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針刺穴陋室囚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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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淩玉姬急急忙忙向金老闆住宅奔去,且喜一路上沒有碰見敵人,不一會兒工夫,已奔到那座住宅。

     她繞到後面園門,這回已有經驗,雖然明知園門已經闩住,但她不慌不忙運勁聚氣,輕輕一推。

     園門内的門闩“啪”的一響,中斷為二。

    她推門進去,走上小樓,沖人房中低聲叫道:“無名氏……無名氏……你在哪裡,看我取了什麼東西回來?” 原來她已和無名氏約好,彼此稱呼姓名。

     房中一片寂然,她突然一凜,掏出火折點燃,放目四看,房内哪有人迹? 她把火折熄掉,但覺全身發軟,坐倒在椅上,腦中空空洞洞,卻流下兩行珠淚。

     要知她曆經艱險,好不容易才把解藥弄回來,然而無名氏卻失去蹤迹,教她焉能不大感失望? 這刻她生像掉在大海之中,四面茫茫,全元一點可以攀扶憑藉之物。

     過了一會兒,她定一定神,忖道:“可惜我不會追蹤之術,簡直無法查看一點線索……” 念頭轉到此處,禁不住記起那擅長追蹤的神指丁岚。

     她雙眼一轉,霍地起身,慎重尋思道:“如果我把神指丁岚找到,他原本也和無名氏一路,自然肯幫忙查看他的去向!好極了,這就找他去……” 但她同時又記起顔峰說過要去殺死丁岚話,如果她此去碰上顔峰他們,豈不糟糕?最可怕的是柳燕娘曾經說過這家夥好色如命,倘使落在他手中,當真比起殺身之險還要可怖。

     她雖然驚慌地思忖,但腳下已奔出小樓,接着迅快地出了園門之外,直向城西奔去。

     夜色中她的一身雪白羅衣,甚是惹眼。

    但她已顧不了這許多,片刻間已奔到城西。

     這城西地方寬廣,也有高樓大廈,也有陋巷小屋,也有荒僻曠地。

     她隻知道神指丁岚在一間破廟之内,卻不曉得破廟地點,隻好亂走一 轉出一條僻靜的街道上,眼角忽然瞥見人影閃動,這一驚非同小可,張惶四顧,找尋可供藏匿之處。

     轉眼間兩道人影迅掠到,落在她身前,卻是兩名勁裝疾服,身帶兵刃的漢子。

     淩玉姬呆呆望住這兩人,但見一俊一醜,年紀都在三四旬之間。

     那兩人見了她都眼中發亮,醜的一個道:“俺于超真是走運啦,孫駿你可曉得她是誰?” 那個名叫孫駿的人道:“她是淩玉姬,誰人不知?但老于你别高興,我聽說她裙下忠臣甚多,個個都是名重一時的人物,若果有一個在暗中跟随着她,我們吃不消兜着走……” 于超冷笑一聲,道:“你如果害怕就快走,我于超練了幾年混元掌力,豈是拿來做晃子的?誰敢上來,先得吃我一掌。

    ” 孫駿冷笑道:“前幾日見到無名氏時,你已請他嘗過你的混元掌力,但人家似乎一點不怕。

    ” 淩玉姬聽他們的口氣,似乎深悉自己底細,但又未見過他們,心中大感詫異。

     于超道:“俺今晚要定她了,聽說她長得美豔絕世,俺冒死也要看一看她的全貌,然後把她帶走……” 孫駿道:“你去吧,如果你揭開她面上絲中,而不像玉虛宮浮塵子一樣慘死的話,我孫駿就服氣啦!” 于超大踏步迫到淩玉姬面前,道:“俺就不信她有邪術……” 淩玉姬見他當真要動手了,不由得駭得尖叫一聲,倒退幾步,這一聲尖叫劃破午夜岑寂,倒把于超駭了一跳,一時沒有再迫上去。

     孫駿冷冷道:“淩姑娘你縱然叫破喉嚨,這附近沒有人會來救你……” 于超接口道:“是啊,在這巷子旁邊隻有一間破廟,裡面連鬼影也沒有 孫駿道:“我勸你還是自動把絲中取下來好些,免得我們出手冒犯……” 淩玉姬聽到破廟就在附近,大喜過望,但對方又說廟中無人,不禁好生失望。

     于超嘿嘿冷笑數聲,又舉步迫上前去。

    淩玉姬殺人已殺怕了,實在不想再用毒針傷人,驚怕中連連後退。

     孫駿在一邊笑道;“老于可得小心,她不是風花谷卉,小心花下的毒刺紮手!” 淩玉姬見他步步緊迫,自己後背又貼住巷牆,閃無可閃,不由得又尖叫一聲。

     牆上突然有人冷冷道:“好惡徒,難道你們眼中竟沒有王法的麼?” 于超和孫駿都齊齊哼一聲,舉目向牆上望去,隻見一個長衫客屹然直且。

     于超揚手一掌,疾向牆上那人雙腿劈去,掌勢一發,勁風嘯耳。

     牆上的長衫客腳尖一擡,輕輕易易就化解了他這一記雄猛掌力。

     孫駿低嚏一聲,迅速回頭查看還有沒有其他人。

    一見沒有人影,心頭略寬。

     長衫客趁勢飄身落地,招手道:“姓于的有本事到這邊發橫,何必欺侮婦孺。

    ” 于超大喝一聲,猛急撲去,雙掌連環劈出,激起陣陣勁風呼嘯之聲。

     那長衫客對他的混元掌力似乎視如元睹,出手攫拿,手法奇奧神妙,指掌着着不離對方腕脈。

     兩人轉瞬之間已互拆了十多招,于超的雄渾掌力空自風嘯山響,卻隻能把對方長衫刮得拂拂飄飛,絲毫不能奈何人家。

     孫駿也不過來幫忙,凝神細瞧來人相貌和手法,看了一會兒,已認出來人身份,心頭大凜,返身悄悄溜走。

     于超漸覺不支,加以銳氣已失,每一招都被對方制住機先,難以發揮威力。

    當下厲聲道:“老孫快點來,咱們聯手對付這厮……” 話聲甫落,孫駿的聲音已經從數丈以外傳來,卻也是叱喝動手之聲。

     長衫客冷笑道:“你的夥伴已經悄悄溜走,任得你栽在此地,但他怎知我早就命人截住他去路,此人與我原本有點舊怨,今晚狹路相逢,他插翅也跑不掉……” 于超聽知孫駿逃走之事,怒火上升,頓時更影響掌法。

