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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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移動的物體較易察覺,所以一動不如一靜,甯可等對方授到切近才想法對付。

     她微微一笑,迅即從衣服口帶裡摸出一塊三四兩重的銀塊,暗運真力,用食指指尖把這銀塊彈上半空。

     銀塊在空中飛了一個弧形路線,啪~聲掉落在暗影旁邊。

     這一下響聲驚動了董勝等三人,那李定川陳玉堂久經戰陣,刷一聲分左右兩旁散開,把正當中的路線留給貫天雷董勝。

     他們分三面嚴密注視着屋角暗影,即真真果然一如吳芒玲所料,無法遁走,突然間袅娜地走了出來。

     氣氛登時變得萬分緊張,因為邝真真擅長在無聲無息中殺人,任誰見了她,都不由得不加以提防。

     邝真真已無暇查究那一下迫她露出蹤迹的響聲來源,貫天雷董勝不比泛泛之輩,他手中的碎屍棒曾經雄霸一方,近兩年來功力更深,此人定須小心應付。

     至于陳玉堂和李定川二人,她卻不在放在心上。

     她冷冷道:“董二爺口氣好大,本姑娘瞧瞧你究竟有什麼驚人手段。

    ” 貫天雷董勝恢複洪亮震耳的聲音,道:“邝真真,别的話不用說了,你今晚是束手就擒,等候敝幫主駕臨以候發落?抑是出手拒捕?咱們一句話就夠了。

    ” 邝真真道:“本姑娘幾時怕過人,你們盡管出手。

    ” 李定川突然道:“王崇至今尚未現身,大有馍跷。

    ” 董勝猙笑一聲,道:“把帳都算在邝真真頭上準沒錯。

    李定川陳玉堂,你們兩個人出手取她性命。

    ” 李定川和陳玉堂齊齊應一聲,各自跨步向邝真真迫去。

     他們身形一動,已閉住呼吸,而且決心死也不碰她身一下。

     那兩人逐漸迫近,形成夾攻之勢。

     邝真真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本姑娘可不是除了使毒之外就什麼都不會,待我瞧瞧你們武功上有何驚人藝業!” 李陳二人悶聲不吭,那李定川首先發難,點穴棒遙探疾點,取她頸肩三點穴道。

     雖然夜間甚是黑暗,但李定川認穴手法又準又辣,指上帶出刺耳的風聲,又顯示出他功力相當深厚。

     邝真真身子紋風不動,玉手一揮,黑暗中劃出一道金光,直削敵人。

     在場之人個個眼力甚佳,一望而知她手中乃是一柄長僅盈尺的金劍。

     這等兵刃所謂一寸短一寸險,須得揉身迫入敵人圈内作近身肉搏,有顯威力。

     似她用這等撩削手法,在武學上講究卻大是吃虧不智。

     隻是李定川的點穴律卻不敢被她金劍削中,一則怕她手中之劍有斬金切工之利,以緻傷了自己兵刃。

     二更怕她劍上之毒傳附在點穴律上,極是可慮。

     他趕緊變化把式,腳下巧踩七星步,繞到她背後,腳尖罩點她“魂河’、“筋縮”、“全陽”三處穴道。

     另一邊陳玉堂大喝一聲,揮刀劈到。

     他刀法果然快得驚人,一招之中,連劈了三刀之多。

     那長刀閃耀出一大片精芒,先聲奪人。

     部真真在長刀兩股兵器夾攻之下,無法站在原地從容拆解。

     隻見她柳腰一扭,手中金劍封住狂風驟雨似的刀光。

     同時飛腳橫踢李定川手腕。

     她身形一動時,已錯開四五尺,速度之快,宛如妖魅。

     貫天雷董勝一向在西南數省稱雄,故此那部真真傳自嶺南的淩波移形步竟被他認出,當下大聲道:“掌火,快點!” 他的聲音真亮得幾乎四山皆應,遠處黑暗中有幾個人哈竭而應,轉眼間兩個人手持七八支火炬如飛趕到,迅速插在四周牆邊或樹上。

     于是二三十丈方圓之内,明如白晝。

     也因此那部真真的飄忽身法使人人都瞧得清楚了。

     暗中觀戰的吳芷玲忽然冒出冷汗,駭然忖道:“此地種種布置呼應嚴密之極,咄嗟之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比一般江湖幫會大不相同,無怪當年章武幫雄踞南天了。

