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嶷天險古洞計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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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居然迷失了道路方向,這沙漠中的旋風不僅使人無法行走,而且還會改變地形!唉,小的縱然有千百個理由,但事實上已迷失在這茫茫沙漠之中,姑娘就算肯寬恕小的,但小的心中覺得雖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補衍贖罪……” 淩玉姬平淡地道:“華大哥你把世事看得太認真了,我先此已屢經危險,假如那時已經死掉,又該如何!倒是我的出現在夫人府,因而牽累了你,才是最令我感到不安……” 兩人說着,已走了不少路,極目前瞻,但見平沙漠漠,睛朗的天空中,隻有極高處偶然掠過一兩隻兀鷹。

     華奎突然驚道:“姑娘快看,這裡曾經有人走過呢,那是幾匹馬遺下的蹄痕……” 淩玉姬看了看,道:“如果你不提起,我真的瞧不出來,隻不過是一堆淺淺的凹痕而已……” “這就是馬蹄的痕迹,在沙漠上雖然是最易留下痕迹,但也消滅得最快。

    目下看這些遺迹,那些人最多是在幾個時辰以前走過!” 淩玉姬疑慮地道:“我們要不要追上去?” 華奎沉思一下,故意裝出輕松的樣子,道:“為什麼不?我猜這一定是客商留下的遺迹。

    他們久走沙漠,縱然遇到狂風,也不會迷路!” 淩玉姬看出他的僞裝,忍不住道:“假使這些人正好是我們的對頭,我們追上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尤其是你,一定難逃毒手!” 華奎淡然道:“小的決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他們如果有本事追到抄漠來,小的隻好認命。

