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母子情深,身困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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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叉太歲”恨得牙癢癢的,彈身回到土坡之上。

     真夠他氣的了。

     原來就在這一眨眼之間,“飛叉太歲”也帶傷而逃,土坡之上,已空蕩蕩的,找不出半點人影。

     他氣得咆哮如雷,咬牙道:“諒也難逃古某的掌握。

    ” “金甲鬼王”不便接話。

     但他躬身一禮道:“本門叛逆,隻有找到三師叔才能定罪,小的還有另外地方要去,就此别過!” 古劍宇連道:“請吧!請吧!” “走!”“金甲鬼王”一揮手,率領着“白煞隊”風馳而去。

     流水嗚咽,夜風徐來。

     整個海天塢,萬籁無聲。

     古劍宇感到形隻影單。

     忽然他想起此地離河套不遠。

    河套,正是自己兒時嬉戲的地方,也是遭遇家庭大變,老母殉死的地方。

     不由自主的騰身而起,循着記憶中的舊路,向故居奔去。

     三間人字形的草屋,已成了一堆灰燼,屋外的垂楊桃李,也是枯焦而死,隻有遠在屋外的破竹籬,無人修理,風吹雨打倒在地上。

     地上,血迹雖然已找不出。

     但是那晚母親受傷逃回,跌在竹籬笆上的陳迹,曆曆如在目前。

     在凄涼的月色照映之上,倍覺慘然。

     古劍宇不由感慨萬千,愁緒如麻。

     他在這破殘景象裡,留連不舍離去,梭巡再四。

     夜涼如水,冷霧襲人。

     “哇!”一聲夜莺的驚叫,沖破死沉的黑夜。

     古劍宇如夢乍醒,不禁自言自語的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為父母報仇,活在世上尚有何事可為,報仇!報仇!報仇!……” 他的吼聲充滿了悲凄,荒涼,雄壯。

     聲音越來越高,人也一射而起,正打算射出山去。

     忽然——“唉!”一聲輕微的歎息,随着夜風傳來。

     古劍宇不由一楞,立刻收起輕功,飄落山迳之前,遊目四顧。

     夜風蕭蕭,那有半點聲息。

     古劍宇大感驚奇。

     以自己的耳目之聰,身法之快,居然沒能覺出這歎息之人隐身何處。

     想念之中,不由開口叫道:“那位高人?誰?是誰?” “你是誰?”港義蘆葦之中,暴起一聲怪喝。

     紅影蠕蠕而動,蘆葦分處,魚貫走出一隊血衣人來。

     為首的一個頂尖如錐,猩紅的道袍之上,繪着五毒宮的标記,不問可知,來的乃是“五毒宮”的手下。

     古劍宇身臨舊地,最易觸景傷情,想起往事。

     他分掌一挫,喝道:“是五毒帝君的喽羅嗎?” 但聽那尖聽衣人揚聲高笑道:“算你沒有看走眼,老子乃是五毒宮一等侍衛‘索命金吼’是也!” “索命金吼!” 古劍宇正當怒火難忍之際,聞言冷冷一聲,又道:“是你索别人的命,還是别人索你的命!” “索命金吼”勃然大怒,暴吼道:“讨死,你是……” “古劍宇!”古劍宇的三字出口,人已躍躍欲起,揚掌待發。

     但是略一楞神之後,接着仰天狂笑道:“好小子!你就是古劍宇,老子找得你好苦……” “找死?” “從汴梁城起,可把老子累慘了!” 古劍宇原想出手,聞言反而停勢不發,大聲道:“找古某則甚?” “本宮帝君金谕,有人生擒古劍宇,立刻升為未來毒宮主人,有人斃了你,回宮升為毒宮總管。

    ” “嘿嘿嘿嘿嘿!” “索命金吼”叫道:“不要笑,賞個交情,跟随老夫前往毒宮,讓老夫做一做毒宮二代之主!” “使得!” “爽快!走!” “也未免容易了吧!” “還要怎樣!” “古某要估量估量你的能耐,看你有沒有這份福氣!” “你……” “殺!”淩厲刺耳驚魂的一聲“殺!”,古劍宇的掌勢已如排山倒海的推出。

     “啊呀!”“索命金吼”也不稍遲,尖頭一搖,空然上射丈餘,斜地飄出五丈。

     “啊!”慘叫一聲,血雨四濺。

     “索命金吼”雖然躲出勁風之下,而随在他身後的毒宮手下,匆忙之中難逃劫運,其中三人震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

