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采陽補陰顔峰真元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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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絕學,他目下雖然功力不足,但年輕力壯,假以時日,定可壓倒幾個老頭子無疑。

     此念一生,更不遲疑,取出他僅餘的一粒靈藥“瓊字丹”,塞人顔峰口中,接着将他挾起,淩空飛起,眨眼問去得無影無疑。

     直到此時,衆人才透了一口大氣。

     美豔夫人向無名氏道:“不瞞你說,早先我因好些原故,所以想下手取你性命,但現下形勢大變,你既是我的女婿,我自然要助你一劈之力……”原來早先美豔夫人主要是因為無名氏認出她不是淩五姬之後、就視她如同元物,是以一股妒火直燒上來,盡量設法教顔峰擊斃于他,倘若此計成功,淩玉姬也怪不到她身上,但後來一看不成,隻好親自出手,卻不料漠姑突然背叛,又不得逞,她除了妒恨無名氏不理睬自己之外,也深恨無名氏占有了淩玉姬的芳心。

    這些原故她自然不會說出來,無名氏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

     她接着又道:“兩個月後廬州皇恩寺之會,是你生死榮辱的關頭,這兩個月的時間對你重要異常,切切不能分心,但你必定懸記玉姬安危,因此我先告訴你,她這兩個月一直跟着我,決無意外,假如你兩個月後之戰,敗于對方手下,你别想得到玉姬。

    ” 無名氏劍眉一軒,道:“玉姬在什麼地方?” 美豔夫人道:“她原本在葛老人手中,請問你可有本領從葛老人手中奪回來?” 無名氏怔一下,道:“若果我早先知道,就算力不能敵,死在葛老人手下,也是甘願!” 美豔夫人冷曬道:“你口氣雖然豪壯,可是試問你戰死之後,玉姬仍然是落在人家手中,甚且變成别人的妻子,你這種愚勇,有何用處?” 無名氏沒話可說,空自瞪目結舌。

    美豔夫人又道:“我雖是不用動手就将玉姬奪回,但我付出多大代價,你知不知道?” 無名氏更加隻有張口結舌的份兒,玻姑躍上前來,道:“無名氏你最好還是聽從夫人之言,即速找個僻靜之所,勤練武功入準備兩個月後廬州皇恩寺之戰。

    玉姬在夫人身邊,決無意外!” 羅門居士插口道:“看那葛老人的情形,似乎要在這兩個月之内,将一身秘傳武功傳授與顔公子,如若所料不差,無名兄果真要埋頭苦修才行,切切不可分心外骛。

    ” 葉葆道:“羅兄之言有理,無名兄不可猶疑!” 無名氏見衆人異口同聲都主張他趕緊修習武功備戰,雖然極是渴望要見淩玉姬一面,但在這等場合之下,也不便說出口,隻好點了點頭。

     美豔夫人尋思一下,道:“我和玉姬将于一個月零二十五日的那一天在穎州府等候你,會齊之後,一道前赴廬州皇恩寺便是。

    你現下作書一封,言明此事,着玉姬安心随我離開,屆時始行見面……” 無名氏素來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性情,雖是柔情萬丈,盡系在淩玉姬身上,可是想起美豔夫人分析的一番話,若是兩個月後廬州皇恩寺之戰失敗的話,連性命尚且不保,何況于與淩玉姬的愛情。

    于是朗聲應道:“好,屆時在下必赴穎州恭候夫人芳駕便了!至于書信之事,此間沒有筆墨,用不着了!” 美豔夫人道:“不寫書信的話,你有什麼信物,免得她疑信不定!” 無名氏苦笑一下,他身無長物,連一件可作憑信的東西也沒有,忽地想起那天在财神之墓中淩玉姬曾經得到一柄火舌劍,還有一枚紫金印,上面刻着“福壽無疆”四字。

    于是向美豔夫人道:“夫人隻須對她說,在下覓地苦修,又說在下以福壽元疆四字作為信物,她聽了這話,自然深信不疑!” 美豔夫人微微一笑,道:“好吧,我們在一個月零二十五日後于穎州相見!阿瘓,你可要走麼?” 瘓姑道:“婢子自然要随侍夫人。

    ” 美豔夫人向無名氏及羅葉等手作别,她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儀态萬千,美不可言。

