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達摩圖解無意悟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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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外面那紅面老人和祈北海、辛龍孫兩人鏖戰方酣。

    紅面老人不但手法精奧,功力深厚,而且生似博識天下武功路數,連祈辛二人的奧奇武功他也生似識得,每每在他們使出兇險絕招之前,先行破解,避重就輕。

    因此酣戰至此,紅面老人業已占了上風。

     祈辛二人第一次碰上比他們聯手合擊還要高強的人,不由得都大感震驚。

    在他們這種高手相争,一點點因素也可影響戰局。

    是以這兩人膽氣微怯,便更顯得不夠剽悍靈活。

     但見那紅面老人指東打西,氣勢如虹,迫得折北海。

    辛龍孫兩人如走馬燈般團團直轉。

     無名氏忽然現身,舉步走到戰圈附近。

     紅面老人長笑一聲,掌揮拳劈,連發數把,把祈辛二人迫退六七步之多,然後倏然收手躍出圈外,道:“你們還不成,一則功力尚淺,二則仍然未能将你們所學的絕藝威力盡數發揮,居太史武功比我更高,你們碰上他的話,誰是有死無生!” 祈北海氣得狂嘯連聲,辛龍孫卻陰沉地瞅住紅面老人,等到祈北海嘯聲一歇,開口道:“老頭子你到底是誰?” 紅面老人道:“你們先報上名來!” 辛龍孫道:“他姓橋名北海,我是辛龍孫……”他的目光移到無名氏面上.接着道:“無名氏,你來了多久啦?” 他一面詢問無名氏,一隻手疾然抓住析北海。

    祈北海本來要向無名氏撲去,這時立時中止前打之勢。

     無名氏與他們最熟,當下道:“我是昨天到的。

    ” 紅面老人轉眸望望無名氏,道:“哦!你原來就是無名氏,目下在江湖上你們這幾個年輕人名氣可不算小啦!早先那個女子就是殺人于無形的淩玉姬麼?” 無名氏道:“不,她是藍嶽的表姊夏雪,那個男的就是藍嶽。

    ” 接着,他舉步向祈辛二人走去,到了他們面前,停住腳步,猶疑了一下才道:‘牢兄你過來一下,我想跟你說句話。

    ” 祈辛兩人都為之大詫,一時目瞪口呆,紅面老人見他們這股形狀,也猜不出是何緣故。

     祈北海大叫一聲“罷了”,伸手推推李龍孫,道:“去,去,看他有什麼話說?” 辛龍孫走開一旁,和無名氏湊在一起。

    李龍孫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無名氏低聲問道:“辛兄與淩姑娘認識了不少時間,可見過她的全貌?” 李龍孫大大一任,搖頭道:“沒有……”随即國射的光,接着道:“她不是說過哪個人見到她的全貌,她就要殺死哪個人麼?” 無名氏道:“你沒有見過那就行了……” 辛龍孫冷笑道:“那也不一定,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怎肯随便告你。

    ” 無名氏嬰然道:“是啊!她如若給你看過全貌,必定囑你不要告訴别人。

    ” 辛龍孫眼中兇光更盛,口氣卻越是和緩,道;‘你忽然問起此事,有何用意?她給你看過全貌沒有?” 無名氏遲疑一下,道:“沒……沒條……” 辛龍孫道:‘哼,我看你目中的沒有,大概和我的沒有一樣,是也不是?” 他的話強烈地暗示自己所說沒有見過淩玉姬全貌的話并不可靠,正與無名氏一樣。

