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朝一日山水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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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逃跑。

    狄青名隸軍籍那一天,剛好也是中了科舉的進士自皇宮裡春風得意地昂然步出,百姓皆圍觀風采,狄青的同僚大感憤慨: “人家已當狀元,我們卻像罪犯一樣黠面刺字,富貴和潦倒真是不同!” 狄青卻澹然自若:“話不能這麼說!功名富貴,要看各人才能如何!大丈夫應以立功求名,不該羨慕名不副實的!” 大家聽了,都笑狄青不自量力。

    然而狄青卻用功進取、屢立軍功,終于改變人們認定當兵的一輩子沒出息的成見! 當時西夏撕毀和議,公開稱帝,出兵犯陝西延州。

    宋軍士氣太差,畏戰避戰,且屢戰屢敗。

     獨有狄青領一支約五百人的軍隊,屢在敗中獲勝,所向無敵。

     他在延州四年,連打大小戰役二十五場,有八次中流矢負傷,但堅持作戰到底,身先士卒,不退一步。

    由于他臉容秀美,威武不足,他每次臨陣作戰,都戴猙獰青銅面具,第一個行人敵陣;他常以一人一騎,沒入敵陣,勇劈猛殺,所向披靡,把敵軍完全擊潰。

    西夏兵将畏稱“天将”、“天魔”,聞風而逃。

     他在這幾年間,以極少的兵力,先後破金湯城、略肴州、屠龐徉、歲香、毛奴、尚羅、慶七、家口等族。

    焚燒積索數萬,收其帳二千三餘,生口五千七百多。

    他又建城橋于谷,築招安、豐林、新若、大郎等寨,扼住了西夏出兵布陣的要害。

     狄青治軍,正部位、明賞罰,與士卒同饑寒、共勞苦,有功他讓予部下,有過他一力承擔,有戰他沖鋒陷陣,有賞他分予同僚,故深得士卒崇敬,樂于聽他指令調度。

     有次他與西夏軍決戰于安遠,身負十處重傷,已然垂危,但聽敵軍又到,他掙紮而起,一馬當先,沖殺向敵軍,奮戰不屈;其部屬為他的拼死精神感召,也都擊退來犯之敵。

     他帶兵打仗,進退有策,頭頭是道,深得經略判官尹洙賞識,帶他引薦當時的經略使韓倚和範仲淹。

     範仲淹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不管在文才、武略、治水、進谏、軍事、革興等,都有建樹,連西夏軍中也私相戒議:“小範老子胸中有數萬甲兵!”範仲淹一向知人善任,一見狄青,聽之談吐,如獲至寶,格外禮遇。

    特送他一部《左氏春秋》,對他勸說: “作為一個将領若隻知打仗,不知古今,不過是匹夫之勇而已。

    ” 範仲淹勸他認真讀書,文武并修,又教他“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精神。

    狄青極受感動,終于成為能在沙場上決勝,又能運籌帷幄,精通兵法,精悟是非,知進能退的大将軍。

     先天下之憂而憂。

     後天下之樂而樂。

     蕭秋水心頭有一股熱血,禁不住也要跪倒狄大夫人身前。

     老大人忽正色道:“不可:漢臣不過常人也。

    他跟你們都是一樣,都想為國為民做點事。

    他隻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大宋人,他的大志也也正是諸位心中的大事,還得仗列位匡扶協力。

    他要的是為國為民大丈夫,有忠有勇好兄弟,而不是搖尾乞憐的亡國奴才!” 這老大人正是狄青養母。

     狄青自幼雙親皆殁,全仗這位老夫人視狄青如同己出,曆當苦辛養育教誨,才能長大成人。

    是故狄青待之如親母。

    極盡孝道。

     其實廣源州侬智高在廣南作亂,一度快攻,取得巨州,并沿巨江而下,一路勢如破竹,連破九個州,并包圍了大宋嶺南軍事要據:廣州。

     侬智高領蠻兵所到之處,縱火殺掠、奸淫擄掠,無所不為,廣南一帶,哀鴻遍野,慘遭鐵蹄蹂躏。

     宋仁宗先後派文官楊敗、餘靖、孫河指揮大軍,往廣南讨伐賊兵,惜因宋朝長年武備失修,都慘敗下場。

    侬智高乘勝追擊,許多州郡官兵都隻望風而逃,侬智高連年勝利,氣焰更嚣。

     就在這危急關頭,威退西夏進犯的狄青挺身求請降旨讓他披甲上陣,出兵平亂。

    兩軍交戰,兩廣十虎等豪傑都為此役出了不少力,故給當地人尊為英雄,對狄青解救萬民于水火之中,安民保國,更是視同再生父母,感恩戴德。

     侬智高見範仲淹督軍、狄青領兵,士氣如虹,且将一一迅速收複失地,軍民一心,他知難以力敵,便付出重金、許下承諾:誰能刺殺狄青,格殺範仲淹,他日若能南面為王,便冊封為“保國軍”,并封賜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統領水陸兩路英雄好漢,得一切功名利祿。

     叛軍将以此為誘,号令“權力幫”和朱大天王的人,動用水陸兩路綠林人物相助。

     “權力幫”以李沉舟、趙師容為首的一衆領袖、都不願直接出兵對抗狄青大軍,但暗下派了幫中高手,擄劫狄大夫人,以脅狄青,讓他投鼠忌器,諸多掣時,并可迫他挂冠退役,換作其他庸官懦将,皆不足畏矣。

     他們雖有計算,但一衆白道武林的正義之士,卻先把狄大夫人護送到了浣花劍派,不讓蠻兵毒計得逞。

     這便是狄太夫人暫住在浣花劍派的前因後果。

     狄大夫人繼續道:“青兒戰于廣南,平亂賊黨,侬智高要捕捉老身與兒媳,以亂青兒作戰之心。

    我與兒媳,一走成都,一赴開封。

    我這一把年紀,生死并不足惜,隻怕擾亂了青兒的鬥志,說什麼也得逃離奸人魔掌的。

    ” 蕭西樓歎道:“狄将軍為國殺敵,累了太夫人,我等雖非軍人,自當為國保護老夫人,但仍屢令夫人受驚吓,實是惶愧!” 狄大夫人道:“蕭大俠客氣了,叨擾貴派,以緻權力幫大舉進犯,塗炭生靈,這是老身的罪孽。

    ” 蕭西樓正色道:“大将軍勇赴沙場,在下未及萬一;照顧太夫人,乃義不容辭之事,隻要在下有一口氣在,定必死而後已,隻是……隻是這幹來犯之徒,非同泛泛,權力幫除勾結西夏番子外,還與奸相呂夷簡等暗下私通,實力甚厚。

    ” 狄大夫人歎道:“正是。

    這一路上,我也遭到了屢次的埋伏,可恨身無長技,不然也想殺得幾個賣國賊子,以祭先烈。

    ……這一路上,倒是張媽護我得緊。

    ” 蕭西樓蹭然道:“禀告大夫人……張……張媽他于适才為人所殺……” 狄大夫人“哦”了一聲,蕭西樓等往左右靠邊而站,狄太夫人便看見了張臨意死而下倒的屍首。

     狄大夫人晃搖了一下,蕭夫人慌忙扶住,道:“适才我在裡面,忽聽外面搏劍之聲,因守護大夫人,不敢離房,沒料……” 太夫人眼中有淚,但竭力不淌下來,好一會兒才道: “張媽不是女人,我是知道的。

    他是狄青的結義兄弟,特地喬裝以保護我,要我喚他作‘張媽’”。

     “我這條老命不足惜,但我