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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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據我想:孟恩昭不但在宣化府惹下了仇家,并且他的心中必另有難言之隐,所以才隐名埋姓,在我這裹住著。

    他聽了你跟俞秀蓮姑娘的事,他想著你們一定是彼此有情。

    他雖然是那姑娘的未婚丈夫,可是-自量無力迎娶,而且不忍今你終生傷心,所以你一指破了他,他就跑了。

    據我想,他既然走,就決不能再回來了。

    等到姑娘來京,若是她本人也願意嫁你,你也就無妨娶她。

    隻算孟恩昭把親事退了,又被你娶過來,細說起來,這也不算是甚麼越禮!” 李慕白冷笑道:“禮上縱使勉強說得過去,但義氣上太難相容。

    我與孟恩昭若是不相識,或者還能夠從權辦理;可是現在我不獨與孟恩昭相識,并且他曾将我由病救起,我不能報他的恩,反倒要霸占它的妻子!我是禽獸,也不能這樣作。

    現在我非要把孟恩昭尋回來不可。

    否則即使俞姑娘來到北京,我也不去見她的面!” 鐵小貝勒見李慕白說話這樣激昂慷慨,心中不禁佩服,就笑著說:“既然這樣,别的話都不必提了,咱們就是設法把那孟恩昭抓住就得了。

    小俞這孩子也真有意思,瞞了我這些日子,等我見著他,我還要考究考究他的武藝到底是怎樣高強呢!”于是叫得祿去囑咐馬圈的人,小俞若回來時,千萬别叫他走。

    并且問問誰知道小俞平日有些甚麼去處,趕緊去把他找回來。

     這裡鐵小貝勒又與李慕白談了一會那黃骥北和甚麼張玉瑾、苗振山的事,少時便叫李慕白在這裡等著,他就回内院歇息去了。

    李慕白就在這小客廳坐著,等候把那孟恩昭找回來。

    信手由架上抽出一卷書翻閱,直把書看了兩遍,還不見那孟恩昭回來的信息,李慕白十分不耐煩,就想到别處再尋他去。

     這時,鐵小貝勒又來到屋裡,看出李慕白著急的樣子,就說:“慕白,你也别著急,即使孟恩昭從此走了,再也不回來,那也不要緊。

    将來俞姑娘來了,叫她自己尋她的丈夫去。

    ”李慕白聽了,暗暗歎氣,心中非常後侮,當初不該對小俞說出自己戀慕秀蓮姑娘的事,現在弄得事情越發難辦了。

    假使秀蓮姑娘現在就來北京,自己應當怎樣各她去說呢?此時,鐵小貝勒叫廚房預備了酒菜,就與李慕白對坐飲酒暢談。

    本來孟思昭和俞秀蓮的這些事,在鐵小貝勒覺得又好辦,又新奇。

    可是李慕白的心中卻總不能把此事放下,所以酒也飲得不高興。

     直到黃昏的時候,得祿又到馬圈裡去問,回來說是:“那小俞始終沒有回答。

    ”鐵小貝勒就擎杯向李慕白笑道:“我看這個小俞是不回來了,隻好由他去吧。

    隻要你居心無愧就是了!”李慕白點頭,默默不語,又飲了兩杯酒,便撤去杯盤。

     此時,鐵小貝勒已帶著醉意,又同李慕白喝著茶,談了一會閑話,他就說:“慕白,你今天不用回去了,這?有住的地方!”李慕白搖頭說:“不,我還要回去看看去,也許孟思昭在家裡了。

    ” 鐵小貝勒說:“既然這樣,你就回去吧,明天你再來,反正我這裡你放心。

    隻要是他回來,我就不能叫他再走!”說著,倚在一張榻上打呵欠,李慕白曉得鐵小貝勒是身體疲倦了,于是就告辭走了。

     出了府門,天色就黑了,雇上一輛車回到法明寺去。

    一進廟門,隻見落葉在院中亂滾,一種凄涼景象,著實令人心中難過。

    李慕白很盼望現在那孟思昭就在自己屋内,可是看著屋内卻是黑洞洞地。

     走到近前,拉開門進去,就把燈點上,忽見壁上隻剩了一口寶劍。

    鐵小貝勒送給自己籼,曾經孟思昭盜去過一回的那口古劍,卻不知去向了。

    李慕白不由一驚,又見桌上筆硯縱橫,有一封信放在那裡。

     李慕白趕緊展開,近燈去看,隻看上面草草寫著幾行字,卻是:-槳狀蟾纾兄走後,弟即返回将寶劍取去,即日離京他去,望兄勿枉事尋找可也。

    弟連年流浪,父母俱不能見面,俞氏女子與弟雖有婚姻之名。

    但早無夫妻之份。

    兄如與之有情,即請聘娶之可也。

    弟此去恐暫不北返,他日有緣,再為見面。

    即此代作拜别! 李慕白一看,不由有些氣忿,暗道:“孟恩昭,你這簡直愚弄我!難道你以為我李慕白就不是男兒好漢嗎?”遂就把那封信扔在一旁,坐在凳子上,不禁呆呆地發怔。

     在小俞是趁著李慕白往鐵小貝勒府之時,他又轉回到廟中,把那口寶劍拿走,并且給李慕白留下信柬。

    當日,他因為身邊沒有路費,并未出京,約莫在深夜四更時候,鐵貝勒府中就出了一件異事。

     飛駒寶劍星夜出都門素舄青衣風塵尋夫婿原來是鐵小貝勒雖然結婚多年,并且有了一個側室,但他平日不喜歡住在妻妾的房中,總是在書房中獨宿。

    晚間常看書至深夜,次日一清早就騎著馬山城去玩,到午飯時再進城回府,每天習以為常。

    這天是因為跟李慕白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