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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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使得很好。

    我便給他訂了俞姑娘,打算過個五六年就給他成親,十五歲時他就幫助我管理镖店的事。

    不料後來他性情又壞了,時常與人毆鬥;并且好管閑事,拿著錢随意揮霍,在外面亂交朋友,是我和他哥哥把他管教一頓,他就更不願在家住著了。

    去年春天,他又在本地惹了一場大禍!” 李慕白本來聽孟老镖頭說了那孟恩昭一往的事情,就很覺得奇異;如今又聽說他曾在這裡闖下大禍,便趕緊問是甚麼事。

     孟老镖頭咳了聲說:“我們這宣化府有一家大财主,本地人都叫他張萬頃。

    因為那張萬頃有一個叔父,在禁宮中當大總管,權勢比軍機大臣還要大,就是這裡的府台大人也不敢惹他。

    張萬頃生性好色,家裡有十幾個妾,但他還在外面姘識著婦女。

    城内有一個賣菜的吳老大,他的妻子很具美貌,被張萬頃看見了,就霸占到手裡。

    後來吳老大把他妻子打了一頓,他妻子就羞憤自盡了。

    吳老大知道張萬頃不能饒他,便逃走不知去向,也許是死了。

    其實這件事固然可恨,但與我們無關;不料被我那不孝的兒子思昭知道了,他竟提著寶劍找到張萬頃的門上,把張萬頃的兩條腿都砍掉。

    惹完了禍,他身邊一個錢也沒帶,就逃走不知去向。

    那張萬頃雖然沒死,可是人家哪裡答應,就在衙門裡告了,幾乎把我給押起來問罪。

    為此事我花了四五百兩銀子,才漸漸壓下去;可是我那不孝的兒子,永遠也不能回宣化府來了!”他說到這裡,又惋惜秀蓮姑娘,說:“我俞老哥這位姑娘,命也真苦!現在爸爸死了,母女無依無靠,來到我這裡。

    我那兒子孟恩昭,若是個安分守己的人,現在家裡,過些日就可以叫他們成親。

    我這大年歲,看看心裡也是喜歡。

    可是偏偏我那兒子又是這樣,現在還不知生死,豈不是把人家的姑娘害了!咳,現在我的俞老哥也死了,我真對不起他呀!”說到這裡,不由得老淚頻揮。

     此時李慕白聽完了孟老镖頭這些話,也不由得不感慨。

    一面可憐秀蓮姑娘的命苦,一面卻對于孟老镖頭口中所說的那個孟恩昭,發生出無限的敬慕。

    暗想:這樣說來,孟恩昭一定是武藝高強,生性慷-,十足的一位豪俠青年,這樣的人倒真不辱沒了秀蓮姑娘。

    于是便安慰孟老镖頭說:“老叔父也不要為此事難過,将來我若在外面遇見思昭二哥,就是他不能回來,我也得叫他設法把姑娘接去,在旁處去成婚。

    ”孟老镖頭說:“咳!接了去,不是也叫人家姑娘跟著他去受罪嗎?現在姑娘到了我這裡,我就拿她當作親女兒一般看待。

    好在姑娘年紀還不大,再過二年,若是準知道思昭是死在外頭了,或是他還是惡性不改,那幹脆我就收俞姑娘作義女,給她另配人家了!” 李慕白聽孟老镖頭這話,雖然覺得不對,但因為初次見面,與俞、孟兩家都沒有甚麼深交,便不能再說甚麼話。

    當下孟老镖頭就站起身來,說:“我還得到裡院安慰安慰她們娘兒倆去。

    ”說著孟老镖頭就出了櫃房,往裡院去了。

     這時,又來了兩個镖頭,那短金剛就給向李慕白引見說:“這是紀廣傑老師的徒弟李慕白,現在是送鐵翅雕俞老镖頭的家眷來到這裡。

    ”“這是我們這裡的大镖頭唐振飛、許玉廷。

    ”彼此見了禮,談了一些閑話,然後又說到這裡的二少掌櫃的孟恩昭。

    李慕白聽他們所說的孟恩昭,武藝确實高強,為人頗有血氣,素日行俠仗義,可稱是個漢子;隻是性情古怪些,跟人總是合不來。

    李慕白就說自己将來要到外面訪一訪他。

     許玉廷說:“他這個人相貌可很平常。

    身材不高,黃瘦的臉,眼睛很大。

    會說好幾省的話,蒙古話他也會說。

    ”李慕自說:“他幼年既然到蒙古去過,想必在蒙古有朋友,也許現在他逃口外去了?”劉慶搖頭說:“沒有沒有,他在蒙古很有名的;可是我們托了許多往口外去的人,打聽他的下落,都沒有人打聽得出來。

    ” 李慕白又問到這裡孟老镖頭的大兒子孟思昶,劉慶說:“他保著镖往歸化城去了。

    他那個人的心地和武藝,比他兄弟可差得遠了!”談了一會兒,劉慶就叫人給收拾出一間屋子,請李慕白去歇息。

     晚飯以後,李慕自在燈旁思了一會兒秀蓮姑娘的身世,不禁為她傷感;又想到自己将來的前途,也是渺茫得很。

    歎息了一番,因為自己明天還要上路,所以在三更的時候,李慕白就熄燈睡下了。

    在夢裡也仿佛看見俞秀蓮姑娘憔悴而清秀的面容;又仿佛在一個地方遇見一個青年人,那人就是秀蓮姑娘的未婚夫孟恩昭,手裡拿著一口血刃,要來殺自己。

    自己就光明磊落地向他解釋,說自己自從曉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