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龍舊寺馬癡戲情俠

關燈
曉得呢?” 紅面老人道:“既然這樣,你也不須放在心上,也許有一天你會碰上那個人!” 無名氏訝然道:“你老為何會這樣說?即使我碰上那個人,卻又如何會曉得他就是白發老人至親至愛的人?” 紅面老人道:“我也不曉得,不過,你要知道,那位白發老人既是遇異凡俗的人,則那個人必定不會是一個平平凡凡之人,因此,盡管天地遼闊,人海茫茫,你們卻有機會碰在一起,并且會有某種因緣而使你忽然知道他就是那個人。

    你可懂得我的話?” 無名氏坦白地道:“我聽不懂,但不必追究了,若果碰上的話,我就把那坐功心法告訴他。

    那位白發老人的坐功别的好處我不知道,隻有一點使我不得不日日依法去坐,那就是一旦依照口訣打坐,很快就會忘記了一切,所有的痛苦都抛向雲霄……” 紅面老人笑道:“老弟你還不知道麼?這種忘我的境界,正是修練内功上乘境地,這樣看來,那位白發老人定是當世異人之一了,可惜不曉得他的名字。

    你如果有心修煉武功,定有驚人成就!” 無名氏搖頭道:“我不要練武,我對這些事已經厭煩極了!我自從離開那個石洞之後,就随意流浪,我必須使肉體受苦,不然的話,我的心就痛苦得無法忍受……” 紅面老人憐憫地笑一笑,道:“老弟你這種情形我是有心無力,也許有一天你經過洛陽,可以去看看我一位好友,他姓孫名堅,你不是武林中人,自然不會議得這個名字,可是我卻相信他對于體一定大有幫助,必可使你重新鼓起人世的勇氣!” 他順口把孫堅的住址說了,無名氏根本無意令自己恢複任何勇氣或野心,是以唯唯以應,并不追問。

     他們步回前面的殿堂内,吃點東西,喝了一點水,紅面老人催他離開,勸他回到内地去。

    無名氏無可無不可,紅面老人看他的樣子,也不敢相信他真會聽話回到内地。

    而在這大漠之中,如若信步亂走,就算是天大的英雄也将在沙漠中饑渴而死。

    因此想想之後,就決定和他一同離開。

     在沙漠中最要緊的是水和幹糧,紅面老人剛剛出段去取水,忽然躍了回來,身法迅快天倫,低低道:“有人來了,你先藏起來,免得被他們發覺之後,對你亂下毒手,而我又無暇分身助你!” 無名氏根本無所謂,便依着紅面老人的指點,鑽入牆邊一尊石佛的肚子内。

     寺外一共有四騎并馳而至,轉瞬間已馳到山門,無名氏原先系在門外的馬匹,早已被紅面老人牽走。

     馬上的四人紛紛落馬,拴在門外的石柱上,其中一匹全身血紅,神驗異常。

     那四人共是三男一女,女的身穿紅色鬥篷,面貌俏麗,正是藍嶽的表姊夏雪,其餘三個男子是藍嶽、祈北海。

    辛龍孫三人。

     他們一直走進寺内,很快就走入無名氏藏身的殿中,四人遊目瞧着,藍嶽首先向佛像這邊冷笑道:“什麼人?” 夏雪、祈北海、辛龍孫等三人循着藍嶽目光向那座佛像望去,隻見佛像側面閃出一人,那人面色紅潤,須發如銀,身材中等,面容泛起冷笑之害。

     藍嶽一望之下,征了一怔,道:“老人家你尊姓大名?” 紅面老人反問道:“你們打算找什麼人?” 夏雪秀眉輕皺,道:“你老可就是武林大史居介州麼?” 紅面老人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道:“你們找他可有什麼事?” 祈北海洪聲道:“你到底是不是居太史?快說出來,免得白白挨揍。