     古劍宇一招出手,怒火更高,二次運掌,直向落地未久的“索命金吼”發出,這一招較之前一招力道有增無減,益發驚人。

     “索命金吼”立足未穩,身子一震,離地跳起丈餘,再也無法運力,翻騰着跌入了蘆葦叢中。

     其中“五毒宮”的人,發一聲喊,四散奔逃。

     未見半招,不堪一擊。

     古劍宇不覺既好氣又好笑。

     他一點地面,迳向“索命金吼”跌落之處撲去。

     “住手!”枝分葉拂,一股涼風迎面攔住去勢,澈骨生寒。

     古劍宇覺得這股勁風好怪,身不由已的打了個寒噤,人也硬被逼退原地。

     他的攻勢被阻,其怒難遏,振腕喝道:“索命金……” “吼”字尚未出口,蘆葦深處已鑽出一個老婆子來。

     月色暗淡之下,但見那老婆子發白如銀,雞皮鶴顔,最奇怪的是額上生了一對肉角,長有寸許。

     她通身血紅衣褲,翠綠滾邊,顯得十分刺眼。

     古劍宇不由眉頭一皺道:“老婆子,你是……” 那老婆子不等古劍宇話落,破竹嗓門一咋道:“你就是古劍宇?” “正是!” “‘屠龍玉女’的兒子!” 古劍宇還以為她是母親的江湖朋友,因此,反而面色一正,肅聲道:“正是!請問你老人家……” 不料,老婆子忽的老臉一沉道:“我老人家就是‘雙角龍女’!” “雙角龍女!” 古劍宇口中說着,眼看着她額上的一雙肉角,不由心想——人的名字沒有錯喊的,她………… 想着,幾乎失聲而笑,但卻強自忍下來,又道:“請問……” “雙角龍女”眉頭一動,像是十分懊惱的道:“我叫‘龍女’,你那死鬼媽媽偏要叫做‘屠龍玉女’,乃是存心與我龍女為仇做對!” “哈哈哈!”古劍宇不由展顔一笑道:“老人家取笑了!” 誰知,“雙角龍女”十分認真的變色道:“何人同你取笑!你母在生你之時,我就與她翻臉動手過!” 古劍宇見她神氣十分認真,不由更覺好笑!又覺十分有趣,問道:“結果如何?” “結果……結果……”“雙角龍女”呐呐半響,說不出所以然來。

     查顔觀色,古劍宇已料定是怎麼一回事,他微微一笑道:“必定是你落了下風,本來人的名字……” “住口!”“雙角龍女”勃然作色,似乎惱羞成怒,破鑼似的吼道:“你母親仗着你爹撐腰,姑奶奶我雖有一個‘五毒帝君’哥哥,但從來不借五毒宮的名頭吓唬人!” “你是‘五毒帝君’的妹妹?” “别管這些,今晚找你乃是為了私事!” “私事?” “我雙角龍女先禮後兵!” “什麼私事!” “重陽大會之時,你當衆宣布一件事!” “什麼事?” “雙角龍女”正容道:“宣布你母親不叫做‘屠龍玉女’!” “這……” “這乃是輕而易舉之事。

    ” 古劍宇莊容道:“我母已死,這段不要緊的公案,乃是不了自了!” “不!怎說不要緊!必須正名!聖人也重視名說!” “你太言重了!” “你答應不答應?” “礙難照辦!” “那你是不答應!” “沒法答應,天下那有兒子替母親改名字的道理!” “強詞奪理!” “雙角龍女”冷然不防之下,突的由大袖之内取出一個青竹筒兒來,迎風一揚,提高了嗓門叫道:“古劍宇!今天答應了我的話,我與你哈哈一笑,萬事皆休!” 古劍宇劍眉上揚道:“要是不答應呢?” “不答應?桀桀桀桀!” “雙角龍女”怪笑連連,手中的青竹筒兒一側,眼望着不遠之處一片迎風搖曳的人高蘆葦,冷冷一笑道:“你瞧!” 她的一語初出,執着竹筒的手忽地一劃。

     “哒!”暗簧輕脆的一響。

     呼——竹筒之内,突然噴出一蓬白霧似的濃煙,快如飛矢疾射而出,正罩上那片搖曳不已的蘆葦之上。

     “轟!”好似一蓬烈火,原本是青枝綠葉的蘆葦,眨眼之間,一根根枯萎絲黃,垂倒下去,足有五丈方圓一塊。

     “雙角龍女”冷冷一笑,豎起青竹筒,轉向古劍宇道:“這就是五毒宮祖傳的仙方,江湖聞名喪膽‘五絕毒霧’,噴在地上,十年寸土不生,噴在水裡,魚鼈蝦蟹全族盡滅,要是噴在人身上……嘿嘿……” 古劍宇對着那不遠之處的一片枯蘆斷草,也不由起了一股寒意,五毒宮的“五絕毒霧”乃是出了名的歹毒惡物,量來“雙角龍女”之言不假。

     但是,古劍宇生性倔強高傲,焉能被人吓唬住了。

     他一面運功戒備,一面朗聲道:“噴在人身上又是如何呢?” “一時三刻化為濃血。

    ” “你要恫赫我姓古的!未免打錯了主意!” “答不答應?” “莫怪我‘雙角龍女’心黑手辣!” “雙角龍女”的牙根一咬,突然肩頭一震,奮臂疾摔,一蓬如霧的毒煙,立即迎面向古劍宇噴出。

     古劍宇猛吃一驚,高叫一聲:“不好!” 他正欲待閃躲,怎奈那片毒霧,面積足足有兩丈大小,而且噴的勢道蒼勁,任那飛鳥也恐插翅難逃。

     “雙角龍女”陰陰一聲:“倒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