    羅葉兩人都癡癡瞧看。

    無名氏想起她們此去便與玉姬相見,是以也戀戀不舍地目送她們遠去。

     她們消失在樹叢外之後,羅葉居士長歎一聲,道:“美豔夫人多年來縱橫天下,武林高手無一敢違逆她的意旨,原來真有傾國傾城之貌,當真算得上天下第一美人……” 十二金錢盡管癡迷,但他卻不慣口頭談論異性,當下道:“無名氏打算到何處隐修?” 無名氏想了一想,道:“我想到穎州附近找個地方,免得到時急急趕路。

    ” 羅門居士道:“無名兄這話甚是,若是屆時剛好是功夫練到要緊關頭,又得騰出時間趕路,真不知顧得哪一頭才好。

    ” 他接着向葉葆道:“葉兄交遊廣闊,可知道穎州附近有甚好去處得以潛修練功?” 十二金錢想了一下,道:“穎州乃是要沖之地,甚是繁盛,武林人物倒是不少,但要适合無名兄練功之用,一時卻想不起有什好居停!” 無名氏道:“兩位隆情盛誼,兄弟心領了,兄弟向來随遇而安,用不着特别的居所。

    ” 羅門居士搖頭道:“不行,不行,想你這一場争戰何等重要,在你本身而言,淩玉姬姑娘的終身就寄托在你的勝敗上。

    此外,帝疆四絕中的淩葛兩位,便是假借你和顔峰較量強弱。

    聽葛老的口氣,似乎淩波父老前輩已經不行了,可能就指望你承繼遺缺,若然你略有失閃,從此之後,帝疆隻剩三絕。

    反過來說,帝疆仍是四絕齊驅!因此為人為己,無名兄你都要多加慎重,決不能浪費一點時間!再說,你孤身一人上路,若是碰上一些麻煩之事,縱然不懼,卻怕耽誤時間。

    練功之際,也須有人護法,免得被宵小危害。

    ” 葉插口道:“羅兄說出這話,敢是打算與無名兄同行?兄弟也有此意,隻是未知無名兄的心意,是以不敢冒昧開口!” 無名氏欠身抱拳道:“兩位都是方今武學名家,如此折節下交,兄弟感激不盡。

    今日之事,兩位認為如何便如何,兄弟無不聽從!” 他們連忙還禮,葉藻道:“居停之事,到了穎州再作安排也不遲。

    ” 羅門居上默想一下,他閱曆豐富,心計也高人一等,将形勢想了一遍之後,已有對策。

    道:“兄弟有個計較,隻不知行得通行不通……”葉葆無名氏同聲道:“羅兄請說!”羅門居士道:“我們三人分作兩路,第一路由葉兄獨自先赴穎州,一路上将兩個月後廬州皇恩寺之約廣加宣揚,務必使天下武林皆知此事,轟傳江湖之上,到達穎州之後,葉兄可作暗中安排,接着離開直赴廬州,以後不可回到穎州,以免被人發覺藏身穎州的無名兄。

    ” 葉點點頭,道:“這都不難做到,但為何你要将此事傳揚出去?” 羅門居士仰天長笑一聲,道:“無名兄這一戰關系重大,輸了的話,不堪設想。

    他既是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倘若取勝之後,元聲無息,隻有寥寥數人曉得,豈不大為吃虧?目下這麼安排之後,天下都曉得無名兄與顔峰比武之舉,不但勝了之後,名震天下,同時帝疆四絕的淩葛兩位,在世人心中已分出高下,這是第一個理由!其次,這個消息傳揚出去之後,就算平日不肯出門一步的武林人物,這回也将不辭跋涉參與盛會,在這等場面之下,顔峰縱有滿肚詭計,也元從使用,論到武功,無名兄決不怕他,如果在堂堂正正的情形下敗了,也是心甘,兩位以為兄弟這話可有道理?” 無名氏和葉都擊節贊歎,大表佩服。

     無名氏道:“好極了,羅兄足智多謀,胸羅珠現,兄弟萬分佩服,不過怕隻怕到時的場面不會像羅兄說得那麼盛大,尤其是一此高人隐士,豈肯為了一場比武自甘跋涉……” 羅門居士微微一笑,心中道:“如果單單是為了一場比武,自引不出許多潛修隐遁之士,但此會之中,有美豔夫人和淩玉姬在場,誰不入想見一見這兩位名傾一代的美人?”他這個想法自是不便明言。

