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針刺穴陋室囚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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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顔峰。

     顔峰故作失驚之态,道:“原來是巫婆子老前輩駕到,晚輩顔峰有禮了,尚請老前輩恕我冒犯之罪……” 他确實是好猾過人,一開口就先表示自己是因不知來人身份而出手,使對方無法借題發作。

     巫婆子道:“顔世兄家傳絕學果然不凡,老婆子險些受不住這一掌……”她聲如果嗚,甚是刺耳。

     顔峰拱手道:“巫老前輩好說了,晚輩記得聽家叔說過巫老前輩已難得離開惡石谷一步,隻不知今晚何故駕臨洛陽?” 巫婆子雖是出名難惹難纏的人,可是對直隸顔家仍不敢胡亂開罪,當下道:“說起來話長,今晚我婆子踏遍全城,為的就是這個女娃娃……” 顔峰故作驚訝地道:“原來如此,卻好大家都在此碰上,我們一塊兒去吧!” 巫婆子眉頭一皺,道:“上哪兒走去?” 顔峰道:“家叔就在那邊等候,是他命晚輩引領淩姑娘前往……” 巫婆子雙眉皺得更緊,道:“她和令叔怎生認識的?有何事情?” 顔峰笑一下,道:“晚輩提一句老前輩就會明白啦!這位姑娘乃是寒家不借犧牲,志在必得之人……” 巫婆子哦了一聲,心想這淩玉姬真有一套,顔峰失寶的線索居然在她身上。

     她想來想去,覺得顔家失寶之事,關系何等重大,如果自己一定要把人奪走,直隸顔家必傾全力與自己周旋。

     顔峰微笑施禮道:“巫老前輩同行一趟如何?家叔如知大駕光臨,定必倒履迎接!” 巫婆子道:“那就算了,老婆子暫時放手,煩你轉緻令叔,就說貴府之事了結之後,請将此女交給我,老婆子與她也有一段公案!” 顔峰道:“晚輩一定轉禀家叔廣他轉眼望住淩玉姬,道:“淩姑娘請吧。

    ” 淩玉姬猶疑了一下,突然向巫婆子道:“請間大嬸,你可曾碰見無名氏?” 巫婆子一愣,道:“他的下落除了你之外誰會知道?” 淩玉姬接着道:“藍嶽呢?仍然沒找到麼?” 巫婆子冷笑道:“你别在老婆子面前耍花槍,我正要間你把藍嶽藏在何處?可見你夫婦兩人把藍嶽加以謀害,卻來故擺疑陣?” 淩玉姬也不辯說,自語道:“那就一定是瑛姑了,一定是她……” 巫婆子道:“随你怎樣說,我隻是不信!” 顔峰忽然插嘴道:“淩姑娘尚未與無名氏結為夫婦,如果你老說無名氏暗害藍嶽,或者是實,淩姑娘身處其中,斷乎不會幫助任何一方。

    ” 巫婆子瞅他一眼,似是怪他胡亂插嘴,卻沒憑證,顔峰察貌鑒色,接着道:“老前輩如果不信,可以驗看她左臂上的守宮砂便知!” 淩玉姬直到這刻,才恍然大悟那顔峰怎會看破自己不是在等候無名氏。