    ” 辛龍孫接口道:“我看這位老人家定然就是武林太史居介州無疑,這一場應該輪到兄弟出手,祈兄你說對不對?” 紅面老人聽了哈哈大笑,笑聲勁烈異常,震得股頂綠瓦狡籁作響。

     他露了這一手上乘氣功這四名年輕人頓時都收斂起傲慢自大之心。

     藍嶽低聲對辛祈二人道:“這居太史一身武功,不比等閑,以我看來,你們兩位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祈北海和辛龍孫一齊哼了一聲,表示心中并不服氣。

     藍嶽又接道:“兩位如果一定要試探武林太史的武功,最好聯手合擊,以免發生意外。

    我說的都是出自腑肺的真心話,你們千萬别意氣用事!” 祈北海辛龍孫對望一眼,都說不出話來,要知他們兩人時時刻刻都在争強鬥勝,因此,他們之中任何一人都無法先說出贊成聯手合擊的話。

     那紅面老人已緩步走到殿中,祈北海和辛龍孫轉國瞧他,突然間一齊縱撲而去,出手猛攻。

     紅面老人迎面一掌拍去,發出一股淩厲強勁的内力,但隻能迫使辛析二人身形微滞,接着已經變成近身肉搏之勢。

     瞬息之間,已拆了七八招之多。

    那紅面老人手法奇奧,内力沉雄已極,雖然力戰兩個強敵,仍然略占上風。

     藍嶽舉步向佛像那邊走去,夏雪緊緊跟随住他。

    藍嶽走到佛像之前,夏雪忽然拉住他,道:“你想到哪裡去?” 藍嶽指牆上的恻門,道:“我要到後面去瞧瞧。

    ” 夏雪輕輕道:“那位老人武功精奇博雜之極,他的手法似乎已包羅天下各家派的絕招。

    尤其是内力絕強,久戰之下,祈辛兩位恐怕敵不過他。

    ” 藍嶽搖頭冷笑道:“這位老人家的武功已經是出乎我想象之外,本來我以為他在舉手之間,就可以擊斃祈北海辛龍孫他們……” 夏雪訝然哦了一聲,道:“你竟是故意撩撥他們上前送死的?那位老人家真是居太史麼?” 藍嶽道:“若果我以為他是居大史,就不會唆使祈辛二人一齊上前出手了。

    居太史雖是名滿天下武林,但論起真實武學,絕難赢得祈辛二人!” 夏雪疑惑道:“這就奇了,那麼你以為這位老人家是誰?”。

     藍嶽冷冷一笑,并不置答。

     夏雪忽地改變話題,輕聲問道:“我猜你急急到後面去乃是要搜尋無名氏的下落,對不對?” 藍嶽劍眉一皺,道:“表姐何故作此猜測?” 夏雪微微一笑,道:“不但是你,連祈辛兩人也是一樣,都想找到無名氏好把他殺死出氣!嘿!嘿!依們這些男孩子個個都被淩王姬迷住,滿腔盡是妒火恨焰。

    不過我提醒你一句,等到無名氏死了之後,你和祈辛二人之間的共同情敵已經消滅,可就輪到他們聯合向你下手了!” 藍嶽微笑一聲道;“我根本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你可知道他們若然分開的話,決非我的敵手,再說我也犯不上和他們火并,這一次在沙漠中與淩王姐見面,她誰都不理睬,一句話都不說,隻獨獨跟我一個人說了不少話,昨日也是這樣!可知我在她心中高于其他之人……” 夏雪似乎激起妒忌之心,冷冷接口道:“隻除了無名氏,是不、’ 藍嶽傲然道:‘哪也不見得,無名氏在名義上雖是她的丈夫,但事實上他們隻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再說我與淩玉姬的關系,也是和無名氏一樣,都見過她的真面目……” 藏在佛像肚中的無名氏聽到這裡,但覺腦中‘漬”的一聲,頓時記起夏雪曾經對他說過的一番話,那天複雪和他兩人單獨相對時,更雪曾經肯定地猜測無名氏一定看過淩玉姬的全貌,否則決不會對她那等着迷。