     無名氏怔一下,心中泛起一股痛很的火焰,他乃是痛恨淩玉姬的卑鄙,由于她假借感情為外衣,掩飾她的不貞,欺騙了他。

     辛龍孫已經暗暗準備好,馬上就要暴然出手,擊斃無名氏,哪知祈北海忽然躍過來,距無名氏尚有尋丈,便自一拳劈去。

     無名氏沒有招架,吃祈北海拳力擊中身上,悶哼一聲,整個人飛開尋丈,然後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紅面老人疾地躍到,攔在折辛二人及無名氏之間,怒聲道:“你們的武功已屬當世高手之列,怎的毫無江湖規矩,以暗箭傷人,你們算得是英雄好漢麼?” 祈北海厲聲道:“誰要你管?滾開!” 紅面老人嚴峻地瞪住他們,道:俄已活了八十多歲,但平生尚未開過殺戒,可是看這情形,今日卻不能不殺死一兩個人啦!” 李龍孫冷冷道:“這無名氏縱然不死在我們手上,等會兒仍不免喪生在藍嶽手下,目下他如若已經絕氣斃命,那還是他的福氣,不然的話,落在藍嶽手中,非教他吃盡苦頭之後,才能死去!” 紅面老人冷笑道:“這麼說來,無名氏雖然慘死在你們手中,還得向兩位道謝了?” 他歐一下,接着又道:“以我看來,這無名氏為人忠厚,對世事毫無野心,怎的會結下這麼多的仇恨?” 祈北海和辛龍孫無法作答,隻因他們乃是為了妒忌而向他下毒手,這種理由說出來未免不大體面。

     紅面老人估量無名氏中了祈北海一記拳力,大概已經内髒重創,就算尚未氣絕的話,也差在時間遲早而已,是以不花費時間去查看他的傷勢,一方面也是免被祈辛二人乘機逃走。

     當下踏前數步,運功蓄力,修地雙手并發,分襲祈辛二人,口中同時冷冷喝道:“這一回你們千萬小心,設若能夠進出我的掌下,算你命大!” 祈辛二人俱都領教過這紅面老人的武功,齊齊運集全力招架。

     紅面老人一上手就施展出一路詭奇手法,但見他指掃掌劈,毒辣淩厲得不同凡響,隻追得辛折兩人連連後退,都感到有力難施。

     紅面老人毫不放松,轉瞬間已把他們迫到殿角,兩邊都有牆壁擋住他們後退之路,宛如同中捉魚,形勢對祈辛二人大為不利。

     李龍孫勉力疾攻一招之後,又躍退兩步,背脊已貼在殿牆上,厲聲道:“我有一句話要問你!” 紅面老人掌勢化劈為掃,把析北海趕到角落中,和辛龍孫擠在一起。

    然後倏然停手,冷笑道:“你問,你問,我不怕你們飛上天去!” 辛龍孫咬牙切齒地道:“我們兩人自從出道以來,除了碰上藍嶽時,單打獨鬥赢不得他之外,尚未逢過敵手。

    但藍嶽也不是我們聯手之敵……” 紅面老人仰天大笑道:“你們不過是井底之蛙,焉知天地之大,無奇不有,目下輸敗在我手下,何須憤憤不平!” 辛龍孫道:“并非隻是憤憤不平,我是在想,目下當世之間,除非是帝闆,殿堂當中有座白色石墩,墩上現出許多塗着紅色的圖形。

    遠遠一望,就知道是武功圖解。

     祈北海未放目四望,同時側耳靜聽,都查不出附近有人,當下又向石墩望去,暗自忖道:“聽說武林太史居介州自從公布封爵金榜之後,因榜上未列帝疆四絕之名,以此開罪了這四位世上武功最高強之八。

    他們把武林太史居介州抓起來,請了一個最好的紋身師父,在居介州身上剩下每人得意之三招。

    據說如果有人學會了這一十二招,能夠溶會貫通的話,不僅可以稱雄武林,并且可以與帝疆四絕争一日之長短。

    眼下那些在石墩上的圖解,莫非就是武林太史居介州特地刻在石墩之上? 祈北海一邊想,一邊舉步走過去。

    他雙目凝注在那石墩上面,因此無意中踢着地上一塊紅磚。

     那塊紅磚移滑開去,但隻移動了尋尺,便不再動。

     祈北海為人粗疏,竟沒有發覺這塊紅磚大有奇怪,要知以他的武功,腳上力量何等厲害,雖是無意之中踢着,但那塊小小磚頭也應該飛開一丈以上才合理。

     他一面走過去,一面忖道:“我猜居介州在這塊石墩上留下武功圖解,一定不是為了自己修練,我猜他絕對是因為天下武林高手都想得到他身上紋下的帝疆絕藝,為了避免被殺,是以刻在石墩之上……” 他覺得自己清忖很不錯,面上泛起笑容,一直走到石墩旁邊。

