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悟奇功百毒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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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二娘俯身挨住他,他也沒有理睬。

     她用那隻柔軟雪白的手,輕輕撫摸在他後心,動作甚是溫柔。

    但眨眼間手掌下露出閃閃精光,原來是把鋒利的匕首,尖鋒指在沈雁飛的後心。

     沈雁飛仍然不動,洪二娘露出奇異的表情,目光凝結住那支匕首上。

     她迅速地重複考慮一個問題,雖然她已經決定不去想它:“如今這一殺死他,我即使能夠逃走,但逃到什麼地方去?我可不願意死啊……” 說實在的話,假使沈雁飛不是那麼英俊動人,不是負有那麼奇異的本領,洪二娘這個倔強的女人,也許立刻推出匕首,與他同歸于盡了。

     沈雁飛的陰氣奇功,并不能阻擋鋒利的刀劍,這一點洪二娘雖不知道,卻恰好無意攻着弱點。

     沈雁飛再睡了一個時辰,起來和她一起進食,看他的樣子,宛如不知方才曾有殺身之禍。

     他也覺得有點困難,對于這個女人,變得無法處置,因為她無親無故,将她随便一丢,日後的命運,大概不出淪落青樓之一途。

     況且在他深心中的确不願意讓她走,僅僅為了她的笑容,當他看得她的笑容,便情不自禁地重溫舊夢,逝去的歡樂,又重回到他的心頭。

     如今他進食時也得用手比或是寫在紙上,他很快便記住嶺南的小菜名稱,對于本地烹調的風味,的确令他異常賞識, 第二天他已搭船沿北江直放清遠,南國風光,别具一種情調。

     他聽到隔壁房間有人叽叽咕咕地說話,雖然完全聽不懂,但卻知道那人乃是對鄰房的洪二娘所說。

     心中不免訝異起來,暗想在這清遠城中,誰會認識洪二娘? 不過他傲然暗笑一下,并不介意。

     少頃,已是昨飯時候,洪二娘卻帶他到隔壁一家飯館,并且主動地替他點菜,來一瓶燒酒。

     他見洪二娘用手比得辛苦,真想替她解開啞穴,但到底沒有這樣做。

     兩人默默地吃完晚飯,回到客店。

     沈雁飛獨個兒到街上溜逛,心中暗笑還點人家的啞穴,敢情自己在這地方也變成啞巴,整天也别想和人家搭一句腔。

     但隻要見到黑骷髅洗大公,他便可以暢談一番,而且馬上可以追究出那面竹令符失落去向。

     這一點他毫不擔心,隻擔心如何善後那位洪二娘。

     忽然他覺得肚子有點疼,不禁大吃一驚。

     記得自從在七星莊開始學藝,三個月之後,便百病不侵,直到如今未曾鬧過一點點毛病。

    這闊别已久的肚子疼,今晚忽然降臨,當然是内有玄妙。

     他一言不發,鐵青着臉,大踏步走回客店,猛可闖入洪二娘的房間。

     洪二娘剛剛背着身子掏摸些什麼,他一出現,可把她吓得花容失色。

     沈雁飛身形一晃,其快如風,一指點在她穴道上。

    洪二娘立刻有如木雕泥塑似的,呆立不動,右手卻舉起來,貼近唇邊。

     他一手握住她整個手掌,然後用另一隻手拍開穴道,洪二娘站不住腳,身軀直往下滑倒。

     沈雁飛怒聲道:“賤人你竟敢暗計害我?” 洪二娘努力站穩身軀,便用力想掙脫他的手。

    可是沈雁飛的手掌宛如生鐵鑄成,任她如何扳掙,仍然紋絲不動。

     她帶着哭聲罵道:“強徒你放手-……放手……”忽地愣住,用另外那隻手摸摸喉嚨,驚叫道:“我……我能夠說話了……” 沈雁飛冷冷道:“但我要教你終生又襲又啞,賤婦。

    ” 說着忽地扳開她被握住那隻手掌,掌心處一顆丹藥,顔色碧綠,卻有一股臭味。

     他取了那粒藥,随手一推,洪二娘直退了四五步,這才咕咚一聲,跌倒地上。

     她張大嘴巴,正要叫喊,雙手作出攫奪的姿态,可是暗啞無聲,原來又被沈雁飛點住啞穴。

     沈雁飛冷笑道:“這是百毒門的解毒靈丹,你怎樣串通那厮,用毒藥害我?” 洪二娘呀呀而叫,珠淚交流,沈雁飛怒斥道:“你不會去找那厮再要一粒麼?”她聽了此言,果然奪門狂奔而去。

