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五招一香矮神瓊字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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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激勵奮揚,朗笑一聲,道:”區區目下已決心踏人帝疆絕域之内,不論何等艱苦險危,此志不渝!” 葛老人道:“那是以後的事,現下你先得闖過老夫這一關!老夫今日要考較你手法招數和内功兩門,前者以五招為限,後者以一住香的時間為限。

    ” 無名氏道:“老前輩的意思,可是說如果區區捱得過五招一香的話,就不再追究了麼?… 葛老人道:“不錯,如果你接得下這五招一香的話,老夫就拂袖走開,不再堅持揭開淩姑娘的面紗!” 無名氏道:“好,一言為定,老前輩請賜招!” 葛老人道:“我們換個地方,到左邊崖側那塊空地上再動手不遲!” 無名氏神采飛揚,豪壯地應道:“區區悉聽老前輩吩咐,換個地方好 他們舉步向左邊走去,一會兒兒工夫,便到那塊空地上。

     墓門内的雨道中,那位崎年玉貌的淨緣女尼剛剛伸手攔住淩玉姬,道:“女施主可是要往墓内走去?” 淩玉姬道:“是的,師父何故攔阻于我?” 淨緣女尼道:“女施主可知墓内危機重重?全部失陷在内” 淩五姬輕歎一聲,道:“我目下還怕什麼危險,此去正是要自困在墓中啊……”她雖是俺住半截面孔,可是蟄嗟之間,依然動人之極。

     淨緣女尼呆一下,道:“女施主長得如此美貌,無劫魔怪難消,你的意思甚佳,然而萬一無名氏捱得住那葛老施主的五招一香,而你已被困于墓中,豈不是又憑添艱勞險阻?” 淩玉姬道:“師父有所不知,那位葛老伯乃是當今帝疆四絕之一,武功何等高強精深,除非他手下留情,不然的話,無名氏焉能幸免……” 淨緣女尼道:“那也說不定,無名施主的一身武功,時下已列一流高手之内,不一定就會輸敗,退一步說,縱使他實在敵不過對方,但葛老施主乃帝疆四絕之一,也許愛惜無名施主的資質而下下煞手……… 淩玉姬搖手道:“不,不,葛老伯一定用盡平生功力對付無名氏……… 淨緣女尼訝道:“女旋主這話有何根據?” 淩玉姬道:“葛老伯雖是當世高人,但他見無名氏乃是家嚴女婿,又足可承傳寒家獨門武功,日後将可代替家嚴與他們争雄逐勝,這一點已足以令他妒火中燒,無法自遏,何況無名氏年富力強,不出數年,必可把他們一一擊敗,這。

    一點也容無名氏不得!” 淨緣女尼修眉輕聳,道:“這話很有道理,貧尼早先看無名施主出手,果是功候未足,難與葛老施主抗衡,假使他學會貧尼師門的無相神功以及大悲佛手,那就準可以走上三五十招而不敗…… 淩玉姬佛有心思聽她的活,趁她凝思之際,突然閃過她的手臂,向墓内奔去。

     淨緣女尼輕誦一聲佛号,倏然問身形已移到淩玉姬前面,攔住去路。

     淩玉姬收腳不住,一直撞人她的懷中,淨緣伸臂擁住她,柔聲逍:“你不要操之過急,先看清楚無名施主是不是已經落敗身死,才作最後打算不遲。

    ” 淩五姬流下珠淚,悲聲道:“天啊,我的命太苦啦!’ 淨緣女尼修眉一聳,似是觸動什麼心事,但轉瞬間便安詳如們,微笑道:“你别哭啦!你看,這面紗也濕了。

    ” 她伸手把淩玉姬的面紗解下,淩玉姬沒有一點抗拒之意,淨緣望住她那張國色天香,嬌豔絕世的面龐,不禁呆一下,才用衣袖替她拭淚。

     淩玉姬道:“這是家嚴之命,我豈敢違逆!” 淨緣女尼道:“那麼你又何以肯被貧尼得睹全貌?… 淩玉姬道:“師父不是男人,另作别論,唉,現在我恨不得丢掉這塊面紗,免得無名氏為我用性命與人相搏……” 淨緣女尼擁住她走到墓門口,柔聲道:“貧尼去瞧瞧他們動手的情形。

    你千萬不要走人墓去廣 淩玉姬道:“恕我不能答應師父之命,試想如果無名氏死在葛老伯手下的話,葛老伯一定趕來揭我面紗,我如果不早一步先行人墓,到那時怎來得及?” 淨緣女尼道:“貧尼可以擋他一陣……” 淩玉姬露出不相信的神情,道:“師父美意盛情,我淩玉姬隻好等來生才報答……” 淨緣女尼道:“貧尼家師就是伽因大師,女施主家學淵源,想必聽過她老人家的名頭?” 淩玉姬啊了一聲,道:“少師父原來是神尼傳人,我當然聽過神尼的大名……” 淨緣女尼道:“現下你可肯在此處暫候片刻麼?” 淩玉姬遲疑一下,颔首道:“我等候就是。