    ” 淩玉姬拗他不過,隻好随着他追趕。

    他們時時會找不到任何遺迹,後來學得精乖了,兩人分頭去找,誰發現之後就大聲叫喚,以免兩人一齊繞國于,浪費坐騎的力量。

     這樣一直追到黃昏時分,他們又分頭找尋。

    四下沙丘起伏,目光無法望得遠,因此他們分開時約定不要走得太遠,以免等會兒找不到。

     淩玉姬随意向東面走去,她一直都不大熱心追上那些人,因此沒有十分四神查看地上,走了一陣,她突然記起不能走得太遠的約定,便勒住馬,低頭向地上瞧去。

     觸目但見一堆蹄印,十分鮮明,而且道通地越過一座小丘。

     她大吃一驚,呆住在那兒,心中思潮起伏。

     想了一會兒,她才下了決定,先跳下馬,在沙子上劃了幾個大字,囑咐華奎追上來時千萬小心,暗暗在後面跟随,看清前面那些人不是敵人之後,方可現身。

    她寫完之後認樓上馬,順便把綁在鞍邊的水囊解下來,丢在地下。

    然後策馬循着蹄迹追趕上去。

    轉眼間她的身影已消失在沙丘之後。

     那邊廂華奎也突然發現一路清晰的蹤迹,但似乎隻有一匹馬。

    他正在狐疑之際,忽又發現不遠處另有數匹馬遺留下的蹄印。

    當下想到必是此人分開查探,所以才留下單獨的蹄印。

     他連忙策馬趕回去,等了一陣,淩玉姐還沒有回來,這刻因怕叫喊會被分人聽見,隻好又驅馬趕去,不一會兒已發現地上的水囊,還有字迹。

     華奎大大凜駭,心想目下在這附近已發現了不少蹤迹,看來絕不似是路過客商,必是美豔夫人派出大批高手,分道追蹑查緝。

    因此他不得不小心從事。

     他感激地擡起那個水囊,小心地循迹趕去。

    半個時辰之後就遠遠望見前面一群馬在移動。

    華奎跳下馬,徒步追趕,這樣比較容易隐匿身形。

    迫近一點之後,已看清那一群人竟是由美豔夫人貼身那個青衣傳婢率領着五位高手,淩玉姬也在其中。

     那青衣傳婢在夫人府中權力甚大,府中下人包括四大高手在内,均要聽她節制調遣。

    由于她的聰明機智以及武功都高人一等,加之心腸如鐵,冷酷異常,是以她在府中威枚極重。

    許多人甯可對美豔夫人陽奉陰違,卻不敢在她面前鬧鬼。

     那美豔夫人叫這青衣傳婢為被媛,府中數十人上上下下都稱她為摸姑。

    此刻,華奎一見到竟是衷姑親自出馬,不知不覺打個寒噤,頓時完全打消冒死出手之念。

     那青衣傳婢瑛姑不但威鎮府中之人,連神指下岚、豐都秀士莫席。

    苦行排師、靈隐山人、楚南宮、鐵膽趙七等六位武林中享有盛名的高手都對他極為忌憚。

     淩玉姬的出現,這六名高手個個都泛起警惕之心,竭力抑住心中波動,暗中籌思計謀。

    隻有楚南宮表現得十分高興,笑臉相迎,問她這幾口可曾吃了苦頭。

     瑛姑隻冷冷地問她畢奎何在,淩王姬回答說已經在風沙中失散。

    她沒有表示,因此,淩玉姬猜不透她究竟信是不信。

     神指丁岚的坐騎在最前面,走了一會兒,突然轉回來向破姑道:“前面一直去才是赴那天龍舊寺的路程,但那些人已經轉了回去,以了某的猜測,此處所留蹤迹當在昨日以前,但早先所見的蹤迹卻是今日才留下,因而可知這一批人大概是碰上風沙,在附近轉了一日,然後又橫過曾經走過的路程,改向别的方向去了!目下請姑娘決定一下,如果要追蹤那些人,就得循原路回去。

    如果要到天龍寺,就從這一方直走!” 瑛姑沉吟一下,道:“那一批人既是走錯方向,那就不必再理會他們,你說天龍寺就在前面,大概還有多遠?” 神指丁岚忖思一會兒,道:“相信不會超過五十裡路。

    隻須一直向西北方走去,就可到達!” 瑛姑颔首道:“很好,諸位暫且停留在此地,等我和淩玉姬先行,諸位等到我們離開七八裡路之後,方可随後趕來!” 衆人莫不流露出愕然之色,楚南宮首先道:“瑛姑這樣安排是何用意?” 瑛姑陰冷地笑一下,道:“你猜猜看!” 楚南宮濃眉一皺,道:“區區隻要知道一事,那就是瑛姑你是否藉此單獨機會加害于她?” 瑛姑哼了一聲,道:“笑話,我如果要取她性命,莫非還得向你請準?” 楚南宮面色一沉,道:“你要不要征求我們同意,那是你自家的事,但我會不會出手阻止,那又是我自家的事!” 豐都秀士莫庸接口道:“浪姑何須與楚南宮一般見識?你如果要先走,那走就是了廣 靈隐山人道:“楚兄你何須疑慮,山人看瑛姑的意思,不過是想避開大家,以便揭開淩玉姬面上絲巾,瞧一瞧她的真面目而已!” 瑛姑冷笑道:“這話無聊得很,你想我受激而當衆揭開她的絲巾,是不是?”她的目光轉到莫庸面上,又冷笑道:“還有你,用意無非是挑撥我出手對付楚南宮。

    我老實告訴你,如果我心中要對付哪一個,絕對不受任何阻撓,但如若不想對付他,誰也别想撩撥!” 她的口吻冷傲異常,嚴然高出于衆人之上。

     豐都秀士莫庸哼了一聲,正要出言反擊,但苦行排師已接口道:“瑛姑你身負帝疆絕藝,誠然值得脫視天下之人。

    但目下處境不同,你何苦得罪多方,反而耽擱了正事?” 瑛姑俏眼一睜,光芒四射,緩緩掃射衆人一眼,但見這六位高手個個神情收斂,看不出一絲表情,因而也無從窺測出他們内心作何想法。