     葉藻道:“既是如此,兄弟就負責第一路,我們可以動身出發啦!” 當下三人聯袂下山,到了山腳,葉葆先走一步,羅門居士暗中囑咐葉葆說,此去廬州路上,務必盡力傳揚比武之事,同時更得提及美豔夫人及淩玉姬屆時也會出現之事,葉答應之後,施展開腳程,徑自去了。

     羅門居士和無名氏緩緩而行,一路上和無名氏商讨如何喬裝改扮,瞞過天下武林人的耳目.悄悄抵達穎州匿居備戰。

     無名氏想起以前生涯,便在一個市鎮上買了一身短條衫褲換上,又弄了一雙破鞋和一頂;日帽穿戴上,便已換了一個人,再将臉孔塗髒,十足像個浪迹江湖,窮途潦倒的漢子。

     羅門居士見他這副裝扮,連聲叫妙,兩人走了一日,次晨上路之時,已見到路上有不少武林人物,匆匆趕路,與他們走的正同一方向。

     羅門居士暗暗對無名氏道:“那些武林中人走得甚是匆忙,你可知道是何緣故?” 無名氏心想如是聽到風聲,前赴廬州觀戰的話,哪裡用着現在就動身?想了一陣,想不出一點道理,隻好搖了搖頭。

     羅門居士微微一笑,道:“這些人平均年紀都輕,決不是已經成名的人物,因此我猜必是各路好手名家派出弟子,出來打探消息,設法證實一下你與顔峰比武之事是否屬實……” 他們又走了一日,次日果然見到不少人向回路趕回,其中許多都是昨日越過他們曾經見過的,故此認得,這時無名氏不禁暗自佩服羅門居士到底是老江湖,閱曆甚豐,羅門居士察言鑒色,知道他已經相信,當下道:“兄弟在江湖混迹已久,眼下各家各派的名家好手都要親自出動趕赴廬州,因此路上難免會碰上認得兄弟之人。

    ” 無名氏插口道:“此刻離比武之期尚遙,他們何須急急上路?” 羅門居士道:“無名兄有所不知,像這等代表帝疆四絕的比武,在武林中自是轟動一時的大事,屆時廬州定将英雄雲集,高手如林,若是早去的話,許多互相慕名之士都可以交上一交,若是去得遲了,動辄有無處容身之憂,故此路程越遠的人,就越是提早動身……”他心中暗暗道:“這些武林人物聽說美豔夫人和淩玉姬姑娘将赴廬州,誰不想在路上先見到她們,是以都趕快出門,但這個理由卻不便告訴你……” 無名氏自是信了,但卻露出郁郁不樂的神色,羅門居士也不打擾他,任得他獨自尋思。

    兩人走了一程,無名氏道:“羅兄,小弟有件事要請羅兄幫忙?” 羅門居士微微笑道:“可是有關淩姑娘的?” 無名氏怔一下,道:“正是,兄弟一直沒有見到玉姬之面,單憑美豔夫人的話,實在不敢置信。

    羅兄反正不能與小弟一塊兒走,必須相隔開,既是如此,便想煩羅兄設法打聽……”羅門居士點點頭,道:“兄弟如果不替你探出确實消息,諒無名兄你終不能安心。

    ” 羅門居士續道:“這樣好了,此去穎州,以無名兄你的腳程,大約再走七人日就可到達,你到了穎州之後,先在城外等我,我還記得穎州北門外有座北帝廟,我們就在那兒見面,屆時我必有消息奉告就是了。

    ” 無名氏聽他一力擔承,心中大喜,滿腔煩愁頓時消失。

    當下别過羅門居士,放開腳程,向前趕。

     一路上毫無事故,第七日傍晚時分,他已趕到穎州,好在不須人城,便放慢腳步在大上溜達。

     那北帝廟就在北門外三裡左右,離開人城大路不過裡許,等如必經之路。

    無名氏走到岔道口,一是通往北帝廟的石路,一是直達穎州的大道。

     他站在岔道口舉頭向北帝廟那邊張望,隻見不遠處的山間有座廟字,但顯然已經甚是破落陳舊。

    心想這就奇了,羅門居士在武林中是何等身份之人,所到之處,不是名勝古迹,就是有同道好友托迹之所,這北帝廟如此殘破荒涼,他怎生知道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