    ” 淨緣女尼立刻飄出墓門之外,淩玉姬歎息一聲,突然轉身向墓内奔去。

     但淩玉姬才走了丈許,眼前人影一閃,淨緣女尼攔住她前面。

     她再次把她擁出門口,道:“女旋主不是答允過等候片刻的?” 淩玉姬含淚道:“實不相瞞,我一來不曉得師父真的是不是神尼傳人,二來我知道無名氏一定難以逃生!所以無法等候。

    ” 淨緣女尼道:“淩姑娘萬萬不可如此!唉,貧尼隻好無禮放肆了……” 她突然舉步玉指,迅快地輕輕點在淩玉姬身上。

    淩玉姬隻覺身軀一緊,四肢及全身都不能動彈。

     淩玉姬道:“師父何故點住我的穴道?” 淨緣女尼道:“貧尼怕你乘機人墓。

    ” 淩玉姬道:“師父何故這等垂愛?” 淨緣女尼道:“有兩個理由,其一不便告訴你,另一個卻不妨先說一說,那就是假如無名施主渡過此厄的話,貧尼将假女施主之手,把師門的元相神功及大悲佛手兩種絕藝傳給無名施主,那樣他在短短時間之内,便可與帝疆四絕争雄逐勝了……” 淩玉姬道:“縱然我困死在墓中,師父如有傳技之心,也可以親自傳給他啊……” 淨緣女尼怔一下,才道:“女施主最好不要追問,貧尼絕不能與他相見 淩玉姬疑惑忖思時,淨緣女尼已經奔了出去。

     且說無名氏和那疆四絕之一的葛老人到達崖側那片空地之後,互相對立,相隔五尺左右。

     葛老人道:“你小心了,老夫要發招出手啦!” 無名氏凝聚全身功力,道:“區區敬候賜教。

    ” 葛老人踏前一步,口中喝聲“好”字,突然一掌迅快劈去。

     無名氏施展出淩玉姬所傳十二散手中的“龍虎鬥”之式,暗蘊修羅七訣中“借勢”,“圈打”兩大決,也自掌劈指掃,以攻為守。

     隻見這兩位絕代高手手掌翻飛,身形盤旋進退,快逾閃電,眨眼之間,各各變化了七種掌勢。

     葛老人大喝道:“果然身手高明,現在是第二招啦!” 無名氏看他掌勢奇異,尤其是掌上内力之強,平生僅見,心頭一凜,急急使出十二散手中護身救命的絕招“仙人遁”。

     這一招表面上似是奮力進擊,與敵偕亡,其實明攻暗退,錯眼之間,已脫出對方掌力籠罩範圍之外。

    葛老人嘿了一聲,運起神功,跟蹤追上,第三度出手攻去。

     掌勢出處,地上砂飛石走,四周兩丈以内木折草僵,聲勢之威猛,人衰罕見。

     他這一掌無疑已存下斃敵之心,是以毫不容情,比起前兩招大不相同。

     無名氏那麼智勇雙全,胸懷深沉的人,這時也禁不住微微變色。

    第一點也已感出自己所學過的十二散手誠然妙絕一時,可是後面的六七招不大情熟,未能盡其變化之妙,實在沒有一招可以抵擋得住對方這一擊。

     第二點對方的神功實在強勁絕倫,這刻尚未接觸,已感到難以封架。

     葛老人的手法何等神速,不容他再轉第二個念頭,已然襲到。

     無名氏奮喝一聲,不管一切施展出達摩圖解三式。

     他的掌勢一發,首先就消卸了對方神功大部份威力,因此并不如他所想一般非震得退飛老遠不可。

     其次他一出手之際,葛老人立刻化實為虛,急急變化掌勢,分明是連他這位絕代高人,一時之間也無法破得大名氏的精妙手法,不敢輕躁妄進。

     掌風呼嘯,人影晃搖中,那葛老人不知不覺又攻””三招之多,六起來一共已達五招。

     他摹然驚覺時,大勢已去,陡然退縱出戰圈之外 無名氏也是恰恰使完那式,如果再故下去,實在尤以為繼 他一見對方縱遲,身外壓力全消,不由得松一口氣, 葛老人道:“你居然學會幾手達摩神功心法,抵住老夫五招……” 無名氏道:“老前輩有意成全,區區才能僥幸領教多……… 葛老人道:”不管你如何謙卑有禮,老大也不會憐憫留情、 無名氏仰天朗笑一聲,道:“區區早就不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如果老前輩不信,不妨向别人打聽打聽!區區隻是格守尊賢敬老的古訓,故此謙恭應對,豈有絲豪求情之意?” 他聲調朗爽,态度毫壯,一望而知絕不是做作。