     這時,在這廢寺中的另一角,無名氏和紅面老人已相對打坐,調元運息。

     那紅面老人不久就站起身,在附近走來走去,似是尋思重要之事。

     無名氏身上所受的硬傷及内傷,先是得到紅面老人的靈丹化解,接着經過他運起無上内功,打通全身經脈,這刻早已全愈。

     他在極端甯溢平靜中,靈台間一片光明澄澈,陡然間他好像憶起一點前塵往事。

     無名氏心靈一陣大震,觸景尋思時,那一點點前塵往事的影子已毫無下落。

     他心中輕歎一聲,而想到石墩上刻着的武功圖解。

    那石墩上刻有一十三招,每一招又有若幹變化,因此加起來數目繁多。

     這些招數之中,僅有幾個變式能夠連貫,其他的都毫不銜接。

    即使那幾式連貫的變式,開始時也不知從何而來,結束時也不知如何收歐,其實也就等如較長的片段而已。

     無名氏此時回想起來,忽然感到那石墩上的十三圖解雖是變化繁多,數目不小,但他細一瞑想,登時全部呈現在腦海之中,竟沒有一點遺漏。

     他冥思片刻,無意中悟出自己所以能夠全部毫不遺漏地記住,敢情是目下自己的天資已非昔比,較之昔日在納壑天牢中,淩王姬傳授修羅七訣及十二散手時,又高出許多。

    因此,如果是目下學會那修羅七塊及十二散手的話,一定能夠很快就記下來。

     這些已經過去之事可以不提,目前他卻已大有所獲。

    敢情那石墩上的圖解掠過他心頭時,其中有三個圖解居然能夠了解,由于他學會了修羅七塊,是以這三個圖解,一共十多個變式均可用修羅七訣予以解釋,舉手投足,都可發揮某種能力。

     其餘的他感覺不出有什麼好用,如是别的人,一定苦苦研思下去,可是無名氏卻能夠放開,并不固執地推研下去。

    僅僅反複思索那三個圖解之變化,直到他覺得熟得不能再熟,已經可以随意施展出來,方始舒一口氣,睜開雙眼。

     紅面老人站在他前面不遠處,微訝道:“你竟已完全複原了?看你限内神光内蘊,分明不但傷勢痊愈,甚且功力又有精進。

    ” 無名氏道:“在下覺得很好,全仗老前輩的靈藥,方始有如今,不知應該如何報答?” 紅面老人更為驚訝,道:‘哦的丹藥也不過助你活血行氣,真正還是要靠你自己。

    這一點倒不必多提,卻是你整個人生似已恢複了生機,不再是暮氣沉沉,這一點令我大惑不解?” 無名氏微微一笑,俊逸潇灑,甚是動人。

    他從來未曾在紅面老人眼前笑過,因此紅面老人更是看得呆了。

    隻聽無名氏道:“在下其實沒有多大改變,隻是将以往的消沉藏在内心,暫時換一副态度應付世人而已!”他說話及站起身時的動作都十分溫雅灑落,顯出他原本的教養極好。

     紅面老人道:‘哦想不透你為何忽然會改變了應世的态度,但我不想深究,總之,這是令我感到欣慰之事就是。

    ” 無名氏衷心地向老人道謝,并且順便叩問他的姓名來曆。

    紅面老人道:“我複姓歐陽,單名銘,原本出身于五台派,我的師父也是一位隐士,不為世人所知,我跟随他多年,也學了他的習慣,不願與武林人來往,是以至今武林中沒有一個人曉得我的真姓名,反而馬癡此名還有幾個人知道,不過幾疆四絕親自出手,大概再沒有赢得我們的人,你可是帝疆四絕之一?” 紅面老人道:“你們一身所學,雖是帝疆絕藝,但隻不過是他們一部份武功,焉能就藉此稱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