    長衫客驕指疾敲,倏忽間已擊中他小臂“祁門穴”上。

     這于超乃是混元手歐充得意弟子,功力深厚。

    當敵指襲到之際,已知不好,急急運氣護穴,硬擋一下,底下雙腿齊飛,急踹疾踢。

     長衫客怒哼一聲,身形一旋,不退反進,巧妙絕倫地欺到于超左側,掌勢掃出,這一掌擊在于超小腹之上,但聽他負痛大吼一聲,身形飛開尋丈,墜跌地上,登時氣絕身亡。

     長衫客走到淩玉姬身邊,施了一禮,道:“淩姑娘受驚了。

    ” 淩玉姬掩住雙眼,哺哺道:“多可怕啊……又死了一個人……” 長衫客怔了一怔,道:“在下乃是迫不得已,才施展毒手,姑娘想必也看見了……” 淩玉姬搖搖頭道:“不,你那一掌原可拍在他腿上,那樣他隻是腿骨斷折,不能再與你拼命,卻用不着慘死……” 長衫客怔一下,道:“姑娘慧眼如電,這一招果然可以如此……” 說到這裡,那邊廂又傳來一聲慘叫,一聽而知乃是垂斃之前悲号。

     淩玉姬身軀一震,哺哺道:“啊,這江湖上血腥遍地……人命賤如塵土 長衫客默默望住她,一時沒話好說。

     眨眼工夫,四道人影分頭馳到,在孫駿慘死那邊來的人身高及丈、肩闊膀粗,宛如一座人山,從另一邊來的人卻長得比常人矮小,生像童子。

     那個人山似的大漢宏聲道:“公子,那厮已死在我拳頭之下……” 長衫客煩惱地擺擺手,那大漢為之一愣,旁邊那童子模樣之人立即把大漢拉開,走得遠遠的。

     淩玉姬長歎一聲,道:“請問顔公子,今晚還曾殺死什麼人?” 長衫客又是一怔,道:“淩姑娘怎會認得在下?” 淩玉姬道:“大名鼎鼎的顔峰公子,武林中誰人不識?你們今晚究竟殺多少人?” 顔峰訝道:“就這兩個人,你……你曉得我們今晚出來的目的麼?” 淩玉姬當真被他這種銳敏的反應駭了一驚,幸而她面上一半被絲中遮住,所以不會從表情中洩露。

     她道:“我怎會知道?不過公子在這等深夜出來,又帶着兩個武功高強的人,可知必定有所圖謀,對不對?” 顔峰道:“姑娘真是當世才女,刻芒挂微,言無不中。

    在下今宵出來雖有要事,可惜一無所獲,尚幸得遇姑娘,當真是三生有幸!隻不知姑娘孤身一人,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淩玉姬忖思一下,道:“公子于我有賜援之恩,不敢相瞞,實是因與無名氏約好,在此會面!現在他應該就到了……” 顔峰臉色微變,默然不語,似是凝神查看四下動靜。

     淩玉姬淡淡道:“他也許已經到了,見到我與公子說話,所以暫不露 顔峰忖道:“這活有理,他若然來到,一看地上屍首,必定了然于胸,知道是我出手替她解圍。

    不過又因我曾與他為敵,所以不肯露面。

    ” 一陣夜風過,淩玉姬優雅舉手掠鬓,風姿動人已極。

     顔峰突然微曬道:“在下覺得不解的是淩姑娘為何擡出無名氏來吓我?” 淩玉姬嬌軀大震,她委實想不出哪一處露出了破綻。

     但顔峰卻沒有直接解釋下去,話鋒一轉,道:“聽說淩姑娘已是無名夫人,不知真也不真?” 淩玉姬颔首道:“自然是真的!” 顔峰微微一笑,道:“但無名氏卻不一定真心把淩姑娘當作妻室……” 淩玉姬為之一怔,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顔峰開口欲說,那邊廂忽然傳來一下低低的口哨聲。

     顔峰壓低了聲音,道:“姑娘快随我來,惡石谷婆子來了!” 淩玉姬先是大吃一驚,但立即想到可能是顔峰的詭謀,當下淡淡一笑,道:“她來了又怎樣?” 顔峰道:“我聽說她在這幾個時辰之内,踏遍全城,到處查詢你和無名氏的下落……” 淩玉姬道:“隻怕不是她來,而是别人,或者……”她拖長聲音,接着道:“或者是别的人也未可知!” 顔峰眉頭一皺,道:“姑娘如果不信,那也無可奈何……” 轉瞬間急風飒然掠到,接着一聲怪笑,起自半空,那怪笑之聲劃空而至,直向淩玉姬頭頂罩下。

     顔峰迅踏兩步,揚手一掌劈去,掌力如山急撞出去。

     平空中那條人影低嚏一聲,斜閃數尺,然後飄落地上。

     隻見來人一襲黑衣,頭發半斑,面容冷峻驚人,正是那武林三位最難惹人物之一的惡石谷巫婆子。

     她的雙眼在黑暗中閃出森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