     她縱然傲視一世,不把天下之上放在限内。

    但面對這些狡橘藝高的武林豪雄,倒也不敢不小心已應付。

    當下冷冷一笑,轉眼望着淩玉姬,道:“跟我走!”說罷,當先向前馳去。

     淩玉姬隻好駱馬跟随,走出老遠,回頭一望,隻見那六騎危立原地,當真不敢違她的話。

     行行重行行,前後左右均是一片茫茫黃沙,淩玉姬不由得感到一陣茫然,心中也像是沙漠一般荒涼。

     大約走了七八裡路,瑛姑側顧她一眼,道:“你有什麼心事沒有?” 淩玉姬摸不着頭腦,卻坦白地道:“我心事可多啦!” 瑛姑舉手拂撣着衣上的灰塵,淡然道:“那你就把心事都告訴我,或者可以幫你一點忙廣 淩玉姬道:“你真的肯幫助我麼?” “為什麼不?你先把面上的絲巾取下來,讓我瞧瞧!” 淩王姬并不違抗,隻因她不能把絲巾取開的禁條隻适用于男人。

    因此,她服從地把絲巾揭開。

     瑛姑眼中射出一陣光彩,道:“啊,簡直和夫人長得一模一樣,我相信你一定就是她的女兒廣 淩玉姬眼光在她身上移動一下,隻見她仍然是詩婢的裝束,心中突然一陣激動,道:“那麼你就是我的親姊姊……” 瑛姑面色一沉,狠厲地喝道:“潮說,誰是你的姊姊……” 淩玉姬墓地警覺,記起美豔夫人就是因自己已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多方設法要生擒或殺死自己以便滅口。

    目下一時不慎,洩露了她的秘密,這瑛姑分明不曉得自家身世,是以厲聲否認。

    但她返府見到美豔夫人時,隻要提及現下之事,美豔夫人自然心中有數,那時,更非取自己性命不可! 她習慣地把面紗重複遮住面龐,雙目失神地瞅住瑛姑。

    隻見她滿面殺氣,神色不善,不禁退了兩步。

     政姑緩緩舉步迫近她身前,舉起玉孝迎面拍去。

    口中厲聲喝道:“這一回看你如何逃得一命……” 這時,大漠茫茫,四下沓無人影,自然沒有人能夠趕來及時把她救出險境。

     淩玉姬自然也曉得不會有人來救她,在這生死俄頃之際,突然激發了她求生的本能,左手驕指如前,向她掌心迅快點去。

    她本是練過上乘内功之八,這時運力出手,不但動作迅速,而且指上風力勁銳,不同凡響。

     要知道淩玉姬自從曆經幾場卻難之後,膽力已非昔日初出困門時可比。

    加以迫日耳德目染,已經對武功之道由理論化為實際。

    若是音時,她明知對方一掌拍過來,可用什麼手法破解,可是由于未與人動過手,便隻能在腦海中想出破解手法。

    無法付諸行動。

    目下因經驗已多,一旦激起求生潛能,便能不顧一切,疾地發招拆解應敵。

     莫看她這一指簡簡單單,但加上時間以及部位的配合,可就變成一招奇奧無倫的招數。

    尤其是她的指力,勁銳驚人。

    瑛姑面色微變,腳尖輕點,但見她上身不動,雙膝不彎,已倏然退開六七尺遠。

     她面色沉寒如冰,冷冷道:“好一招‘金指渡厄’,可知你必是帝疆四絕其中之一的傳人,但你手法功力雖佳,應敵經驗不足,尚未足以與我抗衡 淩玉姬連忙道:“琅姊姊清等一等,我知道決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 瑛姑冷哼一聲,一面舉步迫近,一面沉聲道:“你今日縱然舌湧蓮花,也難教我罷手放你逃生!” “但是瑛姊姊啊,你可知道自家的身世?” “當然知道,”她峻聲答道:“若果我等到你從夫人口中聽知再轉傳給我時才曉得,我日後還能在武林中出人頭地麼?” 淩玉姬連連後退,竭力叫道:“不,不,你絕不曉得自己身世,更不知道我……” 瑛姑突然仰天陰笑一聲道:“你不過想告訴我說,夫人就是我的親生母親,而你自己也是夫人的女兒,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