    其中道理十分微妙,第一這附近是丁岚落腳之地,如說來找丁岚,反而可信。

    第二,她與無名氏既非真實夫妻,而無名氏又是那等冷冷淡淡之人,可知其中必有玄虛。

    而她單身深夜在街上亂走,以緻被那于超,孫駿所害,從這種情形看來,誰都會想到無名氏業已和她分手。

     除了可以分析理由之外,還有一種感覺,那是由于她和無名氏定有夫妻之名而元其實這件事所激發起的感覺。

    顔峰大概就單憑這一點感覺便斷定她并非等候無名氏。

     這時巫婆子已踏前一步,伸手抓起淩玉姬的左手,那j隻毒撲扣住她吹彈得破如霜似雪的皓腕之上,委實令人耽心。

     她把淩玉姬腕臂上那原紅色的守宮砂仔細看了一眼,鼻子冷哼一聲,道:“算你說得有理。

    ” 顔峰道:“老前輩過獎了。

    ” 淩玉姬幽幽歎息一聲,她忽然覺得自己生似任人宰割的羔羊,無論哪一邊把她帶走,都是前路茫茫,後事難測。

     因此淩玉姬也不在乎巫婆子那五隻青黑色的蘊毒利爪,但顔峰卻甚感耽心,尤其是他發覺這個冷酷怪的一時高手,眉字之間流露出陣陣殺機。

     淩玉姬暗自忖道:“顔峰既是好色之人,我如果落在他手中,恐怕會遭受污辱。

    倒不如落在巫婆子手中好些。

    ” 這念頭一掠而過,立刻道:“大嬸何不趁機把我帶走?” 巫婆子一怔,五隻毒爪扣得更緊,爪尖微微陷入她皓腕霜膚之内。

     顔峰道:“老前輩萬萬不可用力,你指甲上的奇毒隻怕元人能當……” 他的話說得甚有技巧,因此雖是制止對方不要用力,卻令對方感到受用。

     巫婆子果然放松了一點,凝目望住淩玉姬,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淩玉姬道:“我甯願跟大嬸走,而且顔峰的話并不真确……” 巫婆子冷笑道:“你的用心雖毒,但在老婆子面前卻不生效……” 淩玉姬忖道:“是了,她一定深信顔峰之言,以為顔二先生當真因失寶之事,非把我帶回不可!因此如果我勸得她把我帶走,不啻設法使她與顔二先生火并的意思!這樣看來,任憑我怎樣辯說,她都不會相信顔峰乃是虛言恫吓于她了。

    ” 隻聽顔峰接口道:“老前輩當真神目如電,淩姑娘一定是存有歹毒用心 這時淩玉姬和巫婆子身軀貼得很近!隻見淩玉姬嬌軀再貼過去,低低道:“大嬸你可知道,顔峰根本就想把失寶攘為己有,關于此事,江湖上已有人知曉,大嬸你試一打聽,便知我的話絕非虛言。

    我很讨厭這個人,情願把失寶獻給你……” 說到後來,語聲更低,而巫婆子也同時發出于咳之聲,擾亂顔峰的聽覺。

     那顔家失寶乃是武林高手們人人得之而甘心之物,巫婆子何能例外,不由得貪念大熾。

    而且淩玉姬說得甚是有理,大可藉詞把她帶走。

     當下毒爪一松,道:“你躲在我老婆子後面吧!” 淩玉姬大喜,連忙轉過去。

     顔峰訝道:“老前輩此舉是何用意?” 巫婆子道:“老婆子忽然記起一事,那就是江湖上傳說顔二先生正在查訪你的下落,似乎你與令叔早就脫了節,因此,如果此女當真是令叔所要的人,那就請令叔親自向我老婆子索取!” 顔峰皺眉道:“老前輩此舉未免有欠考慮……’ 巫婆子厲聲道:“我意已決,你速去報與令叔。

