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好事多磨二小結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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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岚大聲接口道:“原來徐兄目的是在無名氏?” 徐岡道:“那也不是,區區目的隻在美豔夫人……” 美豔夫人嫣然一笑,道:“你想把我怎樣?” 徐岡從開始到現在神色始終沒有變過,隻是間或淡淡一笑,令人莫測高深。

    他定睛望住美豔夫人,道:“我要用平生所學,迫你出家為尼!” 這話大是出乎衆人意料之外,不禁都為之一怔。

     美豔夫人怔了一下,心想:“我平生縱橫天下,無不如意,今日忽然發覺美色媚力比不上從前,大是心灰意冷,真的動了出家為尼的逃避現實之念。

    這人恰在這時提出這話,真是巧合不過!” 十二金錢怒聲道:“胡說,夫人享盡天下富貴,來日方長,焉能出家為尼?” 徐岡道:“她正是已經享盡人間風流富貴,才能看得破虛幻榮華!” 美豔夫人心中又是一動,忖道:“這話真有道理,我即使再活一百年,諒也不過如此。

    何況容顔瞬即凋零,青春已難久駐,我莫若趁紅顔尚在,豔色傾世之時,急流勇退?” 她湧起千萬重心事,一方面仍然戀戀難舍,另一方面又想及早逃避。

    衆人見她沉吟不語,已非昔時慧思潮湧,妙語泉生的光景,都大是驚訝。

     苦行禅師誦聲佛号,道:“善哉,善哉,徐擅越功德元量,但這種舍身向道,持戒出家之事,隻聞應以度化之法,從未聽過可以強迫的!” 神指丁岚接口道:“是啊,哪有強迫人家出家為尼之理,徐兄武功雖是高強,卻未必就赢得我們聯手之勢!” 徐岡微微一笑,道:“區區抵擋得住諸位聯手圍攻與否,暫且不論,但諸位單獨出手的話,定是有死元生之局。

    區區設下這道鐵欄,正是避免諸位一擁而上之意。

    ” 他神色一冷,眼中陡然射出森冷光芒,有如兩道電光,緩緩在衆人面上掃去,目光所到之處,衆人都不得不移眼避開。

     隻聽他肅然道:“諸位論武功若是單打獨鬥,決難赢得區區,若是有哪一位肯為了美豔夫人當場自刎,區區這就恭送夫人及餘人出去,永不再提出家之事!” 衆人心中都大是驚詫,做聲不得,這其中羅門居士和十二金錢二人,最近時時與美豔夫人接觸,心中早已降服在她美色之下,但到底因緣尚淺,不足以談到為她自刎。

    剩下便是苦行禅師,楚南官和神指丁岚,這三人都是美豔夫人裙下忠臣,可是楚南宮适才己被美豔夫人傷透了心,神指丁岚業已娶得夏雪為妻,心有牽挂。

    苦行禅師一則身為佛門弟子,自付不該做出阻止别人出家之事,二則他也想到若是一死之後,縱然美豔夫人不用出家,與他已死之人又有何相幹? 是以沒有一人出聲,過了好一會兒,徐岡冷笑道:“可見得大家都隻為了一己私欲,才肯附逐在夫人裙下,竟沒有一個是真心摯愛,舍己為你之士!” 美豔夫人心中一陣黯然,默默凝睐。

    徐岡又道:“你的豔色縱是能夠傾倒天下英雄,但若然沒有一個真心為你之士,又有何值得誇耀之處?” 楚南宮替她感到一陣難堪,他本是天性剛烈俠義之人,這時單隻為了幫美豔夫人挽回一點顔面,便即沖口厲聲道:“照你這樣說來,尋常女子也有殉情之人,然則夫人竟比不上尋常女子了?”說到此處,美豔夫人不覺感激地望住他。

     楚南宮瞥見她的神色,更加激起滿腔豪情,慨然道:“楚某這就死在此地,好教你這井底之蛙得知夫人非是尋常中帼可比!” 苦行禅師朗笑一聲,善目圓睜,陡然恢複了昔年尚未出家以前的雄威氣度,接口道:“楚兄真是鐵銻缽的英雄豪傑,兄弟不才,也欲附随驟尾,陪楚兄一死!” 徐岡大感意外地皺起雙眉,望住這二人,他還不大明白這等江湖豪傑之士,隻要觸發了心中豪情,當真可以抛頭顱,灑熱血,毫不顧惜,還道他們未必就會動手自刎,兀自靜視其變。

     楚南宮,苦行禅師二人相視一笑,楚南宮道:“想不到宋兄出家多年,仍然不脫原來英雄本色!兄弟此赴黃泉,有宋兄為伴,大感榮幸!” 苦行撣師拍一拍秃頭,大笑道:“楚兄好說了,我宋人雄遁人佛門多載,原意想托庇佛力,抛卻心中情影,哪知今日仍然為她而死,當真是生死有命,半點也不由人,楚兄準備好了沒有?” 他驕指指住楚南宮胸前大穴,蓄勢待發,楚南宮也自運功掌上,緩緩提起。