     沈雁飛托住那粒靈丹,歎口氣,想道:“這粒解毒靈丹正是我迢迢千裡來到嶺南的主要目的。

    可是如今雖有了一粒,但卻不能立刻帶回去給大哥服用,世事之奇,令人難測端倪。

    ” 他服下丹藥之後,腹中一陣雷嗚,趕快到茅廁去,解下一堆黑中帶紅的糞便。

     之後,很快走出客店,四下張望。

     洪二娘已無蹤迹,但街上尚有騷動未息之象。

     “這裡民俗淳樸,剛才洪二娘狂奔出去,她人又長得美豔,相信會引起街上之人驚異。

     我稍一打聽,便可找出線索。

    ” 于是他随便找個漢子詢問道:“請問老兄,剛才有個女人從這店中出來,她往哪兒跑了?” 那漢子目瞪口呆,沒有回答。

     沈雁飛搖搖頭,想道:“真該死,我們言語不通啊!” 當下不再耽擱時間,四下觀察,但見有些人尚向街南端張望,便放步走雲。

     這種現象越來越顯著,不知不覺已彎到第三條街道上,但見有好幾個人堵在一條巷口外,叽裡派啦地談論着。

     沈雁飛揪住一個,用手向巷内指指,作出詢問的姿勢。

     那人見他聲勢洶洶,以為乃是官府中人,所追的當然是那女人,便連忙點頭,指住巷内第一個門口。

     沈雁飛大喜,一直走到門口,隻見大門緊閉,便想道:“我若一拍門,必定把屋内之人驚動,須得想個計較才好。

    如果巷口沒有人,我盡可跳牆而人,但現在卻不便這麼辦。

    ” 眼珠一轉,跨上台階,右手按在門縫邊,輕輕一推。

     大門應手而開,原來裡面的橫闩已被他用内家真力震斷。

     眼光到處,不覺叫聲不妙。

     敢情門内是個大天階,四面牆腳都植着花卉小樹。

    穿過當中的廳堂,裡面地方甚大,房間也多,叫他一時往哪間房尋找? 廳中有人坐着,這時大聲喝問。

     沈雁飛一句也聽不懂,眉頭一皺,便直闖人去。

     那裡面共有三人,穿着都不像是下人,沈雁飛身法好快,眨眼間全部把他們點住穴道。

     他冷笑一聲,道:“你們一個時辰後再嚷嚷吧,大爺要失陪了。

    ” 目光一閃,決定先搜索左廊那邊,隻因他聽覺極佳,方才在三人喝問叫聲中,仿佛聽到左邊有女人口音,故此直搜過去。

     剛剛搜過兩個房間,忽覺囊中嘶嘶有聲,那正是神蛛叫聲,心中大詫,想道:“這枚神蛛從來安安份份,何以如今會發出聲響?” 他覺得太奇怪,因此停步沉吟,忽聽嗡嗡兩聲,房間裡飛出兩隻黑蜂。

     沈雁飛還不在意,因為走廊的一邊植有花卉,蜂蝶之物,飛人屋中倒也尋找,誰知囊中神蛛嘶嘶一叫,居然在囊中跳動起來。

     那兩隻黑蜂其一飛上廊頂,其一飛繞欄杆而轉。

    沈雁飛忖道:“神蛛如此不安,定有古怪,我且放它出來看看。

    ” 當下伸手掏出玉葫蘆,猛聽嗡嗡兩聲,微風飄然,分拂頭腳。

     沈雁飛身手何等敏捷,肩頭一晃、已移開半丈。

    目光到處,原來那兩隻黑蜂分作上下暗襲。

     他忽地醒悟,想道:“莫非這兩隻黑蜂乃是百毒門弟子所飼養的毒物?”念頭剛剛掠過,兩隻黑蜂複又一上一下,疾飛而到。

     沈雁飛哈哈一笑,笑聲把屋瓦都震得籁籁作響,身形凝立如山,紋風不動,一面卻把玉葫蘆摸将出來。

     神蛛在玉葫蘆中微微跳動,但已不做聲。

     那兩隻黑蜂已撲到沈雁飛身上,忽然嗡嗡振翅,繞個圈子,再飛撲上身。

    原來沈雁飛以陰氣護體,這兩隻毒蜂雖受過訓練,但如何碰得到他的衣服。

     他把瓶蓋拔開,一點綠光忽然跳彈出來,其快如電,直射向一隻黑蜂。

    沈雁飛眼尖,已看見神蛛尖處射出一根極細的銀色蛛絲,攔在另一隻黑蜂面前。

     那隻黑蜂剛是前飛之勢,故此一下便碰上。

     往常神蛛一出葫蘆,身形便立刻暴張如拳頭般大。

     但這一回不但沒有漲大,好像反而縮小。

     沈雁飛看得出這個情形,想道:“若說它被毒蜂所克,不敢發威,卻何以會射出蛛絲? 如若不怕毒蜂,為何不漲大與敵相持?” 疑惑的念頭剛剛掠過,隻見那隻被蛛絲纏住的毒蜂燥的一聲,高飛貼到廊頂,神蛛懸挂在蛛絲上,離那毒蜂不過尺許,飄飄蕩蕩。

     另外那隻黑色毒蜂忽然飛轉來,嗡然一聲,振翅從下面反攻,直撲神蛛。

     這時看來那隻毒蜂體積比神蛛更大,因此可以想象到神蛛若被此蜂螫着,毒刺必定穿膽而過。

     原來尋常蜘蛛結網以捕食百蟲,卻最怕碰上較大的蜂。

     事關蜂的力量較大,随便可以破網而去,縱或不然,等到蜘蛛來捕食之際,忽然一刺刺去,定能将蜘蛛刺死。

     凡是昆蟲多于四足,便稱為百足之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