    隻不知現下号稱天下第一幫會三江幫有沒有這等嚴密組織和訓練介要知那董勝等人現身之際,似乎隻有他們三人搜查至此而已。

     誰知暗地裡還有手下聽候差造,随時随地可作各式各樣的支援呼應,這種組織型态,遠非一般的江湖幫會可比。

     吳芷玲為之驚心動魄,不但不是性喜大驚小怪,反而可以證明她眼光有獨到之處。

     那五毒龍女邝真真眨眼間已跟陳李二人拆了二十多招。

     若論武功,李定川陳玉堂二人聯手相拖,至少還可以拼搏五七十招方見勝負。

     然而這邝真真的毒功他們素所深知,舉手投足甚至于呼吸之間,都可以使毒傷人,是以陳李二人大受威脅,手底功夫不免大打折扣。

     隻見邝真真金劍如風,在點穴棒與長刀光影中飄忽進退。

     那李定川陳玉堂二人已經被她迫得各自連連後退,合攻之勢越來越發散渙。

     貫夫雷董勝直到這刻,依然雙目如炬,細察邝真真的招式身法。

    他那高大的身形屹立一邊,紋風不動,頗有一種奇特的詭異的意味。

     陳玉堂陡然間連劈三刀,一刀比一刀迅猛,刀風飄發,隐隐有風雷之聲。

     這三刀竟把邝真真的攻勢消解了一大半,無複早先那般咄咄迫人。

     李定川趁機驟身邊入,點穴棒指東打西,招招不離對方身上大穴。

     邝真真冷笑連聲,一連七八劍抵住了點穴棒的淩厲攻勢,但她忽然詫異地躍開四五尺,凝目打量陳玉堂。

     原來這個敵人猛攻了三刀之後,不知何故拖刀凝立,任得李定川一個人拼搏。

     火炬照耀之下,所有的人都如泥雕木塑一般不移不動。

     然而這種情勢卻顯然蘊着強大猛惡無比的爆炸性,緊張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貫天雷董勝首先打破沉寂,發出響亮的笑聲,道:“陳玉堂,本座早先吩咐你什麼來着?” 陳玉堂微微躬着腰,雙手抱刀,目光凝注邝真真身上,就像狸貓外鼠的那一刹間,蓄勢歐發。

     他眼睛瞬也不瞬,口中應道:“屬下有違堂主之令,甘願領罪。

    ”董勝洪聲道:“邝真真你聽着,陳玉堂天生有一股牛勁,遇上了強敵,便喜獨力相拼,你怎麼說?” 邝真真冷冷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們忽然間忘記了師父傳授的把式呢!” 貴天雷董勝獰笑道:“陳玉堂是本座下屬之人,也沒有什麼驚人的聲名,但他刀法精奇,為人光明磊落,你别小看了他。

    ” 邝真真仍然那麼冰冷的口吻,道:“廢話,他出身少林,自是和那些旁門左道出身之不同。

    但他今晚休想活命,” 她的目光徐徐轉到李定川面上,又道:“你們不妨瞧瞧這一個,他一隻腳已跨入鬼門關啦……” 董勝陳玉堂一齊向李定川望去,董勝沉聲道:“李定川,你覺得怎樣了?” 李定川搖搖頭,表示沒事。

     邝真真冷笑道:“沒事麼?如果你胸口有郁悶之感,腰骨也微微酸痛的話,就是有事了。

    ” 李定川在炬光之下,面色忽然變得煞白。

     顯然那毒女所說的兩點征象他都具有,是以心頭大震。

     邝真真又道:“你想立刻喪命也行,想拖三五個月才死也行。

     若是拖時間的話,那些日子卻難過得很,你最好想清楚。

    ” 李定川雖是在刀劍橫飛中能夠面不改色,但現下卻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

     那些緻命的可怕的毒素竟不知是如何侵入他體内的?要對付這等看不見摸不着的敵人,實是教人有束手無策之感。

     他已忘了閉住呼吸這回事,橫豎身已中毒,何須再加防範。

     當下吃驚道:“邝姑娘……在下……不知可有第三條路走沒有?”說了這幾句話,竟不住喘起來。

     貴天雷董勝淩厲的目光凝住在邝真真身上,滿胸殺機流露無遺。

    心想:這個簡直無法防範的毒門高手,留在世上隻有使人提心吊膽的份兒,别的再沒有什麼好處了。

     邝真真這等神乎其技的下毒手段,隻看得吳芷玲暗暗咋舌不已。

    心中賭咒這一輩子絕對不跟她交朋友。

     不過另一方面她那靈活聰慧的腦子,卻暗暗懷疑邝真真是不是當場使的毒?抑是早有預謀,每個人都被她下了毒,必要之時才使對方體内毒發?以她想來,後面的推測比較可能。

     李定川喘息之聲,使每個人心頭大為沉重。

     邝真真聲音冷如冰雪,道:“有,第三條路就是雙手癱瘓,永為殘廢之人。

    ” 李定川啊了一聲,手中點穴棒忽然掉在地上。

     隻見他額角上冷汗滾滾而下,大叫道:“我的手……我的手……”叫到第二句時,聲音已經嘶啞。

     旁人看他模樣,已知道他當真發現雙手癱麻,變成殘廢,是以心情十分激動。

     陳玉堂直到這刻為止,姿式分毫未改,刀勢遙遙罩住邝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