     葛老人道:“老夫說一句良話,你果是具有英雄氣概的人,可惜為時無多……” 無名氏抗聲道:“區區已經說過,生死之事,并不放在心上……” 葛老人道:“以前你也許如此,但目下嬌妻在側,豈能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無名氏道:“老前輩故意提起賤内,莫非是要使區區分心?” 葛老人溫道:“老夫怎會施展這種下流詭計,你想速死還不容易麼、他隊懷中取出一支細香,又取火折點着,插在地上,然後首先盤膝而坐。

     無名氏也在他對面五尺左右遠的地上盤膝坐好,瞑目調息,過廠片刻,睜開雙眼,葛老人舉出一掌緩緩推來,他也依樣舉掌推去,兩股内力,在中途用碰,無名氏猛覺胸口一震。

    熱血沸騰,真氣激蕩,險險就此仰跌斃命。

     這一陣似是快要死掉的難過感覺并不是一下就過去,而是盤旋不散。

     無名氏用盡全身功力,苦苦支持.隻是頃刻工夫,在他已像是捱過廠千萬年那麼長久。

     此刻他己再也沒有更多的力量可以增加出來對抗那、高強的敵手,更談下到反擊回去,現下他竭盡全力.隻是支撐下去,能支撐多入就算多久。

     這時候的痛苦最令人難忍的是這種無法叵抗的感覺,使他泛起陣陣絕望沮喪,而絕望和沮喪卻能使他更加削弱廠抵抗力量。

     他一方面奮起全身内力,一方面發揮他堅毅強韌的意志,此刻他隻能靠堅韌的意志支持下去。

     那一柱細香燃得甚快,晃眼已燒去一半,可是在無名氏看來,這柱香好像是對方經過特别制煉M的,燒得異乎尋常的慢。

     他頭發中冒出騰騰白色汗氣.身上衣服已經完全濕透,面色也變得十分慘白。

     從種種迹象看來,大名氏确難以支撐過一竈香的時間,何況那位當世異人葛老人神情一如平常,似乎還稍稍留情,沒有作全力的一擊。

     這位名列帝疆四絕中的高人一直保持平靜的神情,直到那柱香已經燒去三分之二時,他雙目微啟,精光外射,瞥了那香一眼,然後面色突然一變。

     他内心之中實在存有憐才之念,因此從開始到現在,他仍然沒有施展全力,雖說沒有用出全力,可是在葛老人一生之中,除了帝疆四絕之外,從元别人能夠與他對抗而支撐得這麼長久! 一開始之際,葛老人已經看出無名氏幾乎忍受不起,是以他便不再增加力量,隻等對方自行崩潰,哪知對方年紀雖輕,但意志之堅毅強韌,世上罕見,居然一直支持下來。

     那無名氏越是表現出他的資質禀賦的優點,就越是使得葛老人更加憐才和更加嫉妒!此時眼看那柱細香隻剩下三分之一,這位帝疆異人不由得面色微變,内心之中兩種矛盾的想法互相傾軋排斥,一種想法是就此讓無名氏捱過一住香的時間,為武林造就一個絕世異才,另一個想法是立卻提聚無上功力,突然迫攻,把無名氏當場震斃。

     無名氏自然不曉得自己的生死,系于對方目下一念之間,況且即使他知道的話,也毫無辦法。

     時間無情地消逝,那柱細香越來越短,眼看隻剩下一寸左右。

     葛老人明知此香燒得比平常的香快上數倍,是以這一寸餘香,隻須晃眼工夫便可燒完,可是他内心之中的矛盾仍然無法解決,對于這個罕見的奇才,是成全他?抑是毀滅他? 就在此時,那淨緣女尼突然在數丈之外現身,她遠遠見到無名氏那副樣子,頓時駭得花容失色,不知不覺停住腳步。

     葛老人摹地沉聲一喝,手掌微微一推,無名氏連哼也不哼,仰着翻滾開六七尺遠,就此僵卧不動。

     這個矮胖老頭站起身,撣一撣身上塵土,皺起霜白的眉毛,向無名氏望了一眼,遺憾地搖搖頭,便向墓門那邊走去。

     淨緣女尼忽然覺得心中毫無挂礙,面上一片神光瑩瑩,法相美麗莊嚴。

     她徐徐退到墓門前兩丈左右,站定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