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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的眼神是那麼的冷漠疏離,就像第一次交手時那樣,隻将她當作一株可供賞玩的美麗花朵,毫無實質價值可言。

     “不說話是代表默認?還是無話可說?”他等着她翻供。

     “你走吧。

    ”楚甯别開臉,甯願看向大廳的拱窗,也不願意再與他目光交纏。

    “你最多隻有十二小時可以離境。

    ” 在她通報中情局這個叛徒的下落之後,情治單位會鎖定出入每座機場的外籍人士以及非持本國護照的旅客,企圖逮住這個惡名昭彰的通緝犯。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鐵宇鈞揚起冰冷的微笑,以犀利如刃的目光拆解她每一寸強裝冷淡的僞裝。

     “不是我想要,這是你早就安排好的結局,我隻是提早讓它到來。

    ”為什麼要逼她撕破這層假象?她的心有多煎熬,有多難受,他不會知道。

     她想從他嘴裡聽到的,僅僅是一句虛假的辯駁,哪怕是謊言也好,告訴她,照片中的女人隻是一時的遊戲;告訴她,他在這場戲中戲裡也有失去掌控不由自主的時候;告訴她,她讓他興起了停靠的渴望…… “甯甯,你是一位可敬的對手。

    ”這是鐵宇鈞轉身離開前的最後一句。

     世界忽然安靜下來。

     瞪着他離去的方向,楚甯眼前開始天昏地暗,劇烈喘伏的胸口嚴重缺氧,必須不斷強迫自己大口呼吸,才能繼續支撐她戴着的鎮靜面具。

     什麼是真實?一連串被戳破的謊言才是最真實的。

     對他們來說,席卷而來的洶湧情潮難道全是虛幻一場?什麼叫作真實?什麼叫作虛幻?要用什麼标準來分清兩者的界線? 真假難分的世界,處處籠罩在看似真實的美好假象之下,愛情反而成了一種填補空虛心靈唯一的救贖。

     如果這就是真實,那麼她甯願一直活在自我虛構的幻夢之中,永遠不醒來。

     僵硬地挺直上身,楚甯的視線刻意避開了大廳的出口,将裝滿雪白碎片的牛皮紙袋以及不斷重複播放的錄音筆一并扔入垃圾桶,茫然的走出飯店。

     清晨天剛亮,路上已有許多早起的人們。

    這座城市太忙碌,人人都無暇理會誰又在一場愛情的戰争裡輕易繳械,輸了真心。

     一頭紅棕色的鬈發随着夏日的風兒飛揚,柔荑無意識地扯弄印着浮繪的朱紅色雪紡紗裙擺。

    她恍惚失神,像個初次造訪這座城市的過客,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穿梭。

     天是亮了,她雙眼依然深陷一片冥暗。

     滂沱的淚意,從心口的破洞徐緩滲出,在心裡的傷口處彙流成河,沖破悶悶不樂的胸腔湧上眶底,猛烈地潰堤。

     路人們錯愕驚詫,不知來自何方的紅發美女邊走邊哭,像旁徨走失的孩子,淚眼中滿是迷惘,悲傷的神情宛若透明的水晶,輕輕一刮便要破碎。

     楚甯不時旋身看向各個方位,尋找某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為什麼連到了這個地步,她還不肯割舍這份情愫?一路上令她受盡狼狽,害她不得不下放自尊,那些窩在騎樓下吃霸王餐,洗了一早的碗盤,活似亡命之徒的種種畫面不斷在她腦海中旋繞,割舍不去。

     她好痛恨這個男人!一句句鬼打牆的“為什麼”梗在咽頭,卻苦無傾訴的對象。

     為什麼要讓她的心這麼痛? 為什麼要輕易放開她的手? 為什麼連一句遺憾都不留? 為什麼随便就能松口放棄? 為什麼就不能帶她一起走? 為什麼不讓她當他的女王? 為什麼不讓她繼續當人質? 為什麼要讓她淪落為俘虜? 為什麼要一再擺弄她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 “小姐?小姐?”關心擔憂的聲音不斷響起,湊熱鬧的人潮逐漸朝蜷蹲在餐館外的紅色嬌影靠去。

    “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