    接着她又推測說,祈北海和辛龍孫也都見過她的全貌,而她戴上面紗,隻不過是故作神秘,同時不準看過她全貌的人承認見過她的全貌。

     當時,他還沒有十分深思此事,可是夏雪又肯定地下結論說,聽說她表弟藍嶽曾經與她同行千裡之遙,因此,如果藍嶽未曾見過她的全貌,那才是駭人聽聞之事。

     目下她的結論居然已經證實,藍嶽親口說出曾經見過她的全貌,可見得淩玉姬當真是故作神秘,這一來她的話全部不可相信,說什麼見過她全貌的男人如果不變成她的丈夫,就得盡數殺死。

    眼下已有兩個男子都見過她的全貌,說不定還有許多人,例如祈北海、辛龍孫…… 他腦海中雖是湧掠過許多思想,但這隻是一瞬間之事。

    這刻,藍嶽環視殿中一眼,道:“他們這一場鏖戰還須一段時候方能結束,我先到後面瞧瞧!” 夏雪道:“我也會,若果你要對無名氏下手,别怪我出手助他!” 藍嶽訝道:‘稱出手助他?為什麼呢?” 夏雪道:“因為我喜歡他!”他說這話時,面上表情甚是奇特,似真似假,又好像受到刺激而故意這麼說。

     藍嶽伍一下,道:“你真的喜歡那個癡呆的家夥?抑是故意氣氣我?” 夏雪緩緩道:“我為什麼要氣你?” 藍嶽潇灑地笑一笑,道:“你們女孩兒家總是喜歡妒忌,我們這些人個個都被淩玉姬迷住,于是你氣不過,故意說喜歡無名氏,對不對?” 夏雪一時沒有做聲,過了片刻,尖聲道:“你比起其他的男人雖是如鶴立雞群,矯然不凡。

    但也不可太過自負,其實無名氏他的風度氣質并不在你之下,假使我真的愛上他,也不是一件希奇的事。

    ” 藍嶽沉聲道:“我還沒有和他當面接談過,想不到他居然有資格與我比拟,這麼說來,我更是非取他性命不可了!” 夏雪道:“除非我不在場,不然的話,我一定不讓你輕易得手!” 藍嶽微笑道:“如果你到時這樣做的話,以後我們就算是陌生不相識之八……”他的話中之意是那麼泱絕嚴冷,但态度卻有如閑話家常般輕松,因此令人特别感到很是不好受。

     夏雪垂下頭,似是不敢與他頂撞,過了一會兒,藍嶽又道:“我老實告訴你,淩玉姬雖然美若天人,豔色無雙,但還迷不住我藍嶽,總有一天她要被我折磨得芳心盡碎,痛苦無限……” 他停了一下,又接着道:“目下我可以忍受她的一切,要我怎樣低聲下氣都可以,隻要她一旦掉在情網之中,就是她遭受報應之時……” 夏雪擡頭睜大雙眼,道:“你這話是真的麼?” 藍嶽道:“我并不須要你相信,但就事論事,這番卻沒有一字虛假!” 他舉步向側門走去,夏雪連忙跟着,一忽兒兩人都出了這座殿堂。

     無名氏把他們的對話全部聽去,這時心中波瀾起伏,自家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近數日來,他業已心如死灰,情感之弦已斷,誰知一聽到關于淩玉姬之事,他就情不自禁地激動起來。

     他沒有認真用心思索藍嶽的話,但僅僅是直接的反應,已足夠令人難受半天。

    首先是他聽知藍嶽已經看過她的全貌之事,其次就是聽到藍嶽的惡毒用心,以淩玉娘這樣一個女孩子,如果也會遭人遺棄,實在使人為她覺得不平。

    最可恨的是淩玉姐大有跌落藍嶽情網愛講中的趨勢,對于這一點,最使無名氏難過,護恨之情,充塞在他胸腹中,恨不得狂嘯數聲,抒洩出這股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