    老婆子隻要見到顔二先生,立時把人交還!’ 顔峰長笑一聲,道:“如果老前輩執意如此,晚輩今晚隻好放肆,要向老前輩領教幾手絕藝……” 巫婆子寒着一張醜面,不聲不響。

     顔峰跳前兩步,口中說一聲“晚輩失禮了”,舉掌劈去。

     巫婆子還未封架,顔峰掌法迅變,化為指掃之勢,襲攻對方胸前大穴。

     他的手法奇奧迅快,變化繁多,加以搶制了主動之勢,這開頭數招淩厲進搏,把巫婆子迫得連連後退。

     淩玉姬見那顔峰的家傳絕學果真不同凡響,心中暗暗替巫婆子擔心。

     巫婆子連退數步之後,厲喝一聲,大袖急拂,發出強勁無比的内家真力,硬把對方震開,頓時消解了對方主動之勢。

     她接着欺身攻撲,袖拂爪劃,手法毒辣已極。

    刹時間兩人已戰做一團,隻見兔起骼落,袖風掌力激起陣陣狂風,聲勢猛惡異常。

     淩玉姬心中略定,細看兩人招數,隻見那巫婆子功力深厚異常,兩隻毒爪暗蘊無窮威力。

    顔峰則純以奧妙手法層出不窮,堪堪敵住。

     巫婆子運聚數十年精純苦修的功力,淩厲搶攻,一口氣攻了七八招,卻隻把對方迫得後退了一步。

    這一番搶攻失效之後,顔峰已穩住陣腳,仗着綿綿不絕的精奇奧妙手法,也自有攻有守。

     淩玉姬本來一直希望巫婆子把顔峰擊倒,可是看了顔峰的招數之後,忽然又不想他被擊敗,原來顔峰那些奇奧手法之中,時時出現她父親的絕藝十二散手,這一點使得她的心情微妙轉變,一時拿不定主意決定希望哪一方取勝的好。

     那兩人每一招出手,均是制敵死命的毒着,戰況之險惡激烈,武林罕見。

     不知不覺已激戰了四五十招,其間巫婆子好多次險險被對方擊斃,當真是她生平最是險惡的大戰。

    這時她已漸漸仗着深厚絕世的功力以及十隻毒爪,慢慢控制住局面,占了一點上風。

     要知顔峰的出奇招數雖是威力極大,可是經過反複運用之後,巫婆子乃是經過數十年苦修的武林高手,自然多少記得他招數變化時最難防禦之處,也就是說顔峰單憑奇奧招數的優勢逐漸消失,加以他一身絕學,均是帝疆四絕的上乘手法,他隻能依樣葫蘆地比劃出來,變化之際自然不夠精微。

    這也是容易教敵人記住他招數的主要原因。

     淩玉姬這時已決定最好還是被巫婆子帶走,所以面上泛起寬慰的笑容。

     顔峰突然長嘯一聲,嘯聲甫發,黑暗中兩道人影迅快奔到。

    其中之一步聲沉重,淩玉姬用不着轉眼去瞧,已知這兩人必是人山稽大洪及刁童井奇。

     巫婆子冷冷一笑,招發連環,“啼”一聲左手毒爪已劃破顔峰肩上的衣服。

     顔峰感到皮肉上一麻,心頭大凜,連忙橫躍數步,那人山稽大洪及刁童井奇及時沖上,兩人齊齊發招,向巫婆子夾攻上去。

     這兩人一個天賦異禀,體格碩大無朋,臂長拳大,每一拳劈擊出去,都帶起銳勁風聲,聲勢之威猛,人衰罕見。

     刁童井奇則以迅快陰毒見長,每有出手,總不離敵人身上必死大穴。

     由于他們一剛一柔配合得恰到好處,威力特别強猛,以惡石谷巫婆子那等人物,也幾乎擋不住他們開頭一鼓作氣的七八招。

     等到巫婆子穩仲陣腳,顔峰已經運氣閉住傷處周圍的穴道,同時服下幾粒家傳解毒靈丹,大踏步沖上來參加拼鬥。

     他的武功非同小可,尤其是出手招數精奧無比,巫婆子早先單單對付他一人,能夠得以全神貫注,預先封堵他手法變化,尚不覺得怎樣。

     現下她既要應付人山稽大洪及刁童井奇,便無法集中全神細察顔峰的招數變化。

     拳風掌力呼呼激旋中,顔峰突然搶人她袖影之内,掌拍指掃,罩住她身上好幾處死穴。

     巫婆子見不是路,狂嘯一聲,雙袖迅疾封合,顔峰迫不得已,出手抓住對方兩隻大袖。

     隻聽裂帛一聲,巫婆子已縱出戰圈,厲聲道:“姓顔的我們後會有期……”話聲中她的人已飛上鄰近牆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