崖下,免受這淩遲之慘痛。

     萬家愁看也不看他,轉目四望。

     宋香與範光明不知何時已無影無蹤,連返魂叟也被他們擒走了。

     萬家愁扔下聞中聞,向洞内走去。

     聞中聞想喊喊不出聲,想動動不了,瞪着一雙絕望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西邊的落日。

     殘陽如血。

     萬家愁先前在冥天宮養傷時,已熟知路徑,在秘密通道裡走着,毫不掩飾行迹,腳步哆哆。

     他心中被一種莫名的悲憤激蕩着,隻盼着魔教中有人再殺出來,一洩此憤。

     可這一路上通行無阻。

     他在天花闆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察看,每個房間裡都燈火通明,一覽無餘,卻不見魔教中一人蹤影。

     前面就是法壇大堂。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陰慘濃重。

     他偏在天花闆上看下去。

     裡面燈火點點,屍橫遍地。

     二十餘個魔教弟子一絲不挂地倒在地上,均已氣絕。

     他們身邊,沒有一滴血迹。

     血腥味是從坐在法壇上的幻變使者身上發出來的。

     萬家愁終于看清了他的面貌。

     這是一個渾身血紅的人,紅得象從血缸裡撈出來的一樣。

     他手裡是一團白肉。

     一個赤裸的女弟子被他抱在懷裡,正在從她的頸上往外吸血。

     那女弟子身材中等,可拿在他手裡卻象一個嬰兒那樣嬌小。

     如此偉岸的身軀,萬家愁還從來沒有見過,覺得比自己似乎要粗壯三、四倍。

     頸上的血吸幹了,範光明松開嘴,舔着嘴唇道:“下來吧。

    ” 萬家愁一鍁天花闆,跳了下去。

     他看見返魂叟隐在範光明的臂下瑟瑟發抖。

     宋香坐在另一座法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範光明咧咧嘴道:“我在練功,你是等我練完後再動手呢,還是現在動手?” 萬家愁道:“我等着。

    ” 範光明哈哈笑道:“好,果然是一代宗師風範。

    ” 萬家愁道:“我隻是想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 他走到一邊,縱身一躍,在另一座法壇上坐了下來。

     範光明将手中的女弟子橫置膝上,拽起她的手來,在中指上咬掉一節,使勁地吸着,噴噴有聲。

     一隻手吸完,又吸另一隻手。

     松開嘴,對萬家愁解釋道:“人身上,有些微細血管很不好弄淨,雖然少,但不弄出來,功力就難吸足。

    麻煩你多等一等,很快就完。

    ” 萬家愁心裡恨不得立時在這吸血鬼身上捅幾個窟窿,将那大血球裡的血放出來,可他知道範光明的用甚是激怒他,自不會上他的當,微微一笑,道:“你請便。

    既然要死,也不争這一時。

    ” 範光明點點頭,道:“如此,在下就不客氣了。

    ” 他抓起女弟子的腳,大拇指上咬斷,噴噴地吸吮起來。

     兩隻腳都吸完了,将屍體随手往地上一抛,仰頭打了一個飽嗝,道:“萬公子苦不介意,我還得化化食。

    ” 萬家愁懶得和他說話,做了一個手勢。

     範光明盤起兩腿,雙腳朝天,兩掌攤開,做了一個“五穴朝天”的運功架勢,閉上了眼睛。

     若在别的敵人面前,他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擺出這等毫無防禦能力的姿态來。

    雙腳“湧泉”、雙手“勞宮”、頭頂“百會”五大穴畢現,便是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