     徐岡這時才看出這兩人竟不是空口說白話,心頭一震,欲待阻止,卻已無計可施。

     無名氏冷淡地站在一邊,看來是決計不會出手阻止,而葉謀,丁岚二人也沒有出手阻止之意,羅門居士身在鐵欄之外,更元從出手。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美豔夫人突然冷冷道:“住手,誰要你們死的?” 她的話聲冷峻異常,一聽而知乃是出自真心。

    楚南宮,苦行禅師兩人不覺一怔,都煞住勢子,楚南宮慘然回頭道:“你說什麼?”苦行禅師道:“我們為你而死,還有什麼不對?” 美豔夫人冷冷道:“當然不對,你們隻是憐憫我的窘境,激出俠義豪情。

    但我豈會接受這種施舍?” 那兩人固然大大一怔,其餘諸人也莫不詫愕相顧,可是人人都感到她說得有理,若然他們不是甘願為她舍身棄命,隻是激于俠義之心,雖然同是一死,卻又大不相同。

     徐岡仰天冷笑道:“你也承認無人當真是為愛你而死,那就算你輸了!” 美豔夫人黯然道:“不錯,我輸了!唉,我雖能迷惑天下之士,又有何用?” 徐岡冷笑道:“這話九須斟酌,若然你有本事使我在你裙下低頭,你還是赢了。

    不然的話,你便須出家為尼……” 美豔夫人激起好勝之心,瞟視他一眼,道:“這話可是當真?” 徐岡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自然是真的!” 葉葆厲聲道:“姓徐的你設下這個圈套,千方百計要夫人出家為尼,是何用意?” 徐岡道:“區區一則本悲天恫人之心,收拾這個人間禍水。

    二則我想借她之力,試驗我自己的道行!” 美豔夫人媚聲笑道:“好極了,我也想瞧瞧你有多大道行!可是現在就試?” 徐岡搖頭道:“等一等!我還須領教過無名氏的帝疆絕藝,才和你到另一處适當地點舉行!” 他舉手在牆上一拍,那道鐵欄自動升起,衆人恢複自由,都湧出來。

     無名氏在最後面,他不知聽到那徐岡的話沒有,神情淡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徐岡走到無名氏面前,衆人自然而然退開。

    當下隻剩下他們成為對峙之勢。

    徐岡道:“無名氏,不管你心中願意與否,也得施展你平生絕藝,與我相搏一場!” 無名氏淡淡道:“為什麼?” 徐岡面色一沉,肅然道:“第一是淩玉姬的終身歸屬,決于此戰!” 無名氏聽到此言,突然虎目一睜,寒光四射。

    徐岡見他發威之态,欣然一笑,道:“敢情單是為了她之故,你就願意動手,那便不須多說了!”無名氏寒光漸斂,淡淡道:“你猜錯了,我已不願為她動手!” 此語一出,所有的人無不大感訝異,尤以徐岡為甚,他瞠目道:“這話怎說?”無名氏沒有理他,美豔夫人接口道:“他和玉姬之間好像鬧别扭。

    玉姬現下身在何處?她為何會到此地來?” 無名氏面上淡漠之色忽然消失,定睛望住徐岡,顯然他心中也急于得知淩玉姬何故悄然抵此之故。

     徐岡微微一笑,道:“那一日區區參與北關坪盛會,得睹無名氏身手,頗覺技癢,便動了約他一鬥之意。

    當即略施小計,以淩玉姬令尊下落為餌,誘她自行來此。

    ” 無名氏皺眉道:“玉姬的老太爺已經去世,我早就應告訴她。

    ” 美豔夫人嬌軀一震,含愁凝涕,緩緩道:“這話可是當真?” 無名氏道:“自然是當真的,我親手埋葬他老人家遺體,在此之前,還承蒙他老人家傳以内功心法/他當時雖然不曾問明那位高大老人就是淩波父,但後來種種迹象顯示,都證明那位老人必是淩波父無疑,是以他便沒有說出細節。

     美豔夫人微微顫抖,玉容變色,極是慘淡幽怨。

    衆人見了心中都恻然不忍,可是誰也沒有法子安慰她。

    她幽幽歎一口氣,栅栅向殿外走去。

     苦行禅師叫道:“夫人上哪兒去?”她頭也不回,低低道:“我到外面站一會兒廣聲音甚是凄楚哀怨。

     楚南宮接口道:“夫人到外頭去有什麼事?”美豔夫人道:“我要細細想一件事!” 無名氏一看不對,大聲道:“夫人且慢悲傷,哪位老人家是不是淩老伯,我可不敢确定!” 美豔夫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